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与血色归途（吸血鬼篇）

返回卡米利乌斯城堡的路途，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行进。马车车厢内，德尔（徐乐天）裹着厚厚的毛毯，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假寐，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身体的异样感和脑海中模糊却灼热的片段，像跗骨之蛆，不断啃噬着他的神经。他刻意回避着诺斯投来的、带着探究与复杂情绪的目光。

诺斯则沉默地驾着车。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脆弱身躯的触感与温度，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温泉边德尔无意识落泪的模样，以及更早之前，在迷情花粉作用下那双盛满水汽、失去焦距的红眸。愤怒与屈辱并未消散，却被一种更深沉、更晦暗的情绪覆盖——一种混杂着掌控秘密的快意、扭曲的怜惜，以及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因占有而产生的满足感。他知道德尔在怀疑，在逃避，这让他心底滋生出一种病态的兴奋。猎物已经落入网中，只是尚未察觉。

系统：『宿主…你还好吗？能量波动有点紊乱…』 系统小心翼翼地探问，它检测到宿主的情绪极其不稳定，甚至影响到了这具吸血鬼身体的本源。

德尔：（在意识中冷冷回应） “闭嘴。告诉我，议会那边有什么动静？”

系统：『…他们在秘密集结兵力，似乎准备在您的继任大典上发难。还有…他们好像知道了您未婚妻尼德兰小姐与人类私奔的真正原因，并非您默许的掩护，而是…她背叛了您，向议会提供了部分家族禁地的情报。』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异样。德尔猛地睁开眼，红眸中寒光凛冽。很好，新仇旧恨，可以一起算了。

马车终于驶入城堡大门。莉莉沃洛早已等在门口，新婚的甜蜜让她容光焕发，但在看到哥哥下车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眉宇间深重的疲惫时，笑容立刻凝固。

“哥！”她快步上前，不顾礼仪地抓住德尔的手臂，入手一片冰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诅咒又发作了？”

德尔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没事，有点累而已。迷雾森林名不虚传。” 他避重就轻。

莉莉沃洛敏锐的目光扫过跟在德尔身后、沉默垂首的诺斯。少女的直觉让她捕捉到了诺斯身上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那并非单纯的奴隶对主人的敬畏，更像是一种…蛰伏的、极具侵略性的暗流。更让她心惊的是，哥哥身上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属于诺斯的血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混乱的能量痕迹（情欲花粉与契约交织的残留）！

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闪过莉莉沃洛的脑海。她看向诺斯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带着审视和警告。诺斯感受到了这道目光，抬头与她对视，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毫无惧色，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莉莉沃洛的心沉了下去。她挽紧哥哥的手臂，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哥，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诺斯一眼。

德尔回到寝殿，几乎立刻陷入了昏睡。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他不堪重负。

莉莉沃洛则屏退了所有仆人，只留下诺斯在空旷的前厅。

“跪下。”莉莉沃洛的声音冰冷，带着血族公主的威严。

诺斯沉默地单膝跪地。

“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莉莉沃洛开门见山，红眸紧紧锁定诺斯，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诺斯心头一跳，面上却维持着平静：“属下不明白二殿下的意思。属下只是遵从主人的命令。”

“命令？”莉莉沃洛冷笑一声，缓步走到诺斯面前，居高临下，“包括在迷雾森林里，用你那肮脏的手段，染指血族的亲王？”

诺斯瞳孔骤缩！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德尔…

“不用惊讶。”莉莉沃洛看穿了他的想法，语气带着鄙夷和愤怒，“他身上有你的味道！还有那种…令人作呕的花粉留下的痕迹！你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被彻底戳穿，诺斯反而卸下了伪装。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直视莉莉沃洛，里面翻涌着压抑已久的黑暗：“肮脏？手段？二殿下，您可知您的哥哥，尊贵的德尔亲王，又是如何欺骗我的？他扮演成一个可怜的、被囚禁的妹妹，骗取我的信任，利用我的血…这难道就高贵吗？”

莉莉沃洛愣住了：“夭涟？哥哥他…” 她瞬间明白了德尔扮演“夭涟”的初衷——为了对抗诅咒，为了麻痹议会保护人质（尼德兰）！但这无法成为诺斯侵犯哥哥的理由！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报复？”莉莉沃洛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知道他身上的诅咒吗？强烈的情绪波动，尤其是…尤其是屈辱和剧烈的痛苦，会加速诅咒的反噬！你这是在要他的命！”

诺斯如遭雷击！诅咒反噬？他从未想过…他当时的愤怒只想撕碎德尔的伪装，只想让他也尝尝被玩弄、被掌控的滋味！从未想过后果…

看着诺斯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眼中闪过的慌乱，莉莉沃洛知道击中了要害。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红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厌恶诺斯的所作所为，但她更看到了诺斯眼中对哥哥那扭曲却无比强烈的执念。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哥哥沉睡时，那紧蹙的眉头下，一丝连哥哥自己都未察觉的、对眼前这个人的不同寻常的牵绊。哥哥从未对任何人，哪怕是曾经的未婚妻，流露出那种在脆弱时无意识依赖的姿态（温泉边诺斯安抚时）。

“诺斯·卢皮诺斯，”莉莉沃洛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看我哥哥的眼神，你以为隐藏得很好吗？那不是奴隶看主人的眼神，甚至不完全是恨。你恨他，是因为你爱着那个你幻想出来的‘夭涟’！而当你发现‘夭涟’就是德尔时，你的世界崩塌了，恨意扭曲了那份爱，让你做出了最卑劣的事！”

诺斯浑身剧震，莉莉沃洛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真相。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是，”莉莉沃洛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洞悉，“我哥哥看你的眼神…也很复杂。有掌控，有利用，或许也有厌恶…但在他最脆弱、最无防备的时候，他潜意识里依赖的人…是你。” 她想起了马车里，哥哥无意识蜷缩的方向，正是诺斯所在的位置。

“我救你，诺斯。”莉莉沃洛看着彻底僵住的诺斯，一字一句道，“不是因为同情你，更不是原谅你的罪行。而是因为我哥哥。”

“他为你挡了诅咒的反噬！”莉莉沃洛抛下最后的炸弹，“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虚弱成这样？仅仅是因为你的侵犯？不！是因为他在昏迷中，无意识地用他自己的力量，压制了因你而剧烈触发的诅咒反噬！他在保护你，用他的命！”

轰——！

诺斯的世界彻底天旋地转。所有的恨意、屈辱、扭曲的满足感，在这一刻被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慌和悔恨所淹没。德尔…为他挡了反噬？那个高傲的、把他当狗的血族亲王，在意识模糊时，竟然在保护他？！

“他…” 诺斯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现在…”

“很不好。”莉莉沃洛语气沉重，“诅咒的反噬被强行压下，但如同被堵住的洪水，一旦再次爆发，会更加猛烈。我需要你去拿到能暂时压制他诅咒的东西——血王藤的核心汁液。只有它生长的地方，万年花蝴蝶的伴生花粉才能中和掉大部分反噬之力。这也是哥哥去迷雾森林的真正目标之一。”

她将一个刻有古老符文的银质小瓶塞进诺斯手中：“这是唯一能短暂保存核心汁液的容器。议会的人也在找它，他们想用这个彻底控制哥哥，或者在继任大典上让他诅咒爆发当众出丑！你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拿到！这是你赎罪的唯一机会！也是为了…哥哥。”

莉莉沃洛的眼神锐利无比：“如果你做不到，或者敢背叛…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记住，你的命，现在系在哥哥的安危上。”

诺斯紧紧握住手中冰冷的银瓶，仿佛握住了最后的救赎。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之前的黑暗与扭曲被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取代。

“我会拿到它。”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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