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点点头,临走前对程小雨轻声说:"记住,麻雀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也是。"他故意放慢语速,让每个字都清晰可闻。这是他在儿童心理课上学到的技巧——语言要像羽毛一样轻柔,却要像石头一样有分量。
程小雨突然抓住他的白大褂袖子,力道大得惊人。林默能感觉到她指甲几乎要穿透薄薄的布料。"林医生,你会回来吗?"她的眼睛里又浮现出那种恐惧,瞳孔在光线变化中收缩成针尖大小,"他们总是把帮助我的人调走..."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变成一种诡异的耳语,"两年前的李医生,前两个月的陈医生...他们都消失了。"
林默心头一震。他注意到程小雨说的是"消失"而不是"调离"。"谁调走了?之前有医生帮助过你?"
"程小雨!"张教授严厉地打断,声音在走廊里激起回声,几个路过的护士好奇地转头张望,"不要给林医生施加压力。他只是去开个会。"教授的手搭上林默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
林默给了女孩一个安抚的微笑,跟着张教授离开了房间。在关门的一瞬间,他看见程小雨抓起红色蜡笔,在画纸上狠狠划下一道血痕般的线条。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张教授突然停下脚步,阳光从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你知道你在玩火吗?"他低声说,脸上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复杂的担忧,眼角的皱纹在阴影里显得更深了,"程小雨的病例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她母亲的身份很特殊,拥有极强的权利,是市副局长,监管医护人员调动的领导,又兼职家协会的程副主席。"他说出这个名字时,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谈论什么禁忌。
林默倒吸一口冷气。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程小雨之前的治疗记录如此零散,为什么她提到"他们总是把帮助我的人调走"。档案室里那些被撕掉的页码,电脑系统中显示"权限不足"的加密文件,突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换了三次主治医生?"林默忍不住问道。他的白大褂口袋里还装着程小雨昨天偷偷塞给他的纸条,上面用颤抖的字迹写着"救救我"。
张教授叹了口气,从胸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又想起医院禁烟的规定而塞了回去:"事情没那么简单。程副主席确实...对女儿的治疗有非常具体的要求。"他斟酌着用词,喉结上下滚动,"她认为抑郁症只是艺术家的情绪波动,坚持要用艺术疗法替代正规治疗。一个月前她还投诉刘医生开的SSRI类药物'扼杀了女儿的创造力'。"
"但这违背了医学伦理!"林默脱口而出,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产生回音。他想起程小雨手腕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像一幅扭曲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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