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你爱宣巧吗

此言一出，霎时间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鬼冽。

被目光包围的鬼冽摸了摸脑门，很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有吧……毕竟府上人也不少，很多事情都是由夫人打理，对于府上那些人我的印象很浅。”

周行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听着鬼冽含含糊糊一阵子也每个什么准信，于是取了个折中的主意：“罢了，若是韩姑娘你真的愿意抓住这一丝希望，不妨去鬼冽府上看看，若是不愿意那也不勉强。”

“愿意！”显然宣巧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时间激动得脸颊通红，“只要能够找到宣临，即使有再微小的可能性我也愿意去尝试！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没有投胎转世。”

说后半句的时候宣巧的眼眶微微发红，似乎是触碰到了伤心之处。

她半跪在地上，自言自语：“这么多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宣临的情况，觉得他那样的体质应该早就没了性命，觉得他可能被鬼差带去了冥府，从而投胎转世。我日日为他祈祷，也希望他能够顺利地重新到达人世。当然也曾想过最坏的结果，即他现在还带着遗憾留存在世间，或者会有更坏的遭遇，灰飞烟灭。每次想到这个，我都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宣临想的有点魔怔了，怎么可能呢？宣临以前是那样好的孩子，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就算只有一口食物他拼了命也要让给我……”

水鬼王好像根本没有料到宣巧一心想要永生的背后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故事，迟迟没有缓过神来，和我们一起听着宣巧凌乱的叙述。

宣巧说了一阵子就差不多了，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晶亮的眼眸盯住了鬼冽不放，当下就问道：“大人，我可以去您府上吗？”

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那种渴望让人无法拒绝。

鬼冽避过她那炽烈的眼神，“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宣巧更是无法自持，转身就要拉着鬼冽离开，刚跑了没两步就被叫住了。

“喂！”

也不知道宣巧是不是听见了水鬼王的声音，总之她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继续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跑，好像前方就是她所有苦难的终点。

“你确定那里就有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宣巧的步子慢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停止奔跑，倒是身后的鬼冽使劲拂落宣巧的手臂，并不住地后退。宣巧抵不过他的拉扯，不得不由跑步改成了小碎步走路，即使是慢，她也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我得去看看才能知道有没有啊！万一真的有，那我岂不是能够见他一面了……”她的嘴角挂上了笑容。

“万一没有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我自己也很惊讶，嘶哑又难听，只听声音的话甚至连男女都无法分辨。

首先望向我的是周行之，他略有意外，细细琢磨了一下问：“会说话？”

“会。”我点点头。

水鬼王也听见了我的话，那飞刀一般的眼神从我眉眼间掠过，几乎要把我切成肉片。他对我招了招手，等我过去就把我拉到大厅最里面的角落里，低声威胁：“你要是敢把事情告诉冥羽大人，小心你的小命！”

“放心，我不说。”我长了一个心眼，抬了抬下巴说，“当然前提是你得把解药给我，让我重新恢复原来的模样，如果你能做到这个，我自然守口如瓶。”

水鬼王居然犯难了：“秦姑娘，你可能对于我们水鬼一族不甚了解，一旦服下那药成为水鬼，即是无药可解无法可医。”

“真变态，这里不仅仅水草变态食物变态，就连药也这么变态。”我抱起双臂一通吐槽。

不过就算水鬼王不提醒，我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告诉周行之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他一直在找的秦小布，因为我现在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鬼样子，但一看青灰色的手臂就不想说什么了，再看看其余水鬼的模样，一个一个眼小嘴大，五官都挤在一起去了，丑得不要不要的，也就水鬼王的颜值在诸多水鬼之中好上那么一丢丢，但和周行之鬼冽比起来，简直是落后十几条街。

假设一下，如果我说出了我是秦小布这句话，周行之肯定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正经地说：“姑娘，就算你想让我救你，也没必要编造这样的谎话吧。”

说不定就对我换了一种看法，认为我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市井小人，直接派人就把我丢进垃圾桶里去了。

所以，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水鬼王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就没再嘱咐，转而说道：“秦姑娘，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

“若是宣巧一去不回，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她劝回来。”水鬼王皱着眉头，更显得一张脸皱皱巴巴的，没有一点活气。

我抱起双臂，说：“给我个理由。”

“理由？”

“你又不给我好处，我凭什么帮你？再说了，你把我整成现在这个样子，然后跟我没有办法变回去了？这样你的责任就可以推卸干净了吗？”我咬了咬下唇，心一横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我看你这脑子还真是鬼脑子，整别人的时候自己跟大爷一样，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摊上事儿了弄得自己多么可怜巴巴，连点好处都不给就让我帮你？做梦呢吧！”

水鬼王看我是真急了，扬手说道：“这样吧秦姑娘，之前的确是我不对，我向您赔罪，这水宫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各种奇珍异宝随你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劝宣巧回来。”

我跟他亮明立场：“再好的宝贝我都不在意，再说了，冥羽府上的东西不比你这里的要好得多？我想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恢复人身，既然你做不到，就别跟我提条件。”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早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不能让宣巧再回到这个地方了，不仅仅是因为宣巧帮过我，而且还有另一个原因，是我感动于她的故事。

她本是为了救弟弟而求的永生，但无奈一个人在水宫里孤独百年，根本就不知道弟弟是死是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和弟弟见面相认的机会，干嘛还要回到这个破地方？

“好，你不答应，我就只能用另外一种方法了。”水鬼王的唇边擦过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

我顿感不妙：“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刚才偷偷在宣巧身上下了药，作为备选方案。原本把她叫过来是想要你或者鬼冽劝服她，让她安心地在我这里做我的妻子，但是没想到居然诈出了她多年不曾告诉我的事情。不过还好我有另一个方案，如果她实在太过刚烈，我就催动她身上的药粉，这样她的性命就彻底掌握在我的手里，是生是死全由我说了算。”

我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得不到的就毁掉？你怎么这么卑劣！”

“不是毁掉她。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催动药粉我就可以控制她的生死，如果她顺从于我我可以让她生，如果她不顺从，那她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这想法……还真幼稚。

“请问水鬼王大人，您今年才三岁吗？”我翻了个白眼，“你觉得这个时候她还会在意生死吗？她活了百年，承受的痛苦远远比快乐要多得多，还会不择手段地想要永生下去吗？水鬼王大人，宣巧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门心思求永生的姑娘了，你要明白人是会变的，话也是会变的，她不喜欢你，就算你如何费力地挽留她也没有用。”

该走的终究会走，该留的也一定会留。

“我不知道……就是想要留住她，很想很想……”一直强势的水鬼王此刻居然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低着头缓缓地蹲在地上，任衣带沾上沙砾。

我见状很认真地问：“你爱宣巧吗？”

“爱。”他的回答毫不犹豫。

我则是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见得。难道你觉得爱一个人就是拼了命也要留她在身边吗？哪怕她恨你怨你，哪怕她经受着长久的孤独，你也想要留住她吗？”

“很想很想。”他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么久以来，宣巧和我在一起也不是说没有快乐过，只不过见她笑的时候比较少而已。”

“那这样吧，你想一下上一次见到她笑是什么时候？”

“百年之前。”

这个回答差点让我一口老血喷出来。

“喂喂喂，你看吧，从她来到水宫之后就没有笑过。既然你爱她，或者说你认为你爱她，那你就要给她自由，让她自己去做出内心真正的选择。而不是把她关起来，像是在养一只名贵的金丝雀。”

水鬼王的脑子还是没有转过弯来：“可是我喜欢她，我想要跟她在一起……”

放手吧。

从来姻缘一事到底还是孽缘比较多，既然她不爱，又何必非要苦苦抓住她囚禁她，难道这样能够挽回局面吗？

可是水鬼王忽然之间问了句：“你怎么知道她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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