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些人死了?”
老道士平淡而又玩味的语气,配上高深莫测的表情,加上仙风道骨的形象,竟然让这句话显得颇为可信。
辜全心中涌起滔天巨浪,一时之间,竟然呆住!
接着他忽然跪下身来,大喊道:“求道爷救命!”
老道士哈哈大笑,抚了抚胡须,道:“现在知道叫道爷了?你刚才恐怕认为我是个骗吃骗喝的老王八吧?”
令狐丘笑道:“老哥,你也知道你是个骗吃骗喝的王八啊?”
老道士胡子翘了又翘,气呼呼地道:“老哥,老道行侠仗义,行走江湖,靠的是英俊的相貌和高尚的品质,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辜全道:“求道爷出手相助,万毒山庄,感激不尽。”
辜箐连忙去拉辜全,却又拉不起来,不禁抱着老道士手臂,娇声道:“道爷爷,你不在意箐儿。”
“天地良心!”老道士连忙道:“我怎么不会不在意箐儿!”
辜箐道:“那你快帮忙,二叔都快急死了。”
“哈哈哈哈!”老道士大笑道:“知道老道士的厉害了吧?以后还不好吃好喝供着?快!给我装一盆灶灰来!”
“灶灰?”辜全一愣,心道,要灶灰是做什么?
老道士双眼一瞪,道:“不救人了?我告诉你,现在只有一个时辰时间,再拖下去,神仙难救!”
“我去,我去!”辜全连忙爬起来,抖着肥肉端了一盆灶灰出来。
老道士道:“兑水,按十比一的分量,给他们灌下去!”
辜全不敢怀疑,连忙和小二一起忙来忙去,终于挨个灌了下去。
辜箐皱眉道:“道爷爷,他们到底中的什么毒,为什么我都没看出来啊!”
道爷笑道:“他们根本没中毒,你当然看不出来。”
“没中毒?”辜全愣道:“那怎么死的?也不是窒息,也不是其他的啊!”
“没中毒,是中了蛊!你万毒山庄对这个没研究吗?”老道士极为不屑地看了辜全一眼,眼中很快又透出得意。
“蛊!”辜全脸色剧变,连忙回头一看,掀开一人衣服,按住脖子上的血管,眉头紧皱。
老道士别嘴道:“别看了,这苗疆奇蛊噬心虫蛊,你看不出来的。”
如果说刚才老道士有装逼的嫌疑,那么这番话,便彻底打消了辜全的疑虑,他坚信老道士是游历人间的高人。
如果老道士知道他的想法,估计得笑出声来。
辜全畏畏缩缩,恭声道:“道爷,这蛊,怎么解?”
老道士一愣,摸了摸脑袋,道:“这蛊,我解不了啊!”
“什么?”众人一惊,不禁脸色大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老道士。
老道士被看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道:“但老哥可以解!”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看老道士的眼神也不禁有些不爽,这老王八,说话说一半,故意吓人。
令狐丘愣道:“老哥,怎么又把我扯进来了?我何时会解蛊了?”
老道士道:“老哥,你不会解蛊,但你有内力啊!用内力侵入他们身体,护住他们五脏六腑!”
“好!”令狐丘哈哈一笑,全身绿芒一闪,一股强大的力场顿时把在场所有人包围。
辜全等人脸色骇然,像是陷身在沼泽之中一般,感觉全身都受到一股力量挤压。
这是多么凝实的内力?若这股内力全力打在人身上,岂不是粉身碎骨?
“接下来怎么做?”
老道士道:“你回万毒山庄,取漠河水蛭来!”
辜全脸色一变,道:“万万不可,漠河水蛭乃天下极寒之一,进入人体,寒毒会瞬间侵蚀五脏六腑!”
老道士道:“你当我老哥的内力那么脆弱吗?漠河水蛭乃是通灵毒虫,在强大的内力压迫下,肯定会老老实实办事的!”
辜全微微沉吟,道:“漠河水蛭对这个噬心虫蛊有用?”
老道士大笑道:“何止是有用?简直就是天敌,蛊虫对于漠河水蛭来说,可是美味佳肴!”
“好!我即刻去取!”
老道士大声道:“别忘了,还得拿几颗西域万阳参,漠河水蛭有寒毒的。对了,一个时辰时间你看着办。”
令狐丘道:“老哥,有实力啊!”
老道士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道:“那是当然,老道行走江湖多少年?什么蛊啊虫啊没见过?”
令狐丘看了辜箐一眼,悄悄道:“那、女人呢?”
老道士难得老脸一红,干笑两声,咳嗽道:“喝酒!”
令狐丘狂笑道:“乖箐儿,给两个爷爷倒酒!”
阳光明媚,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在湿润的土地上,一股股泥土的芬芳散发开来。
深草簇拥着古老的大树,遒劲的树根不断纠缠,深深扎根在地下,裸露之处,满是苔藓。
无数荆棘纵横,粗藤交错,其下蛇虫横行,张牙吐信。树梢飞鸟成群,嘶鸣不断,偶有猿飞猴纵,龇牙咧嘴。
茂密的丛林,物种众多,野兽窜藏,潜伏爪牙,生机与危险并存。
而这些,傅残早已见怪不怪,前世七年佣兵生涯,大部分时间都在丛林度过。他在丛林的生存能力丝毫不亚于最优秀的陆战特种兵。
只需要一把匕首,便可在丛林中生存数月!
但显然前面四人没有丛林生存的经验,无论是路线选择,还是前后配合,都极不明智,若非化境内力护体,早就命丧于此了。
想到这里,傅残心中却有些担心了,朱宥于皇宫长大,甚至根本没有去过丛林,她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
“在这儿!”领头人忽然一声惊呼,身影一闪,顿时朝前而去。
董胖子三人顿时飞身跟上,眼中透出恨意。
傅残眼中杀意一闪,他也看到了朱宥的身影,那鹅黄的长裙,正是昨天早上那一套。
想到昨天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在看到她此刻狼狈的身影,傅残心中杀意顿起,几乎不可遏制。
领头之人身影腾空,内力狂涌,白光闪烁,一股浩瀚的掌力顿时劈出,绞碎藤蔓荆棘,直朝朱宥而去。
朱宥猛一咬牙,翻身一滚,倒在一块巨石之上,堪堪躲过这道掌力。双手胡乱挡住被掌力摧毁的碎枝残叶,一时之间,狼狈至极。
她确实坚持不住了,身受重伤,逃亡数个时辰,内力早已枯竭,已到山穷水尽之时。
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一路上,狼狈、痛苦、恐惧她一一尝尽,直至绝望。
她总算体味到辜箐的一番话,时刻都要担心能不能活到下一秒,哪有什么心思理会形象?
自己现在的形象,还不如傅残那天**上身。
“贱人!怎么不跑了?害得老子跟着你跑了近百里山路!”领头人眼中透着恨意,他们四人此刻也是狼狈至极,一路开辟道路才追到这里。
朱宥靠在一颗长满苔藓的巨石之上,她的眼中没有难过,没有泪水,只有深深的疲惫。
傅残右手缓缓抬起,一把捏住破风剑柄,右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永远也想不到,高傲的朱宥,不可一世的朱宥,也会有今天。
鹅黄色的长裙早已破破烂烂,上面满是血迹与污秽,头发散乱,粘在湿透了的脸上。
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双眼浑浊,高傲的她此刻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每一个呼吸仿佛都要耗去她无数的体力。
傅残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眼睛死死盯住这个单薄的身影,这个靠在巨石之上喘息的灵魂,缓缓拔出了长剑。
剑鞘古老,剑身雪亮!
领头人见朱宥不说话,狞笑道:“不说话?之前不是嘴硬吗?不是要杀我吗?”
朱宥喘着粗气,道:“要杀便杀,灭杀郡主,皇爷爷就算翻遍山河,也要诛你十族!”
领头人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的郡主,这是深山老林,谁知道我杀了你?何况,既然敢杀你,我就有完全的把握脱身!”
“你以为你真能逃过锦衣卫的追杀?能逃过朝廷天罗地网的抓捕?所有与你接触过的人,你的朋友,亲人,所有人都无法脱身。你,不过是一个替死鬼而已。”
领头人面色阴沉,说不出话来,董胖子大声道:“大哥,我们行事隐秘,谁查得出来?这娘们儿在骗你!”
领头人咬牙道:“事已至此,想那么多没用,杀了她,先复命再说!”
董胖子看着朱宥高挑而凹凸有致的身材,吞了吞口水,道:“大哥,我长这么大,还没碰过皇亲国戚呢!这小妞这么标致,不如让我先爽爽!”
朱宥闻言浑身一震,眼中顿时透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被这人无耻之徒糟蹋。
“住口!”领头之人低吼道:“你说什么话!”
朱宥面色一缓,还未回过神来,领头之人便说道:“要爽也该是我先!”
董胖子口水直流,大笑道:“是是是!大哥先!”
朱宥心中不禁绝望,这深山老林,自己决计无法逃脱了。
她缓缓提起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死,或许是自己唯一的归宿!
她忽然想到了傅残,如果他在,会不会能救下自己?
一定会的,他虽然武功不高,但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不知何时,她竟然觉得自己如此了解傅残。
她紧紧咬牙,右手死死握紧剑柄,脸色惨白。
但她绝不会哭!她从小到大只哭过一次,父亲身死那一天。
她显然怕死,但此刻,已不得不死!
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忽然传入她的耳中:“别冲动,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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