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汗12年(1240年)的年终格外寒冷,在今天的乌克兰中西部的平原上,一支规模不大的军队正顶风冒雪,向喀尔巴阡山方向前进。
基辅攻略之后,蒙古西征大军只进行了2天的休整,就向加利西亚发动了闪击战,这大大出乎了达尼尔大公的意料。蒙古大将巴根台亲率特战一旅也速兀哥部为大军前锋,日夜兼程,以每天平均60公里以上的速度进军。
特战旅士兵随身只携带少量肉干、干奶酪,后面跟随大批母马,沿途攻城略地,就地补充粮草。达尼尔大公根本没有想到敌人会长途急袭,根本无力集结兵力阻挡入侵。不过以现在加利西亚公国的青壮人口、动员能力、组织能力和消息传递能力,征召一支军队与蒙军作战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能够阻挡蒙古人的,只有沿途的村镇城邑。不过这些村寨防御能力很差,顶多有土木结构的简易城墙,大部分只有防御壕和木栅寨墙。在特战旅的机枪大炮面前,这种防御跟没有一样。巴根台也懒得和这些村镇纠缠,命令少部兵力围攻沿途村镇,目的是补充给养,为后面的蒙军主力扫清障碍。主力则长驱直入,不顾侧翼可能的威胁,直插加利西亚腹心。
11月19日,特战旅攻克伊兹雅斯拉夫。
11月28日,特战旅攻克达尼洛夫。
12月11日,特战旅攻克克列麦涅茨。
12月17日,蒙军前锋特战一旅已经进至加利西亚首府弗拉基米尔-沃伦城,此时蒙古西征大军主力还在200公里之外。
俄罗斯大部分城镇都是依河而建,弗拉基米尔-沃伦也不例外。她坐落在布格河支流卢加尔河右岸,西北面和东南面的沿河地带有大片森林,只有东面是开阔地。
巴根台带着总参谋部的军官和特战旅的主要将领认真仔细的观察了这里的地形,回到中军指挥大帐,部下却爆发了激烈的争论。以也速兀哥为首的指挥官认为应当立即攻城,趁兵临城下,敌惊慌失措之机一举攻克之。
以黄凯为首的参谋军官却反对,因为这个城市的防御类似于基辅,不是普通的俄罗斯木制城防栅,而是石头城墙。特战一旅轻装前进长途机动,携带弹药不多,强行攻城必然造成很大伤亡,对付这个绝境中的孤城太不划算。不如围而不打,等待主力大军到达,在强大火力掩护下攻城,胜算更大,伤亡更小。
旅参谋长常海说道:“立即攻城当然有困难,但是敌人更困难,他们还没有做好城防准备。我观察到了,城上的俄军衣装不整,显然是临时征召的民壮。他们经过训练的弓箭手一定不多,在远距离上对我军威胁甚小。一旦拖延时日,他们准备大量的木材石块,就能掩盖这个弱点,对我军更加不利。”
黄凯笑道:“你别忘了,我们是特种部队,我们的炮火难道是木头和石块能抵挡的么?他准备充足又如何?”
会议持续到深夜,巴根台一直沉默不语,静静的倾听着部下的意见。终于,他开口说道:“也速兀哥,把我们的加利西亚向导带来,我要问话。”
不一刻,一个50多岁的俄罗斯老者被带进大帐,瑟缩的看着这些凶蛮的蒙古人。巴根台温和的说道:“你不要害怕,我问你些事情,你要如实回答。”
老者说道:“我只是个农民,我什么也不懂。”
巴根台笑了笑,问道:“卢瓦尔河一般春天会泛滥么?如果春水泛滥,大约会是在什么时候?灾情严重么?”
老者说道:“每年春天,卢瓦尔河都会泛滥。布格河从沃伦-波多尔高地奔腾而下,沿卢布林高地东缘直冲入卢瓦尔河,河水会淹没森林,城郊地区都会变成泥沼泽国。不过弗拉基米尔-沃伦城是石头城墙,问题不大,东面的道路还算是畅通。”
黄凯紧张的追问了一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春天快来了,我看到河上的冰层在变薄。”
老者说道:“每年俄历4月到5月间都会河水泛滥。”
黄凯默算了一下,现在的斯拉夫民族都采用东正教儒略历法,以每年9月1日为年首,那么俄历的4、5月间就是蒙历的1-2月份。就是说,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泽国,根本无法屯驻大军。他冷汗都下来了,这里是俄罗斯,不是蒙古草原!如果不是巴根台长官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可能西征大军会陷入到泛滥的河水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巴根台挥手打发走了老者,说道:“你们明白了么?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俄军,也不是他的城防工事,而是天气,你们争论的都不是问题的关键点。
黄凯,你立即拟定计划,上报总部拔都殿下、蒙哥殿下、速不台***、贵由殿下和不里殿下。我意我西征大军主力将兵分三路,攻略加利西亚。一部向西南加里奇方向进军,一部向西北霍尔姆方向进军,尽量避开布格河水系的干扰。我部,将单独进攻弗拉基米尔-沃伦城,过多的兵力在这个弹丸之地根本无法展开,只会让卢加尔河的洪水发挥作用。
我们弹药缺乏,没有把握很快攻克弗拉基米尔-沃伦,我们必须要做好迎接洪水的准备。在城西、南、北三个方向挖掘战壕,构筑单人掩体和火炮机枪阵地,把城市给我死死困住,但是每个方向只部署一个连,用火力封锁敌军出城的道路,旅直属炮兵要重点加强这些地区。
我军主力部署在城东,在这一地区不需要构筑野战工事,用车辆组成简易防线即可。最好能逼迫敌人从东面突围,我军将在东面的开阔地上与敌列阵交锋,正面击溃之。
命令工兵部队在森林中砍伐树木,用掘壕的新土和木材筑河堤,沿卢加尔河东岸至少修建3-4公里,阻止洪水爆发,保证我军营地和火力阵位的安全。”
“是!长官!”黄凯大声答应。不过却紧锁着眉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巴根台不满的说道:“有什么话就问,男子汉吞吞吐吐干什么?”
黄凯鼓足勇气问道:“听长官之意,似乎是要用围困战围死达尼尔。但是现在寒冬腊月,这冻土层足有60cm,非常难以挖掘,背后的卢加尔河又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这不危险么?”
巴根台说道:“我们的纸包定装弹还有不到4个基数的弹药,火炮不到3个基数,你认为我们有限的火力是用在破坏城墙工事上好呢?还是用在敌军人员上好呢?”
也速兀哥笑道:“自然是杀伤人员效果最好。”也速兀哥是一线将领,平时不大看的起那些参谋军官,总认为他们纸上谈兵太多,属于花拳绣腿类型。这个时候,自然喜欢看黄凯的笑话。
巴根台瞪了也速兀哥一眼,继续说道:“我军如此部署的目的,是造成长期围困战的态势,迫使达尼尔出城与我决战。围城是假,引诱敌出城是真。他刚刚在基辅城下损失惨重,大量粮秣被我焚毁或夺取,城内能有多少存粮?
冬春之季,青黄不接,他能坚持多久?我大军不日就到,牛羊无数,我们才不怕拖延,怕的是他们。他达尼尔要不是傻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城与我决战。他见我兵力不多,如果侥幸赢了,城围立解。即使是输了,也可向其他地方亡命,总比困死在城里等死强。”
也速兀哥收起幸灾乐祸,严肃的问道:“如果他们不向东面突围,而是突击我西、南和北面的防御壕,我们怎么办?”
黄凯却笑道:“他不会的,弗拉基米-沃伦城建在卢加尔河东岸,他背后是卢加尔河,南北都是森林。向这几个方向突围都没有前途,向西面冲会遇到卢加尔河,河面上冰滑,走不快散不开,会被我们一一射杀。如果向南北两面的林子里跑,将失去建制,在我军追击之下一一歼灭,就算是他逃得性命,军队没有了,他还做什么加利西亚大公?
所以,他唯一的出路就是从东面出城,在开阔地与我决战。一旦战败,向南北两面逃窜。向北可以通过卢布林向波兰逃跑,向南可以越过喀尔巴阡山逃往匈牙利。只要能保存一部分精锐,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也速兀哥冷笑道:“无论他向北,还是向南,都会碰到我们的主力大军封锁,他没有出路。巴根台长官算无遗策,他岂能逃脱我们之手。”
黄凯心悦诚服的说道:“我马上拟定作战计划。”
巴根台一摆手,说道:“都下去吧,准备明日作战。”
窝阔台汗13年(1241年)1月18日,在弗拉基米尔-沃伦城东,洛特尼查村至奥斯塔罗伊沃克村之间的平原地带,达尼尔-罗曼诺维奇大公率领的加利西亚军队与蒙古特战一旅发生激战。俄军在蒙军强大的火力攻击下战败,达尼尔大公率残部向南面溃逃,遭到蒙军轻骑兵的追击。
一路上掉队的俄军被蒙古士兵屠戮,整个弗拉基米尔-沃伦以南都是俄军士兵的尸体。达尼尔大公亡命奔逃10余日,到达普热梅希尔,蒙军前锋跟踪而至。心胆俱裂的达尼尔弃城而逃,跑进了喀尔巴阡山。
至窝阔台汗13年(1241年)3月,加利西亚公国被蒙古西征大军全部占领,达尼尔大公逃往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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