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认错的,手机背面的挂件是一个黑色的字——程。
就算是用苹果的人不少,也不见得连挂件都一模一样吧?
既然手机在这,程一泽会去哪儿呢?
“程一泽,程一泽?”
空房间里,我的呼唤声孤零零地回荡着。
好像有谁用毛刷一下一下拂在我的心上,不安的感觉顺着血液迅速蔓延。
“过来!”
循着周行之的声音,我来到先前的卧室,还是我躺着的那张床,只不过原本垂下来的床单被掀开了一角。
阳光趁机钻进床下,视野里赫然出现了一只手!
男人的手,无力地摊开着,手心朝上。
不会是死人吧?
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居然趴在地上,猛地扯开床单,这下可好,正对上了一双铜铃般的眼睛!
骇得我拼命后撤,“咚”的一声响,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衣柜上。
顾不得疼痛,我指着床下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他……死了吗?”
周行之非常淡定地俯身过去试了试鼻息,做出了判断:“没有,只是魂魄离体。”
顿时我怦怦跳的心脏才安分下来。
既然没死,我和周行之手忙脚乱地把他从床下拖了出来。
正是程一泽。
只是他死死地瞪着眼,凸出的眼球几乎脱离眼眶,很是害怕的样子。
在魂魄离体之前,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在寂静之中显得格外刺耳,有如擂鼓。
更要命的是,那人还在喊着程一泽的名字,一声连着一声,催命似的。
周行之拖动地板上的程一泽,试图把他弄到床上去,我决定先不开门,做出一副这屋子里没人的假象来。
然后挽起袖子使劲拉扯程一泽的胳膊,也为周行之省点力气。
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让我们加快了动作,万万没想到的是,程一泽半个身子都已经被抬上床了,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正对着客厅的大门居然开了。
一个中年妇女嚷嚷道:“阿泽!怎么我喊那么多声你都不答应?非要我找出来钥匙开门!阿泽?”
不会是程一泽他妈妈吧?刚刚她打电话,就是为了提前说一声她要来?
愣神的空档,一只手已经把我摁趴下了,我立刻会意,直接就往床底下钻,可动作终究慢了一步。
就在我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的时候,听见卧室门被推开,一秒钟的沉寂过后,是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声。
“啊——”
带着回音持续不断,一直到她报警完毕还击打着我的鼓膜。
从被程一泽妈妈揪起来,脑子里面就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飞,嗡嗡嗡嗡乱成一团。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别吓妈妈,快跟妈妈说一句话,你说句话啊……”
程妈妈轻轻地拍打程一泽的脸庞,好像这样就能把他叫醒。
没多久她就意识到根本没有什么用,转而质问一旁僵硬站立的我:“你到底把我儿子怎么样了!说!”
我脊背挺直地站在墙角,双手背在身后,俨然一副小学生罚站的姿势。对于她的疑问,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越是盯着我,我就越是紧张,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愣是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说你刚醒过来,什么都不知道。”
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我十分顺溜地重复一遍周行之的话,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显示着我的无辜。
程妈妈眯着眼,指着我的鼻尖确定地说:“就是你!装什么不知道!”
警笛声由远及近,也让程妈妈冷静片刻,她挥起的手臂缓缓地放下,语气仍是怒气冲冲:“我倒要看看你在警察面前怎么说!”
“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嗯,周行之说的没错,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警笛又响了约莫一分钟,就有人来敲门,程妈妈在程一泽脸颊上亲了一下,忙不迭地过去开门。
不知为何,我起伏不定的心绪忽然平稳下来,如同暴风雨前安静的海面。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就是这个人害了我儿子!”程妈妈激动不已,还没等警察发问就忙不迭地说,“我跟我儿子打电话他不接,幸亏我找到了钥匙开门,一进来就看见这个女的往床下躲!不是她干的还能是谁!”
年纪稍大的警察应该是个队长,他听着程妈妈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中两个警察则熟练地拉警戒线,有一个小警察穿上鞋套,过去看了看程一泽。
“队长,好像死了。”他不太确定。
“死”这个字深深地刺激了程妈妈,她更激动了,叉着腰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说起话来唾沫星子横飞:“谁说我儿子死了!我儿子不会死的!你、你竟敢……秦小布!我跟你没完!”
“扑通!”
程妈妈话刚说完,躯体直挺挺地往后倒,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两名警察慌忙架起程妈妈,让她歪倒在沙发上缓一缓。
年长的警察向我问话,我也就实话实说,从睁开眼睛到找出程一泽,再到程妈妈来临,整个过程全部叙述了一遍。
一个小警察在旁边刷刷刷记录着。
法医就是这时候过来的,他仔细检查了程一泽的各项生命体征,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没死,植物人状态。”
“送医院吧,救人要紧。”
“是,队长!”
一群人散开了,程妈妈从晕厥中醒来,随着三两名警察去了医院,而我被带到警局做笔录。
警方把小区近三天的监控录像全都调出来,发现程一泽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今天凌晨。
画面上,他和一名女子举止亲昵,搂搂抱抱的走进了单元楼,此时灯光稍稍亮了一些,女子的身影从黑暗中闪出来。
虽然清晰度不高,但那衣服明显就是我穿的这一身!
又看电梯里的监控,这下那女子露出正脸来了,五官再熟悉不过——就是我!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两人有说有笑出了电梯,此后没再下楼。
录像上显示时间是凌晨一点半。
只有我知道这太不正常了,早在昨晚十点半我已经躺在了床上,凌晨两点一刻和周行之在红药府邸。一点半的时候,我的身体本应该躺在韩子归家里由他看管。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个半夜里和程一泽并肩而行的人绝对不是我!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趁机占据了我的身体!
程一泽家里没有安装摄像头,因此里面发生了什么无从知晓。根据警方的调查,当晚邻居并没有听到呼救声以及其他声音,而程一泽身上又只有我一个人的指纹,所以矛头自然而然指向了我。
警方推断,应该是进房间后,我对程一泽使用了某种药物所致,加上我本身是医学生,嫌疑就更大了。还好在程一泽的血液里没有查到毒品,否则我不仅要背黑锅,严重一点小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警察的问讯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开口,鬼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
想了想干脆坚持之前的说法:“我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头特别疼,就发现程一泽在床下,然后才把他拖出来,也就是拖动过程中留下了指纹。”
“为什么要拖动他,而不是当场报警?”
“当时没想那么多……”
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过来!而且周行之说了是魂魄离体,没准找一找就能把他的魂魄带回来,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程妈妈,愣是把这事闹到了警察局。
显然我的解释非常苍白,最终警方认为我是想要借程一泽勒索程家,但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程妈妈却是一口咬定是我把他儿子弄成半死不活的样子,上演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份,非要警方关押我才肯罢休。
结果不仅没有关押,反而拘留一天就释放了。
这让程妈妈很是失望,可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警方说:“她是温公子要保的人,我们也没办法。”
出了警察局我才从周行之口中得知这些,不由得对着天空感叹一番:果然这个世道只要有钱有权,就算天大的事也能摆平!
周行之习惯性地走在左侧,手臂缠上我的腰,俯身凑过来悄悄地说:“他们本来准备等程一泽苏醒才放你出来的,多亏了为夫……”
“谢谢大爷”
周先森满意地笑了,如春风拂面暖意融融,说出的话却十分阴险:“夫人,你要拿什么感谢我?”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吃你多少钱?”
周先森一副天真无邪脸,还卖萌似的对我眨了眨他的大眼睛,不好意思,这个萌我不买!
我仰头看他,非常正经地反问:“你猜?”
周先森面不改色:“十万,跟我走。”
“太少了。”
周先森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眉梢微微上扬:“一百万,你归我。”
“好的大爷”
我十分狗腿地堆着笑,没曾想周先森居然当真了。
得意的表情已然消失,此刻的周行之比什么时候都要严肃:“就这么定了,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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