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白九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根烟,默默的抽着。辛良人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将放在旁边白九吃面的碗收了收,并在离开医务室前,伸手拿走了白九手中的烟,熟练的叼在嘴上。
将碗送到食堂,洗干净,辛良人擦擦手,准备去找席弯弯,结果扭头,好死不死的,碰到了单手拎着野鸡的廖非凡。
这感情,是带着伤打猎去了?
辛良人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准备离开。
可让辛良人没有想到的是,廖非凡居然叫住了她,“良人!”
“嗯?”
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廖非凡面对辛良人有些不自然,他弯腰将野鸡放在辛良人的面前,道,“这岛上的野鸡不错,炖汤的话,应该对身体比较好。一会儿炖好了,你也喝点,最近你为了照顾白九,废了不少气力。”
辛良人眨巴眨巴眼,“你炖?”
“我不会……我让孟伟来炖。”
“那给我吧,我来炖。”
不是辛良人不相信孟伟的手艺,而是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拎起野鸡,辛良人再度回到食堂,然后在一大铁锅里面倒满开水开始烧。廖非凡跟在她后面,想看看有什么是能够帮忙的,但辛良人的动作很麻利,所以不管怎么着,都没有他插手的份。
“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看着忙碌的辛良人,廖非凡有些不好意思了,遂开口问道,“要不杀的时候,我来吧?”
“你受伤了,用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抓着野鸡,辛良人快速的给在野鸡脖子上给了一刀,然后将野鸡倒着拎放血。血放的差不多了,再将野鸡放到装满热水的盆里,浸泡一会儿后,开始拔毛。
看这架势,就知道辛良人不是第一次杀鸡。
对于盐水村的孩子来说,甭管杀鸡还是杀鱼,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那个时候,家里只有姥姥和辛良人两个人,之前家里杀鸡杀鸭的活儿都是姥姥做的,可后来姥姥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拔毛拔不干净,所以这活儿就被辛良人包揽了。
野鸡的味儿比家鸡的味儿重,热水一泡,味儿就更重了,辛良人皱皱眉,手里的活儿却没停下。
“对不起……”
“干嘛突然和我说对不起?”辛良人故意装傻充愣。
廖非凡低头,“我伤害过你……”
“廖非凡,有些事,能过去的话,就让它过去吧,一直揪着不放,苦的是自己。曾经,我很恨你,特别特别的恨,恨到一定要除掉你,就像是你当时一定要除掉我一样。可是,我又何尝不知道,竹青的死,和我有关系?如果竹青不认识我的话,KO是不可能会绑架她的,如果KO不绑架她的话,她或许现在还活着。”
对辛良人来言,竹青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因为她之前在京都,一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出了事也不知道去找谁,只能在大街上像孤魂野鬼一样的游荡。
所以对竹青,她很愧疚。
“可是,你不能把所有的仇恨都算在我的身上,因为那不公平。你可以因为竹青的死而杀了我,但你不能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我的身上,可能你会觉得很奇怪,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嗯……”
“其实说起这个,你也应该去感谢白九,当时深陷仇恨里的我,不仅不打算原谅你,还想杀了你解恨。是白九提醒我的,提醒我,竹青是因我而死。五年来,他一直被你我夹在中间,我们都在逼他做选择,如果他不是白九,而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想必,已经疯了。”辛良人淡笑,眉眼里有些心疼,“白九他,太有情有义了。”
抿唇,廖非凡沉默了许久,才将头抬起来,缓缓道,“和老九做兄弟那么多年,他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老九和你一样,和白家的关系不太好,但是不是白家对他不好,而是他有意在回避。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常回家,也不接受家里的帮助,什么事他都是自己来。周晋你认识吧?他和老九是发小,两人打小一块儿长大,我曾偷偷问过周晋,老九是不是因为好强,所以才不接受自己家人的帮助。然后周晋告诉我说,老九的确是好强,但是他不接受自己家人的帮助,和好强无关。”
“良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和老九在一起,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和老九在一起。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老九是真心待你的,当初你走,老九满世界的去找你,那种慌乱,是我从未见过的。”
野鸡的毛扒光了,辛良人拿出菜刀,将野鸡开膛破肚,“说起这个,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白九满世界找我找不到,而你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我?”
“……”
问这个,不是因为辛良人不相信白九,而是她想从廖非凡嘴里问出一点别的东西,看着后者沉默,她也不藏着掖着,主动道,“我这样讲,你可能听不太明白,所以直白一点,为什么白九满世界找我找不到,而白藤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我?”
“老九告诉你了?”
“嗯,就像你说的,他和白家的关系不太好。”
大概是因为廖非凡当初承诺了白藤对这件事保密,所以廖非凡现在的表情有些凝重,可很快的,他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是,当初是白老爷子找我的,他说他知道你在哪,所以让我带人去杀你。那帮人也是白老爷子给我的,起初,我并不知道那帮人是做什么的,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当时,我也问过白老爷子,他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行踪,他直说是有人告诉他的,还让我不要多事。”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你来杀我吗?”
“当时他只说是因为白棋……我很抱歉,关于白家的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所以我……”
“用不着抱歉,你已经告诉我很多我想知道的东西了。”野鸡已经清理好,辛良人将其放在砧板上,用菜刀剁成小块,然后将其放入热水中煮一会儿,再将其捞出来放入高压锅里面。现在不需要放任何的调味品,等野鸡肉炖的快要烂掉的时候,再打开锅盖,放点白萝卜之类的蔬菜和调味品,最后等蔬菜煮熟了,这一锅汤,也就好了。
洗完手,辛良人抬头看着廖非凡,笑道,“我有点事要忙,你帮我看着这锅汤,必要的时候,帮我把火关小点。”
“嗯。”
……
离开食堂,辛良人去找席弯弯,可奇怪的是,她怎么找也找不到,问旁人有没有见过席弯弯,旁人也都说没有。
难道,席弯弯离开太阳岛了?
席弯弯没有离开太阳岛,她因为有点生辛良人的气,所以独自一个人在岛上乱走,结果一步小心,迷路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手机在岛上也没有信号,如同一砖头,没有办法,她只能凭借运气,乱走。
殊不知,她就这样,越走越远。
太阳岛虽然是用来训练军事的,可上面有些地方是没有经过人为探索的,毕竟这里曾是荒岛,白九担心会有危险,所以有些地方,并未开拓。
“我操,这里到底是哪里啊?”席弯弯不满的皱着眉,手里捏着一树枝,因为迷路心里烦躁,所以不停的用树枝抽打着周边无辜的花草。
“臭良人坏良人笨良人!都是你,让你走你不跟我走,结果我现在迷路了,都怪你!为了一个臭男人,居然待在这破岛上不走!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啊?KO那么帅,又有钱,还那么喜欢你,要是我的话,早在第一时间就把KO睡了,这样的话,就没有那白什么九什么事了嘛!”
哒哒哒——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应该离得挺远的。席弯弯极其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丢掉手里的树枝,大步往前跑了两步,再顺势爬上身旁的一棵大树,身后极其矫健。
南相濡扒开茂密的杂草艰难的走着,他眼睛看着前方,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明明看到的一抹倩影,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他不是看到鬼了吧?
正纠结自己是不是看到鬼的时候,突然,某样重物从头顶上方落下,正好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这么一砸,南相濡已是眼冒金星,可就在这个时候,某样冰冷的物品,紧贴在他的脖子上,触感,不是很好。
“你跟着我干嘛?”席弯弯开口,态度相当不好。
没有办法,谁让南相濡之前惹到她了?
知道是席弯弯,南相濡反倒尴尬起来,道,“我迷路了,不知道回去的路,然后刚才不巧看到了你,便想过来找你帮忙,我……我不知道是你啊!”
低头,南相濡这才发现,席弯弯用来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就是之前帮白九取子弹的那把,精致小巧薄如蝉翼。
自知理亏,南相濡举起双手认错,“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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