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汗4年3月,开封外围基本扫清,兵临金国都城之下。速不台指挥数万蒙军开始围攻开封城,开封军民拼死抵抗,蒙军伤亡惨重。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蒙军丧失了几乎所有重火力,只有窝阔台汗还有2门迫击炮。但是炮弹只剩下半个基数不到,对开封这样百万人口的大城,这点火力如隔靴搔痒。
反观金军,则制造了大量的震天雷、飞火枪。震天雷就是铁罐装满炸药,用引线点燃引爆,破片杀伤人体。飞火枪就类似枪械了,就是铁管注入火药,杀伤距离大概20米左右。就是这原始的热武器,蒙军特种部队却没有有效的压制力量,给蒙军造成了可怕的损失。
两军在开封相持了16昼夜,开封城抵抗意志仍然旺盛,速不台使用了各种可能的手段,收效甚微。金国的末代皇帝完颜守绪还是比较得民心、军心,开封外线不时还有勤王人马来到,虽然暂时不能对蒙军造成真正的威胁,但是时间长了终究是麻烦。
金国能依靠的军事力量还剩下两部分,南线是邓州新设立的一个行省完颜思烈,和屯兵顺阳的武仙,邓州总帅依剌瑗,沈丘尉曹政等,还有唐、邓一带的小武装。诸将明争暗斗,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金国皇帝完颜守绪不断派近侍携带他的手诏联络诸将,应者寥寥。
在北线,阌乡行省徒单兀典仍然统率着约十万乌合之众,大部分是老弱家属。京师危急,急召徒单兀典入援,兀典打着入援京师的旗号,统帅阌乡行省所属十一万五千军队,尽撤秦兰诸隘之备,焚弃潼关。其实他是进入南部崤山冰雪中,企图南逃邓州。
蒙军数百骑紧紧追击,当日徒善兀典部下葭州赵、刘二帅叛去,第二天振武都 尉张翼叛往朱阳降蒙。山路积雪,昼日冻释,泥淖及胫,随军妇女弃掷幼稚,哀号盈路。行到铁岭、卢氏以南地区,已数日不食,困惫不支,部队散走。
秦兰总帅都点检完颜重喜降蒙,安平都尉苗英被属下郑倜杀死,郑降蒙,于是部队大溃。兀典和潼关总帅纳合合闰率数十骑走入山中,被追骑擒杀。此战之后,安平、荡寇、鹰扬、振威诸都尉及西安、金鸡等军,脱走者百才一二。
蒙古人头疼的夏天就要来了。窝阔台一批一批的派人和宋国联系,宋国新任荆湖制帅是宰相史弥远的儿子史嵩之,他和蒙古人反复谈判之后,终于意识到金人的威胁,开始派大将孟珙出兵唐、邓一带,清剿金国的残兵败将。虽然宋军战斗力不强,但是对付这些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眼看着蒙、宋之间已经建立起初步的信任,联合攻金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天气越来越热,窝阔台汗也厌倦了这无休止的厮杀,答应了金人求和的请求。他决定让速不台继续围困开封,不给金人喘息之机,不让他们重新修建起林立的堡垒。他和拖雷大诺颜率领蒙军主力退兵洛阳,蒙军继续扫荡商、虢、嵩、汝、陕、洛、许、郑、陈、亳、颍、寿、睢、永等州。兵力分散在如此广阔的战线上,根本原因还是没有什么大仗可打。
一切都安排妥当,窝阔台留速不台等部继续经略中原,自己和大诺颜率领蒙军主力北渡黄河,经河朔、中都北上居庸关,准备到官山避暑。
巴根台率领特种部队随着蒙军主力大军北返,2年多的征战,即使是巴根台也心神俱疲。4月份,大军到达真定府。
“巴根台万户,明天你们要走了,我和你喝了这碗酒,决一生死吧。虽然开封还没有攻克,但是贾瑀的事情总要有个了结,不然我心不安。我几个子侄还年轻,就托你照顾了。”张柔继续留守真定府,明天大军继续北进。他款待完了蒙古大汗和诸将之后,留下了巴根台单独喝一碗。
张柔已经满头白发,2年多的征战,让这个人一下子衰老了,满脸都是疲惫。巴根台仰头喝了一碗酒,把碗伸给张柔,示意他再给斟满。巴根台拿着酒碗,看着南方,久久不语。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饮酒,头脑中都是逝去的峥嵘岁月。终于,巴根台开口说道:“完颜陈和尚死了,让我明白了很多。死,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除了让爱的人伤心,什么都没有。杀人的,被杀的,都毫无快乐可言,那为什么我们还要互相杀?”
巴根台喝了一碗酒,伤感的说道:“郭德海死了,张古扎带死了,还有很多的同僚朋友死了,熟悉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再自相残杀有何意义?你我杀的人都太多了,如果人人都心怀仇恨,天下不知道多少人要找我复仇啊。
你比我想的明白,不再滥杀人了,现在我也明白了。我从此不再为仇恨杀人,这是最没有意义的杀人,我平生最恨武仙,但是如果现在武仙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杀他了。不是他不该死,而是我不愿自己为了愚蠢的仇怨杀人。往者已矣,喝了这碗酒,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的恩怨就此揭过吧。贾瑀大兄在天有灵,会高兴的,人啊,不能总活在过去。”
他看着张柔,举起酒碗一饮而尽,把酒碗丢在地上摔的粉碎。然后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张柔一眼,大踏步离开了。
5月,大军出居庸关,经张家口进入草原。而蒙古大汗窝阔台,却病了。早在春天,窝阔台就有轻微的风寒,但是战事紧张,窝阔台强撑病体,不敢倒下。现在夏天来了,炎热的天气,加上大事已定,他心里一松,彻底病倒了。
拖雷大诺颜日夜随侍在大汗身边。为了稳定军心,他和耶律楚材、巴根台等重臣商量,封锁了消息,一切命令都是大诺颜以窝阔台大汗的名义发出。同时飞报了官山的窝阔台大妃乃马真氏,让她在官山做好准备。
蒙古诸将纷纷回到自己的封地,只有窝阔台大汗和拖雷大诺颜的怯薛军在身边。大军日夜兼程,终于在6月初赶到了官山九十九泉避暑之地。但是窝阔台大汗的病势已经很沉重了,忽冷忽热,周期性发作,口鼻疱疹,经常陷入昏迷,非常凶险。
据巴根台推断,这应该是疟疾,在没有奎宁和各种抗生素的时代,他对这种病也是束手无策,一切只能看窝阔台大汗的体质了。
窝阔台大汗的几个儿子都不住身边,乃马真可敦在大斡尔朵照料,日夜哭泣。她不信任诸必阇赤,大诺颜和巴根台就更别提了,凡是都只和耶律楚材商议。整个官山营地,笼罩着一片凄凄惨惨,到了这个地步,是谁也瞒不住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乃马真可敦唯一能做的,就是请各种教士、和尚、阿訇、萨满、道士等各族异人做法,大帐里每日烟雾缭绕,鬼气森森。巴根台暗自摇头,窝阔台大汗本身就身体虚弱,你把帐内空气弄的如此污浊,只有更糟。可是又实在不好规劝,本来乃马真妃不信任自己,话说多了,只有让她更疑心,他着急也没有用啊。
巴根台阴郁的问拖雷大诺颜:“殿下,大汗万一有不测,你打算支持谁继位新汗呢?”
拖雷说道:“除了贵由,还能有谁?虽然贵由身体不好,但是在汗兄诸子中他最年长,也最有威望。”
巴根台说道:“可是窝阔台大汗之意,他最爱的可是阔出殿下。贵由殿下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要是继承汗位,恐怕黄金家族内部又要起纷争啊。起码拔都殿下第一个不同意,蒙哥殿下也不喜欢贵由。”
拖雷说道:“如果贵由继承不了汗位,阔出就更不行。他太年轻了,没有立过战功,别说拔都他们,就算是东道猪王也不会支持他。”
巴根台迟疑的说道:“要我说心里话,除了大诺颜你,全蒙古还有谁有资格座在那个位置上?可是你又不愿意,要是你有意汗位,几年前就该是你。但是现在不同了,你继承汗位顺理成章,也没有违反对成吉思汗的誓言。”
拖雷苦笑道:“可是我对窝阔台大汗也有誓言,我绝不会自己做蒙古大汗。”
巴根台说道:“如果大诺颜你实在不愿意这个汗位,让蒙哥殿下继承汗位如何?”
拖雷怒道:“窝阔台大汗继位那天你不在场么?我当时如何说来?我绝不会拥立他人之子继承汗位!这才几年时间,你就要我违背誓言么?你想拥立蒙哥,除非我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蒙哥的主意,你就是不听,你想害死我么?还是想让蒙古分裂,内斗不休?!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巴根台暗叹一声,不敢再多说了,难道真的要支持贵由继承汗位么?别说自己,就算是其他黄金家族,真心拥护贵由的有几个?而且他几乎可以肯定,贵由和他那个狠毒的母亲乃马真可敦一定会对付大诺颜的,为了虚名而招致实祸,大诺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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