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顺不知道自己脸颊上滑落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往事种种,全部眼前闪现。不是说好,只要她迈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自己来背着她走吗?为什么现在她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却一直都是她在孤军奋战?
葛顺背起了小六,说道:“我背你。”
葛顺背起了小六,不知道要去哪里,葛老爷想要阻止,却最终还是被葛通拦了下来,道:“最后的时间了,给他们吧!”
葛老爷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当中,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啊,只好看着葛顺将小六带走,接下来去的一天,两天,三天,葛顺都没有回来。葛老爷也因为有思过度,家还是那天晚上淋雨,一病不起了,整个家的担子一下子就落在了葛通身上,他不得不将一切的生意都拦了下来。
终于在第七天晚上,葛顺回来了。
只是葛顺已经完全变了,他已经完全没有那个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了,他的样子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也已经开始沉醉于喝酒了,整天都是出去鬼混,比起之前更甚,这次他似乎更加的无所顾忌,葛老爷病倒了,他甚至都没有去看他一眼,只是顾自己风花雪月,纸醉金迷。
以前他还会听葛通说说话,或者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葛通,但是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回来,明明还是那个大哥,却已经不再是他的大哥了。
他便的暴躁,易怒,完全都不将别人的尊严放在眼里。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葛通曾经问过葛顺这个问题,葛顺看着葛通,似乎很是没心没肺,说道:“我这样挺好的!”
每次有人提起小六的时候,他都会暴走,甚至不问是谁,就将那人暴打一顿。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葛顺的面前提起小六了。别人都不知道小六是去了哪里,葛通对外只是说,小六有了心仪的人,葛老爷成全了他们,替他们主持了婚礼,让他们夫妻二人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去了。
一年过去了,那一年事情似乎特别的多,葛家的生意似乎有些磨难 ,接连遇上了许多大关,可是这些事情都只是葛通一个人在处理,每天早出晚归的,就是为了能够解决这些事情,他初次接手,很多时候都是需要别人的帮助的。
一天夜里,他深夜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府中的人都已经差不多睡下了,只有葛老爷的屋子里还灯火通明,他不禁很奇怪,想要过看看,看见的却是葛顺在屋子里,手中拿着酒瓶子,在那里向自己灌酒。葛老爷已经坐起来了,半个身子靠着床沿,一块手帕攥在手里,上面有点点的猩红。
葛通不知道为什么,出奇的没有进去了,只是在外面静静的守着,就像是去年在祠堂外面一样。
“我们好久都没有这样说话了吧,这一年下来,我和你几乎都没有说过话,你一天到晚都出去鬼混,真是本性难移!”葛老爷看着葛顺现在这个鬼样子,既痛心,但是又没有办法去真的对他说什么,因为现在实在是没有那个力气了。
“我鬼混?是啊,我是出去鬼混了,你赚那么多钱,最后不都是要给我和阿通的吗?既然这样我花我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啊?”葛顺似乎喝醉了,但是又好像很清醒。
“你......你这个逆子!”
葛老爷有些激动,一个不小心又重新咳嗽了起来。葛通在外面差点就要进去了,但是听见葛顺传来的话却又停住脚步了。
“你说的对,我是逆子!不是逆子又怎么会做出引诱自己亲姐姐的事情来呢?我是逆子你是什么?”葛顺来到葛老爷的面前弯下腰,恶狠狠的说道。
葛老爷似乎被戳中了痛楚,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一个手指指着葛顺,愣是说不出话来。但是葛顺也是没有生气,很是淡然的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半边脸,吐了口唾沫星子,说道:“你不必打我,还是省口气好好养身子吧,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
“你......你把小六弄去哪里了?”葛老爷终于问出了这问题,这个在他心里已经困扰了整整一年的问题而已。
果然,葛顺在听见小六的名字的时候,还是失控了,他将酒瓶子狠狠地摔了出去,砸在了墙上,那些酒也就撒了出来,他转过身子,对着葛老爷说道:“你也配提她的名字吗?我告诉你,我和她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当年你敢做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让她的娘做了一辈子无名无分的女人,又让她做了一辈子‘无父无母’的孤儿,你要是早点承认,这一切根本都不会发生!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葛顺差一点就上前抓住葛老爷的衣襟将他从床上拽下来了。幸好葛通及时的进来,将葛顺阻止了。
“呵,你来的还真是及时啊,一年前,我们在祠堂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进来的。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和他的身份对换了,而竹林里也没有可以等我的人了。”
葛通这时候才明白了,原来真的已经过去一年了。
“你还是不能放下吗?”葛通问道。
葛顺看着葛通,说道:“放下?我有什么可放下的?倒是他,我看他死了之后,要怎么去面对他的女儿,怎么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葛老爷剧烈的咳嗽起来,葛通过去给他顺气,葛老爷好了一点,之后看着葛顺说道:“你还是恨我!”
“恨?我不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你有什么值得我恨的?你个懦夫我没有什么好恨的”葛顺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的情况是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你不过就是拖着时间,给阿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浪费时间。”
“葛顺你够了,这是你和爹说话的态度吗?”葛通也生气了,吼道。
“现在这个家里只有你还认他做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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