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你眼里还有为夫吗

“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水鬼王那青灰色的脸上居然覆盖了一抹红色，就好像画家在画画的过程中调错了颜色，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这宠溺的眼神真真的是苏到了我。

行路过程中我悄悄地溜到水鬼王身边，好奇地问：“你在成为水鬼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水鬼王虽然颜值不在了，但气质还是有的，比如现在走路的动作就大步流星，如果只看背影的话会以为他是一个非常有教养的帅比。

他撇撇嘴，言辞闪烁：“时间太久了，我不太记得。”

“我也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人。”宣巧心直口快，“干嘛藏着掖着不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肯定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得多吧？”

“不好。”水鬼王望着天空，一朵云彩被风吹动缓缓地滑过去，他目光涣散，一看就是正在陷入深刻的回忆之中，那密集的短睫毛微微翘起，眼中的忧伤凝结在一起，像是冬日里的雪块，坚硬到无法化开。

宣巧看着水鬼王的侧脸，忽然之间凄惨地笑了，有泪花在眼中泛起：“原来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不了解对方的过去。”

这么一个激将法用得可是相当好，水鬼王一下子就急了，忙不迭地解释：“我怕你不喜欢我的过去，所以……”

他的头低了下去。

“所以就一直不告诉我？”宣巧抱起双臂冷冷地睨了水鬼王一眼，“我还真不想知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你才会变得神经质无理取闹而且动不动就暴跳如雷。”

这一连串的形容词……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小公举的人设？

我“扑哧”一声笑了，觉得这两个人真有意思，大概也不是水鬼王脾气急躁，可能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就是这个样子，习惯了就好。

“韩宣巧！”水鬼王果然急了，凑到宣巧身边就说，“你能改改吗？身为一个妹子你怎么能嘴巴这么毒？”

“我就是这样，改不了。”宣巧依然环抱双臂，抬了抬眉，不可一世地瞅着水鬼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水鬼王被看得不好意思了，略带害羞地说：“我也就喜欢这样的你。”

猝不及防，一嘴狗粮。

我夸张地打了个嗝，啧啧赞叹道：“鬼王，今天吃你的饭没有吃饱，倒是被你们撒出来的狗粮被喂得饱饱的。”

一圈人齐刷刷地愣了神，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有周行之一本正经地解释：“在这个时代，单身的人自称单身狗，看别人秀恩爱就叫撒狗粮。”

大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懂非懂。

我无奈地耸耸肩，慌忙从水鬼王和宣巧身边溜走，现在我们已经从幻境之中走出来了，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野草，绿莹莹的叶子随风摇摆着，美得像是一幅画卷。

野草很深，而且四周根本就没有路，我们只能凭借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草丛里，我始终低着头走路，不知不觉眼前有一抹白色衣袂飞过，竟然是走到了周行之的身后。

他右手提剑大步流星，风吹起了他用发带束起的黑发以及纯白衣袂，在这一片碧绿的草丛里面，莫名让我有了一种穿越的感觉，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周行之。

也是这般身着白衣飘摇而行，像极了武侠小说里面的那些白衣侠客，从后面看来颇有一番风骨。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没曾想周行之骤然转身，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我就慌忙地看向了远方，一个不小心踩到了突出来的一根粗粗的草茎，脚踝一阵疼痛。

不过还好，我并没有像古老的剧情一样摔倒，而是自力更生硬是往前弯了弯腰就站了起来，周行之却是比我还要紧张，下意识地就做出了一个扶我的动作，但就在即将触碰到我衣服的时候我闪开了，他的手尴尬地在空中停住，随后不自然地垂了下来。

“呃，姑娘你小心点。”

本来我还是有点感动的，但一想之前他不肯认我的样子，立刻就回敬道：“不劳大人费心，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摔了也无所谓的。”

“你不能这么说自己。”周行之一秒钟变身知心哥哥，“每一个姑娘都会遇见真心相待的人，要是让那个人看见了，肯定会心疼的。”

我挤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说：“谢谢，那也跟大人没有什么关系了，大人眼光高又看不上我，所以也不必关心我开导我。”

我往远处望了一眼，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村子的轮廓了，想必岁神洞不久之后就要到了。

鬼冽适时地插话：“大人最近心情不错啊，一直到今天才听您说了这么多的话，平时您都是独处，要么发呆要么就看书，一天到晚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承蒙大人抬爱。”我学着古装剧里的礼仪对着周行之福了福身，然后趁机对鬼冽说，“听说大人最近在找一个人，所以才找到了我？”

鬼冽立刻上钩：“是啊，大人最近一直在找那么一个人，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你说她总不能那么神通广大吧，我和大人一起去找也寻不到半点踪迹……哎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她叫小月。”周行之抢先一步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索性点点头：“对，就是小月。”

鬼冽摸了摸后脑勺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似的：“我说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原来冥羽大人上一世的妻子就是叫文月，这么巧，你的名字里也带有一个月字。”

“哦是吗？那还真是……太巧了。”我把目光投向周行之，不由得磨了磨牙，觉得这个人真是要上天，明明认出了我还非要装着没认出来，气愤之下我狠掐了他两把才算完。

没想到周行之反应特别剧烈，一下子闪身过去，重重地甩了甩衣袖：“姑娘，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恩，居然还掐我？”

“照你这么说，你救了我我就要以身相许？”

周行之颇为嫌弃地打量着我：“姑娘，你就不要恩将仇报了。”

我气得飞起一脚踹在他膝盖骨上，没有形象地嚷嚷起来：“喂喂喂周行之，你能不能别装了，我都快烦死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信不信我马上回去找程一泽！”

提到“程一泽”这个名字，周行之果然秒秒钟暴走：“秦小布！你眼里还有为夫吗！”

呼，早知道之前就不跟他绕这么多弯子了，直接用程一泽来威胁他不就好了。

看他承认了，我立马得瑟起来，矮了身子拽起一根茅草就戳在了他脸上，周行之被那毛毛茸茸的草叶子弄得打了个喷嚏。

他可能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没有形象，于是抬手把我的手臂打落，说：“也就是你，若是别人敢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早就怒不可遏了。”

宣巧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两个，半晌摇了摇头：“真是被硬生生地喂了一嘴狗粮。”

说完这句宣巧忽然想到了什么，歪着的脑袋忽然正了起来，她激动地奔过来使劲地晃着我的肩膀，做梦似的说：“啊，原来你就是秦小布啊！就是你陪着我说了两天的话！”

我傻呆呆地点头：“是啊。”

“哎呀，居然隐藏得这么深，我竟然都没有发觉就是你！”她拍了拍我的半边脸颊，嘟着嘴问，“你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还是说，从你被关在水牢就已经成了水鬼？”

不等我回答，她刷的一下看向了水鬼王，厉声问道：“青隐！是不是你把秦姑娘变成了水鬼！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更何况她还是冥羽大人的人！”

剧情的突然变化让水鬼王有点不知所措，他搓了搓手，结结巴巴地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我我……是我做的，但是我当时以为她是说着玩的，哪知道她真的和冥羽大人交好……”

宣巧像个小孩子一样，从草丛里捡起一块石头就向水鬼王扔了过去，愤愤道：“说吧，你关押秦姑娘，还把她变成了水鬼，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大概是被宣巧这么一问，水鬼王顿时有点懵逼了，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说话断断续续的，思路也是凌乱的很，“起初因为她是韩家人，想要报复来着，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可以用她作为人质，从韩家取得内丹，后来知道冥羽大人在找人，随后才反应过来是在找她，为了不让冥羽大人发现，我只好把她变成了水鬼关押在池子那里……”

我抱起双臂很是认真地补上一句：“还不给我吃东西。”

水鬼王弱弱地解释：“水鬼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鬼冽震惊不已，指着水鬼王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真是……唉，看冥羽大人如何发落吧。”

周行之却是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好像这所有的一切他早就已经明了，眼风从水鬼王身上掠过，淡淡道：“你可以将功折罪。”

“大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我做得到。”水鬼王表忠心之后不忘了补充，“只求大人不要连累宣巧，我所做的事情我一个人承担。”

周行之抱起双臂，眼中像是落了一块坚冰，目光扫射之处尽是寒意：“帮我夫人恢复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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