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保总局情报员鲁季科夫回到基辅之后,投入契尔尼果夫大公米哈伊尔-夫塞沃罗多维奇麾下,因为他的忠勇善战很快进入大公的亲兵队,深受大公信任。更为可笑的是,他还是出城与蒙古人谈判的代表之一,因为他精通突厥语,还会一点蒙古语。正是借着这个机会,鲁季科夫几次往返佩累雅斯拉夫和基辅之间,送出了大量的情报。
陈翀局长已经返回奇斯托波尔政保总局总部。鲁季科夫最后一次出城是在15天前,夜深人静,当所有契尔尼果夫代表沉入梦乡的时候,一个特战旅指挥部参谋把他带到了军中的政保总局大帐。巴拉科夫已经担任了政保总局在佩累雅斯拉夫的情报联络官,鲁季科夫向巴拉科夫汇报了基辅的情报:米哈伊尔大公即将撤出基辅,总局的判断大致正确,他将率领城内的2千余亲信流亡匈牙利或者波兰,鲁季科夫也将是这些人的一员。
巴拉科夫向他详细布置了将来在匈牙利的任务。在布达,有进出口公司的关联单位作为秘密联络点,在多瑙河畔的钦察人聚居区还有几个蒙古情报员,他要恢复和这些人的联系,建立稳定的情报获取和传递渠道。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他可以撤往政保总局设置在波兰的克拉科夫情报站。
一切准备就绪,特战旅常海参谋长亲自接见了他,询问了一些准备情况,对他的工作表示满意。最后说道:“你们是老战友了,以后天各一方,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可能见面。你们好好的聊一聊吧,这种机会不多。”
常海参谋长知道这些人出生入死,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对于蒙古来说又不可或缺。在这个时候,唯一能给他心灵慰藉的就是战友的相聚,他没有说话,悄悄的走出了大帐。
基辅的蝮蛇行动结束之后,巴拉科夫和鲁季科夫在佩累雅斯拉夫见过3次了,但是限于总局严格的纪律,他们只能谈公事,不敢有任何私下的交流,关于蝮蛇行动两人一字都没有提。现在,鲁季科夫又将执行危险任务,巴拉科夫的心情十分复杂。
大帐里灯光昏暗,千言万语,两个老战友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总局纪律森严,很多事情是不能私下交流的。终于,巴拉科夫抬起头来,说道:“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我很感谢你,感谢你还活着。基辅站没有全军覆灭,这样我良心平安些。”
鲁季科夫声音低沉的说道:“长官是我永远的榜样,没有你的英明果敢,我们很难完成蝮蛇行动,他们死的就没有意义了。自从到了政保总局,我就从来就没有想着活着回来,长官不必自责。我只是遗憾,他们的英名不能流传天下。”
巴拉科夫说道:“其实我很想找到他们的家人,告诉他们真相,尽我的能力帮助他们,哪怕是违反纪律,被局里处分。可是我接触不到总局的人事档案,那是局里的机密,这让我很难过。鲁季科夫,活下去,为了我们大家,为了基辅站。”
鲁季科夫点点头,说道:“我会小心的。那么长官就调任内勤了?危险小了,责任却更大了,你也要小心在意。”
巴拉科夫无声的苦笑了,桌子下面放着一份立窝尼亚的情报汇总。总局把这些资料让他研究,虽然没有明确他的任务,但是这是派他到立窝尼亚的前兆。这些情况是不能和鲁季科夫说的,总局不允许特工们交流直接任务以外的事情。即使是现在,鲁季科夫也不知道他的基辅站战友究竟是怎么死的。
巴拉科夫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精致的小银十字架,这是妻子送给他的30岁生日礼物,他一直将之看做自己的护身符,须臾不敢离身。他经历了惨烈的战争,经历了严酷的敌后情报工作,他认为就是这个东西保佑他活了下来。他把十字架递给鲁季科夫,说道:“这是我妻子送给我的护身符,现在送给你,他会保佑你平安。”
鲁季科夫郑重的接过这个小礼物,戴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站起身来,向巴拉科夫敬了一个军礼,说道:“那么,再见了,长官。”
巴拉科夫也站起来,向鲁季科夫庄重的回礼,然后两人紧紧握手,互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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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夏天,蒙古大军一直在第聂伯河下游和顿河之间游牧,显得懒洋洋的。基辅打的乒乒乓乓,蒙古人的逻骑经常深入到战场,他们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基辅,没有干涉这场乏味的拉锯战。刚开始俄罗斯人还大惊小怪,一些俄军斥候还试图驱逐蒙古人,但是马上遭到这些草原骑士们的迎头痛击,落荒而逃。
随着天气转凉,夏日的暑气逐渐消散,蒙古逻骑的出动更为频繁,也更有攻击性。蒙古人不让南俄的哨骑靠近蒙军的牧场,一直把他们赶到基辅城下,那些试图反抗的俄军侦察兵被蒙军毫不留情的杀戮。到9月份,俄军的侦察兵们出营2俄里就会遭到蒙古逻骑的截杀,蒙军已经完成了实际上的战场遮断。
蒙古也拒绝了两个大公的所有谈判代表,任何俄国人不得出现在拔都大帐的视线之内。基辅俄军对蒙古人的动向一无所知,不安的气氛开始在基辅蔓延。争夺基辅的双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蒙古人打过来怎么办?蒙古人已经控制了整个北俄,把弗拉基米尔变成了一片废墟,谁敢保证他们对基辅没有念想?
基辅双方的军队目前总计有3万8千。其中加利西亚军2万1千,沃伦公爵德米特尔率领国内最后的兵力赶来支援。斯摩凌斯克军也把国内的青壮几乎搜罗一空,大公最后一个金币都用来购买蒙古的粮食和铁料,百姓的财产也被搜罗一空。
基辅城下的战争已经进行了1年之久,死伤惨重不说,活着的人也已经精疲力尽,毫无斗志了。蒙古人咄咄逼人的迹象终于让两位大公感到了一丝危险,他们开始接触和谈判,一部分斯摩凌斯克军进入基辅城布防。
9月底,蒙古大军已经进逼到基辅城下。从城内望去,兵车辚辚,骆驼鸣叫,战马嘶鸣,拔都指挥6万大军把基辅围的水泄不通,那浩大的声势让俄罗斯人胆战心惊。
特战旅工兵逼近基辅城1千米,挖掘长壕,挖出的泥土用来构筑胸墙。长壕底部是尖利的木桩,最外围是一圈圈铁丝网。每隔200米,就有一条15米左右的通道,供大军出击使用。如果守军想利用这些通道攻击蒙军阵地,那纯粹是痴心妄想,因为通道后面就是机枪和炮兵阵地,正面攻击这些通道会遭到机枪大炮的屠杀。
蒙哥被任命为攻城部队总指挥官,拔都在佩累雅斯拉夫作为后援。10月初,蒙哥到达了第聂伯河东,他立马在扯尔尼哥崖岸,巴根台、孛栾台、速不台、也速兀哥等心腹将领陪同他一起视察战场。
望远镜里,基辅笼罩在初冬的小雪里,城内高大的教堂有30区之多,金塔摩空,极其壮丽。蒙哥叹息道:“我们和德米特里耶夫副主教有协议,如果有可能,还是尽量保全这座伟大的城市吧。巴根台老师,派使者到城里去,让他们投降。”
在蒙古大军紧逼基辅的时候,加利西亚大公达尼尔-罗曼诺维奇已经逃跑了,派其部将迪米特里和沃伦公爵德米特尔指挥加利西亚军队。在蒙军的压迫下,斯摩凌斯克军也在罗斯迪斯拉夫大公指挥下全部进城。
感觉被欺骗的沃伦公爵德米特尔气愤之下杀了蒙哥派出的使者。冷静下来的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蒙古人对杀害使者的行为非常憎恨,他这么一干,就绝无谈判的可能了。被恐惧折磨的精神崩溃的德米特尔,最终还是趁夜溜走了,他没办法和加利西亚大公达尼尔交差,只能逃往波兰。
迪米特里和罗斯迪斯拉夫大公决心守住基辅,这个俄罗斯的母亲之城。大怒的蒙哥王子下令立即攻城,巴根台连忙劝阻,他说道:“虽然基辅城已经被团团包围,守军都是残兵败将,但是第聂伯河还没有结冰,河两岸的蒙军难以相互协调配合。在这种情况下攻城,我们会增加很多无畏的伤亡。
现在基辅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们何必争在这一时呢?再有1个月,第聂伯河就会结冰,那时候再消灭他们不迟。大将不可因愤怒兴兵,为了夺取南俄,我们已经等了1年多,何必争在这一时,折损我们宝贵的兵力?”
诸将大部分还是赞同,速不台也说道:“殿下,现在不里和贵由殿下所部主力并没有前来,我们兵力并不充裕。基辅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我们还要向加利西亚,匈牙利和波兰进军,在这个死地损兵折将不值得。”
冷静下来的蒙哥采纳了诸将的意见,取消了立即进攻的命令。
窝阔台汗12年(1240年)11月初6日,沉寂已久的蒙军大炮终于发出了第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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