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论行

暮春夜阑，西府书房烛芯轻爆，碎金般的火星溅落在青瓷灯台上。顾昀斜倚在紫檀木榻上，玄色大氅随意披在肩头，指节叩着案几，发出清越声响，似在为这番言语打拍子。

顾昀：（话锋一转，语气里隐约透露出几分期许）这一趟若能立下功劳，陛下必定会施以厚赏。

顾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中却凝着审视的锋芒

顾昀：或许，还会允许你提前入朝听政。

他修长的手指在案上划出一道弧线，烛火映得指尖鎏金护甲流光溢彩。

顾昀：（提到李晏时，语调中多了一丝鼓励）你与阿晏年岁相近。

顾昀：当初他在吏部任职时，曾查办过一起震惊朝野的贪墨大案，风光无限。

顾昀：但义父并不希望你成名太早，不过……

他抬眼望向长庚，目光深邃如古井。

长庚立在烛影里，月白长衫笼着淡淡光晕。他垂眸聆听，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经年未见，少年褪去了稚气，眉眼间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竟与顾昀有了几分相似。

顾昀：（目光意味深长地望向长庚）若时机成熟，你不妨主动提及，或许能够求得陛下的恩准，随后前往西北寻我。

烛火噼啪轻响，光影在长庚脸上明明灭灭。

眼前少年已褪尽稚气，眉宇间沉淀着临危不乱的沉稳，举手投足皆是审时度势的从容，俨然可与顾昀比肩而立。

（顾昀心中微动，忆及往事）

顾昀：（昔年，我斩钉截铁，言绝不携他去那苦寒之地……）

如今西北局势稍稳，倒成了他口中可作揶揄之资。然其心底真正盘算，暗流汹涌：

顾昀：带他历练一番也好，横竖不必亲历刀兵之险。为他铺些军功之路，将来归朝，便是安身立命之基。

犹记当年离家，少年眸中那执拗热切，唯盼随他西行。

顾昀本道此番松口，长庚定会喜形于色。

岂料长庚脚步倏然一顿，腰间玉佩流苏与丝绸衣料摩挲，发出细碎而突兀的窸窣声，于寂静室内格外刺耳。

顾昀静待下文。

长庚沉默须臾，似在积蓄某种决断。

再抬眼时，眸光澄澈而坚定，全然不似顾昀所期盼的雀跃。

李旻（长庚）：（声音平静无波，却掷地有声）义父，我……不想去西域了。

顾昀猝不及防，心头陡然一空。

顾昀：（眉峰骤聚，脱口而出）为何？

长庚言辞凿凿，条理井然，每字每句皆如金石相击，震得顾昀一时竟无言以对。

长庚拱手道。

李旻（长庚）：西域既有义父玄铁营镇守，儿臣前去不过画蛇添足。

李旻（长庚）：若还要义父苦心为我捏造军功，更是徒增笑柄。

言罢，抬眸直视着神色渐冷的顾昀。

这番话虽正中顾昀下怀，却也如冷水浇头，寒意沁骨。他强压心绪，沉声道。

顾昀：如此也好。你且先回京，提前入朝听政。

顾昀：我恩师门生、季平，还有君汐在朝中的旧部，你正好借机结识，日后... 话音未落，已见长庚垂眸应下，眉眼间尽是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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