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残离开之后,剩下四位七剑客也很快离开。
客栈之外夜风呼啸,马嘶划破寂静,一个纤细的身影带着数十位身穿武服的大汉,大步走入客栈。
洛惜直接坐在椅子上,冷冷道:“叫客栈掌柜来!”
“是!”
于是客栈掌柜立马便被抓了过来,战战兢兢站在洛惜面前,额头冷汗不断。
洛惜面覆寒霜,淡淡道:“我问,你答,你若答慢了,便是在说谎。你明白对我说谎的下场是不是?”
“是是是,洛二小姐大名,小的怎会不知。”
洛惜道:“讲讲你所知道的事情经过。”
掌柜的立马道:“四个、四个用剑的,打晕了后厨的店小二,穿上小二的衣服,到三楼第二个房间去杀人。但好像只是伤到了人,没有杀了,反而被火器炸伤了。”
“接着房里的人逃了出来,那四个人又追了下来,却被一位好汉挡住。接着这几人都先后走了。”
洛惜道:“房里住着什么人?”
掌柜的道:“一对青年男女,一个老道士。对了,那个女的好像受了伤,被那个青年男子背着。”
“都是生脸?”
“都是,那个青年男的穿的很脏,就像乞丐一样,若不是他们拿出钱来,我都不想做他们生意。”
洛惜道:“像乞丐一样?还有什么特征?”
“没什么特征了,好像左手是黑的,腰上有剑。”
“什么?左手是黑的?”洛惜连忙道:“那把剑你有印象吗?是什么剑?”
掌柜的道:“黑漆漆的,有点旧,反正不像是好剑!”
洛惜立马道:“快带我去房间!”
于是一堆人风风火火上楼,一进房门,洛惜就看到了两具尸体。
鲜血从喉咙流出,已快干了,两道伤口几乎完全一样,死者的表情充满震惊。
“是剑伤!”旁边一男子说道。
洛惜却陷入沉思,仔细看着房间里的物品和摆设。忽然,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映入眼帘。
洛惜用剑鞘翻了一下,竟是一件脏烂不堪的衣服。
而这脏烂的衣服,却让她脸色大变,惊道:“黑骑!”
“什么黑骑?”
洛惜深深吸了口气,她已看出这是谁的衣服,她昨天见过!
她也看到了他的手,他的剑!
一定是他!是傅残!
洛惜连忙道:“众弟子听令,全城搜捕,发现可疑人士,向我汇报!”
旁边一人犹豫几许,道:“小姐,客栈这种地方,江湖仇杀很普遍的,连官府都不会管,咱们一定要管吗?”
洛惜道:“其他人可以不管,这个人必须管!”
“他是谁?”
洛惜冷冷道:“我发现你今日话很多,快找!”
“是!”
众人立马跑出客栈,而洛惜却对身边的护卫道:“去府上提十坛老酒,跟我去拜访一个人!”
这人身体一顿,惊疑道:“酒?去见侯虚白?”
洛惜眼中闪着精光,道:“提最好的酒,最老的酒,这一次我一定要请他出山。”
“是!”
夜。
春夜。
星辰皆匿,微风轻拂,已有一丝寒意。
天地一片漆黑,漆黑的尽头,三人靠树而坐。
春寒未去,傅残却不敢点火。
他腰上的伤口已被包好,但时不时仍有剧痛传来,这让他的心情愈加阴郁。
老道士一脸无辜,坐在旁边生着闷气。
辜箐看了看两人,终于说到:“傅大哥,你别生气了,这件事不能怪道爷爷。”
老道士嘟囔道:“对啊!谁知道店小二是假的啊,老道士我只是想吃点东西而已。”
傅残冷冷道:“如果不是你买衣服长剑耗费了时间,药早就拿回来了,辜箐喝了药,我们马上就会离开,又怎么会被杀手发现?”
老道士老脸一红,道:“这、我也没想到在客栈房间也会被发现啊!”
傅残深深吸了口气,道:“一定是煎药的味道飘散了出去,才被发现。还好我反应快,不然辜箐就死于杀手剑下了!”
辜箐连忙拉着傅残胳膊,道:“傅大哥,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是安全了吗?”
傅残摇了摇头,道:“当然不安全,现在还不清楚敌人实力,他们为什么会追杀你?”
辜箐想了想,摇了摇脑袋,道:“我们家,仇人挺多的,这不是第一次了。我该听父亲的话,不应该跑出来的。”
傅残道:“现在去哪儿?”
辜箐道:“去万毒山庄,天青武林大比没几天了。等到了万毒山庄的地盘,就没人敢闹事了。”
傅残撕开衣服,看了看肩膀的寒毒,心中一沉。如果不出意外,两日之内,寒毒必入心脏!而天青武林大比,还有六天!
两日之后,必须全力抵挡,把寒毒逼回手臂!
而与寒毒对抗之时,自己绝不能分神,倘若那时有杀手赶到......
老道士看傅残不说话,干笑两声,道:“小友,你不要担心,老道看你面相,不像是短命之人,哈哈哈哈!”
“闭嘴!小声点!”
“是是是是。”老道士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忆起刚才客栈的惊险一幕,心脏又不禁砰砰直跳起来。
不过他又有些得意,妈的,四大剑客围杀老道,结果被老道收拾了吧?
他想着想着,右手又悄悄摸到了自己口袋,里面两颗铁球冰冷无比。
一阵夜风吹来,傅残脸色微变,低吼道:“不对,风里有血腥味!“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便出现在前面,他踉跄走来,像是体力不支,忽然倒在地上。
傅残紧紧握着破风剑,对老道士道:“你过去看看。”
老道士吓了一跳,连忙倒在地上,轻哼了起来:“哎哟,老道好难受,一定是被霹雳弹余波震伤了,哎呀好痛!”
傅残心中冷笑一声,缓缓走了过去。
林中太黑,看不清那人什么模样,走近了才发现,这人肩膀有一道深深地剑伤,鲜血正涓涓流出。
老道士悄悄躲在后头,道:“小友,这人就是刚刚救我们那人啊!”
傅残没有说话,眼中寒意一闪,破风剑仓然而出看,对着那人喉咙飞速刺去。
“啊!”辜箐惊叫了一声,显然以为傅残在下毒手。
“不要啊小友!”老道士也是大喊。
长剑刺出,在那人喉咙一寸外顿时停下,吞吐着深深的寒意。
秦三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总算松了口气,心道:这人好深的戒备!
傅残看这人连动都没动,也是稍稍安心,连忙蹲下在他胸口点了几下,为他止住鲜血。
这人脸色苍白无比,显然已忍痛多时,失血过多。
傅残把他扶在树边,撕下他的上衣,只见这人轻哼一声,双眼缓缓睁开。
他看见傅残,先是一惊,又瞬间松了口气,虚弱道:“原来是你们。”
辜箐看着他肩上的伤口,脸上不无担心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是我们害你受伤了。”
秦三咬了咬牙,道:“路见不平而已,这点伤对秦三来说不算什么!”
老道士比着大拇指道:“果然是好汉,颇有老道年轻时候的风范!”
这时候都不免吹嘘自己,秦三心中一片怒火,狗日的臭道士,竟然用火器炸伤我几位兄弟,有机会老子非好好折磨你!
老道士当然不知道秦三的想法,口水飞溅,不断吹嘘着自己年轻时候多么仗义,多么高大。
而傅残却始终没有放下破风剑,忽然他直接把剑架在秦三肩上,冷冷道:“别装了!”
秦三心中一跳,面不改色道:“什么?”
傅残道:“我让你别装了,说出谁派你来的,我也许还可以放你一跳生路!”
秦三脑中轰然一响,心中不断反问着自己,难道自己演技出现了纰漏?让这人发现了破绽?
他在一瞬间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沉声道:“你什么意思?莫非兄弟把我当做杀手不成?”
傅残直接把破风剑压上他的脖子,剑身微微刺破皮肤,已渗出一丝鲜血来。
他冷冷道:“再不说,我便杀了你!”
秦三大声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要不是老子救你们,你们还指不定能不能逃出来呢!现在怀疑我?那为什么要救我?我现在就走,你们最好别拦着!”
秦三豁然站起,捂着伤口便踉跄要走。
辜箐连忙道:“这位大哥,你别走,傅大哥只是紧张,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哼!这个气,老子受不起!你们爱怎样怎样,和老子没关系。”
辜箐急道:“傅大哥......”
傅残缓缓站起,道:“这位朋友,刚才是傅某不对,请留下吧,我们几人,也好互相照应。”
秦三道:“傅兄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罢,我秦三也不是小气之人。”
傅残道:“秦兄请坐,你的伤口还需要包扎!”
秦三缓缓坐下,口中喘着粗气,像是正忍着伤口剧痛,而只有他知道,自己整个背都已被汗湿。
还好他赌对了,傅残只是诈自己,还好他留下了自己,不然就功亏一溃了。
傅残撕下一块布,看着秦三伤口不断蠕动,动作微微一顿,心中一声冷笑,便开始为他包扎起来。
傅残紧贴着他,破风剑就仍在一边,双手为他包扎。秦三觉得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他右手已悄悄握着腰间的匕首,此刻如果出手捅向傅残,他不死也得重伤。剩下两个,一个武功平平还身受重伤,一个废物糟老头,都不足为惧。
只是他又有些犹豫,这姓傅的刚刚这么谨慎,怎么此刻突然这么没有防备,竟然把胸口对着自己。
莫非,有诈?
他在引诱自己出手?
秦三心中忐忑,刚才傅残先是出手以杀他的方式试探他,又是威逼他。他现在已有些乱了,有些不敢出手了。
他紧紧咬牙,心中忽然又下定决心,只要眼前这人死了,什么都好说了!
他实在忍不住这个诱惑!
他有力捏着匕首,就要准备出手杀人。
“嗨呀!”一声大叫忽然传来,吓的秦三右手一抖,差点扔掉匕首。
老道士叫了一声,随即笑道:“傅小友,你的包扎手法可真利索,以前没少被砍吧?”
傅残强忍住暴揍这老小子的冲动,心中也对他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话开始免疫。他很快打了个结,便包扎完毕。
而秦三更是气得不行,眼看就要成功,却硬生生被这老头子吓停。他妈的,别让老子逮着机会,不然老子非让你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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