在医院里又住了三天,在刑天佑再三的催促下,温沫离同意了出院。
C市一连几天下着大雪,在今日这雪才隐隐有停下的趋势。因着下了几天的雪,她的视线里是连绵成片的白,一时竟也分不清远近。天空也染了几分白色,与白茫茫的大地辉映着,像一个冰冷的盒子。
深吸了一口空气,冷气落入口中她觉得唇齿一凉。这空气在她的口腔里打了个转,进入肺中,有清凉之感,先前的一点郁闷也一扫而空。
提步下了一级台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开到了她的面前。
车门打开,刑天佑从里面走了出来带着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魏明从前座走出来,撑着黑伞替刑天佑挡雪。
“在这等着。”吩咐了魏明一句,他朝着在原地没动的温沫离走了过去。
细雪下在他的头顶,肩上,随时要化成水汽。
伸手将他肩上的雪抖落,温沫离责备的说:“怎么不打伞?”
脱下手套,刑天佑握住放在他肩上的手,哈了一口冷气,脸上还带着笑。
他没有回答温沫离这个问题,只牵着她的手往车边走。
魏明很有眼色的上前,把手中的伞往前倾了些,挡住了漫天下落的雪。
温沫离在伞中,笑着问魏明,“你身上的伤都好了?”
头顶的伞又向前倾了一点,魏明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身后传来,“谢夫人关心,已经好多了。”
这声音露了疲态,她回头看了魏明一眼,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心含着疲惫。正要开口说话,眼里出现了红色的衣角。
“阿离。”那衣角在她的眼里渐渐放大。
温沫离停下脚步,回身看向那穿着红色冲锋衣急急忙忙朝她跑来的人。
刑天佑则反射性地皱起了眉,有些不耐烦。
莫子龙几步跑到了她的身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出一团白雾,“阿离,你今天就要出院了?”
少年的一双眼眸漆黑如墨,在白色的世界更是纯净异常,看的她心一软。
“是。”点了点头,温沫离关心的说:“我身上的伤口已经长好了,也没必要再住下去。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不冷吗?”
刑天佑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不冷。阿离,我不冷。”莫子龙急忙摇头,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哥哥给我带的衣服厚着呢,我里面还穿了两件羊绒衫,一点都不冷。阿离,你出院了,要记得好好休息,不要再受伤了。等我也出院了,我就去你家看你。”
今天的莫子龙非常乖顺,说出来的话也万分体贴。
温沫离莞尔,她正要说话,刑天佑一把将她扯到了怀里,她整个人落入了他的怀抱。
身前的人不悦地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这雪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你要再在这待下去,只怕要再在医院里多待几天。”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关心他,其实不过是在赶他走。
温沫离轻轻地推了一把刑天佑,男人的身体岿然不动。她转过头,露出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子龙,你快回去吧。现在不冷,站久了你会生病的。”
莫子龙很是听话地点了头,“阿离,我听你的。”话说完,他的头没有抬起来,语气有些失落,“等我身体好了,我就过来看你。我再给你买花。”
提到花,他的眸子里有了光彩,“对,阿离,到时候我买花过来看你。”
“好。我等着你的花。”温沫离笑了,只觉得吸进的空气没有那么冷了。不知道是因为莫子龙的一席话,还是因为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
“真的?”莫子龙眼里的光彩更甚,他几乎是要跳起来,“阿离,你要等我。”
“好。”她笑吟吟地目送他离开。
莫子龙一走,刑天佑放开温沫离,手搭在她的肩上,换了一个姿势把她揽在怀中。
两人走了几步,他忽然冷哼一声,“买花?哼。”
这小子现今也知道如何讨好女人了,只是他老婆又怎么可能是会被这些俗物打动的,刑天佑暗自磨牙。莫子龙要是真给她买花,他绝对把那些花全部插在那小子的头上!
男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轻蔑之意,温沫离抖了抖肩,放在她肩上的手滑了下去。她快步向前走去,瞪了落在她身后的男人一眼,“子龙都知道要给我买花。我出院了,某些人一点表示都没有,还好意思笑别人。”
快步追上似是生了气的自家老婆,刑天佑长臂一展拢她入怀,对着她冻的有些发红的脸庞一口亲了下去。
干燥的,冰冷的唇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的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倒不是觉得恶心,是冷的。
她再瞪了男人一眼,却见那人翘着嘴角,得意的说:“老婆,礼物这事不急。就这个礼物,回了家,你想要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那我就谢过刑总的慷慨了。”她的笑容停在了脸上,落下的后脚跟狠狠地踩在了刑天佑的脚肩。转了转脚跟,听见男人吃痛的声音,她这才收了脚,大步上了车。
魏明在身后不免摇了摇头,你亲就亲吧,非要得意忘形的说这是礼物。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老板这人在生意场上精的跟什么似的,一对着夫人就跟傻子一样。
他抬头,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尖。叹了口气将那片雪花吹走了,魏明亦步亦趋地踩着向前延伸地脚印。
呲牙咧嘴地跟在温沫离的身后,刑天佑进入车内,往她身旁蹭了蹭,“老婆。”
温沫离向旁边挪了挪身体,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刑天佑没有气馁,他又往她的位置移了移,“老婆。”这次不忘伸手捏温沫离的胳臂。
还是不想理这个人,温沫离又往里靠了靠,顺便甩开了男人的爪子。
“老婆。”刑天佑又跟了过去。
“别跟过来。”温沫离给了他一记白眼,身体往里一倾,脑袋撞在了玻璃窗上。
她当下微窘,揉着闷痛的脑袋,斜眼瞧见刑天佑一脸担忧又不敢靠近她的犹豫纠结的样子,忽然笑了出来。
她刚才根本就没有生气,只不过想逗逗他而已,哪能想到他还当真了。
这人一碰到她的事就没了主意,她的心里泛起了阵阵的暖意。
面前的女人嘴上带笑,眼里闪过狡黠的神色,衬的她的眼眸水光艳艳。
刑天佑知道自己是被骗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疼吗?”
他的手覆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她哪有那么娇气,心里腹诽着,却是点了头,“是有点疼。”
“我看看。”刑天佑急忙拿开她的手,扒开她的头发,想看看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梳好的头发被他这么胡乱一弄又变得乱糟糟的,温沫离哭笑不得。
她忙打开他的手把自己的头拯救了出来,“我没事,只是有点疼而已。”
“还是回医院去检查一下。”刑天佑不放心。
先前那场爆炸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回想起来她身上那细小却繁多的伤口只觉得触目惊心,胸口疼痛。
他不想她有任何的意外,那场爆炸让他学会的就是要谨慎的呵护她的一切。
“我又不是瓷娃娃。”她用手整理着头发,制止他的行为,“这里连个包都没有,哪能有什么事。”
“真的没有什么事?”刑天佑的手又放到了她的头上,轻轻地揉着。
温沫离笑着,眼底都是暖意。
不过她又有些无奈,她刚弄好的发型肯定又不保了。
好在刑天佑最后及时收了手,温沫离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车稳稳地停在了家门口。
魏明从前座出来帮两人开了车门。
出了车子,寒风凛冽,与先前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雪花找了空当钻进了她的脖颈里,她一个哆嗦,刑天佑把她抱在了怀里。他侧着身子帮她挡住了大半的风雪。
看着眼前的建筑,温沫离有种久违的温暖。她不禁感慨,“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看到这房子才发觉我还挺想念它的。”
“那老婆你想我没有?”刑天佑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像在诱惑。
“有啊。”温沫离点头,十分认真的说:“每次在医院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在想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走。”
刑天佑先是一喜,后又有些恼怒地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老婆,你总是爱口是心非。”
她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把两人送到了家门口,魏明撑着伞离开了。
温沫离一回到家,闻到了一股食物的味道。
她脱了大衣,循着味道走到饭厅,见餐桌上摆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一道青菜汤。菜的色泽还算鲜艳,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有些地方还是焦的,显然是新手没控制好火候所致。这菜是谁做的,答案不言而喻。
刑天佑似是没看到这一切,他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进了厨房。
不过片刻,他端了两碗米饭出来。
“老婆,你快来尝尝。”他殷勤地递了筷子给她。
温沫离手中握着筷子,一时间只觉得有什么鲠在了喉咙里,让她张不开嘴,害怕一开口那颤抖的唇会暴露她的情绪。
慢慢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味道还算爽口,只是微微有些咸。
认真地咀嚼着,在男人略带紧张的目光中她笑了起来,“好吃。”
知道她的评断带了不少的感情分,刑天佑却还是非常高兴。能得到自己老婆的肯定,证明他这些天的努力没算白费。
拉着温沫离坐了下来,他夹了回锅肉放进她的碗里,“老婆,你多吃些肉,补一补。”
温沫离埋头,把刑天佑给她夹的菜吃完了。
这一顿饭吃下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肚皮都要破了。
踱着步子到客厅接水喝,温沫离听见了门铃声。
她惊愕地抬头,转头看到刑天佑脸上也有意外之色。
他们住的地方没有告诉过几个人,而且那些人来之前都会提前打电话通知一声。没有谁会不打声招呼就鲁莽的直接过来。
在外面按门铃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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