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度陈仓

关中平原的晨雾还未散尽，西军大营的炊烟已袅袅升起。李煜裹紧披风，踏着满地霜华走向军械库。腰间的青铜令牌在寒风中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惊醒了墙角打盹的哨兵。

推开厚重的库门，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三百名工匠正围着新式火炮忙碌，这是李煜耗时半月改良的"震天雷"，铸铁炮身仿照现代臼炮设计，射程与杀伤力远超宋军现有的投石机。他弯腰检查炮膛内壁，指尖拂过细密的螺旋纹路——这是他特意添加的膛线结构，能让炮弹飞行更加稳定。

"李监造！"一名灰头土脸的工匠匆匆跑来，"按您说的在火药里加了芒硝，可试射时炮管还是炸了！"李煜皱眉查看残留的碎片，发现铸铁质地不均，裂纹处还带着沙粒。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是谁负责采买的生铁？"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马蹄声。赵匡胤在潘美的陪同下大步而入，身后跟着一队禁军。"听说李卿的宝贝又炸了？"天子扫视着满地狼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李煜注意到他腰间佩着的长剑，正是那日校场比试所用的玄铁剑。

"陛下请看。"李煜捧起一块碎裂的炮管，"这批生铁杂质太多，根本不堪大用。"他忽然提高声调："除非用巴蜀的精铁，否则一切都是徒劳！"这话暗藏玄机——蜀中节度使的军队，此刻正沿着金牛道向关中逼近。

赵匡胤盯着他的眼睛，突然下令："传旨，即刻从巴蜀调运十万斤精铁！"他转身时，龙袍扫过堆满图纸的案几，"李卿，限你十日之内造出十门可用的火炮。若成，朕许你回金陵祭祖。"

当晚，李煜在营帐内反复推演战略。案头摆着两份密信，一份来自蜀中，说大军已抵达散关；另一份则是吴越的暗线传来，钱俶正在观望局势，伺机而动。他取出竹笛，吹奏起《梅花三弄》，看似悠然的曲调中，暗藏着约定的联络信号。

三更时分，一个黑影翻入帐中。来人是他的心腹，曾在金陵工部任职。"大人，"黑影压低声音，"您吩咐打造的'浮囊'已经完成，就藏在渭水河畔的芦苇荡里。"李煜点头，所谓"浮囊"，是他仿照现代橡皮艇设计的充气皮筏，用浸过桐油的牛皮制成，轻便又防水，可用于奇袭。

远处传来更鼓声，李煜铺开宣纸，写下《渔家傲》："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词中虽写边塞之苦，却暗含破局之志。

黎明将至，李煜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十万斤巴蜀精铁正在运来的路上，蜀中军队虎视眈眈，而他精心布局的暗棋，也即将在渭水之畔悄然落子。

这场与赵匡胤的博弈，胜负尚未可知；而金陵城头的那轮明月，终有一日会再次照亮他归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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