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即使没有金色的羽毛 也值得被太阳照耀

但张教授已经拨通了护士站的电话："准备一支镇静剂，心理咨询中心，立刻。"

"不！"程小雨突然尖叫起来，她的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我不要变成行尸走肉！妈妈...妈妈就是一直逼我吃药...说我不够好..."

林默的心跳几乎停滞，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防止她继续伤害自己。"程小雨，听我说，没有人会逼你。我保证。"

张教授放下电话，脸色阴沉得可怕。"林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明显处于急性发作期！"

林默没有回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这个崩溃的女孩身上。"程小雨，能告诉我《燃烧的翅膀》里的麻雀后来怎么样了吗？"

程小雨的呼吸依然急促，但她的目光短暂地聚焦在林默脸上。"它...它没有变成凤凰..."

"但它找到了什么？"林默轻声引导。

一滴泪水从程小雨脸颊滑落。"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张教授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听后简短地说了几句，然后转向林默："镇静剂马上就到。林默，这是最后警告，如果你继续这种不专业的干预，我会立即终止你的实习资格。"

林默感到一阵眩晕。七年寒窗，父母的期望，自己的职业理想——所有这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放在天平上。而另一端，是程小雨那双充满恐惧却又渴望被理解的眼睛。

墙上的时钟指向三点整，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正好落在程小雨脚边的那幅《燃烧的翅膀》上。画中的麻雀展开翅膀，背景是绚烂得近乎燃烧的晚霞。

林默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面对张教授。"我请求您给我——给程小雨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接下来半小时内她的状况没有改善，我接受任何处置。"

张教授的眼神锐利如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林默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但我更知道什么对程小雨真正有帮助。"

一阵沉默后，张教授冷哼一声："半小时。如果到时她还这样，立刻用药。至于你的实习评估..."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林默点点头，重新蹲下身与程小雨平视。她的呼吸已经稍微平稳，但眼神依然涣散。

"程小雨，"他轻声说，"能告诉我麻雀找到自己的声音后，它唱了什么歌吗？"

程小雨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更多的泪水涌出来。"它唱...唱的是...即使没有金色的羽毛...也值得被太阳照耀..."

林默感到眼眶发热。他小心地从地上捡起那幅画，递到程小雨面前。"看，这就是你的声音。没有人能否认它的美丽。"

程小雨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画纸，在上面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深长而有节奏。

"我...我想画完它..."她小声说。

林默立刻拿来素描本和彩铅，放在她面前的地板上。程小雨的手指握住铅笔的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了她的身体。她的肩膀放松下来，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

张教授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从愤怒逐渐变为困惑，最后定格在某种复杂的沉思状态。护士拿着镇静剂赶到时，他摆了摆手示意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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