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生地被噎了回去。
周行之用胜利者的眼光看着我,云淡风轻地说:“对,我们家做点小生意。”
“温公子就不要谦虚了。”我妈喝了一口果汁,一针见血地说,“谁不知道温家家大业大,而且只有温公子一个儿子,你对秦小布是不是真心我不清楚,但就凭温家这家底,我们家就不能高攀。所以还请温公子早些打消了对秦小布怀有的所有念头,趁早把自由还给她。”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得我不要不要的,我愣了愣,指尖在杯盏上滑过,感受到了那上面残余着的温热。
我妈见周行之没有反驳,就继续说:“听说是因为小布欠了你的钱,所以你才把她绑在身边,你这个做法很有资本家的风范啊……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不管她欠了你多少钱我们家都能还上,就算是一百万,我们砸锅卖铁也要还。但卖女儿这种事情,我们家做不来。”
我立刻向我妈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周行之依然不动声色,片刻之后才开口:“阿姨,您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欠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我真正喜欢的是秦小布这个人。”
“咳。”林笑一下子被呛住了,探头探脑地看着周行之和我妈,好像他们两个之间能够冒出火来。
我淡定地切了一块牛排放在嘴里,继续坐看他们两个的唇枪舌战。
“阿姨看得出来你是个不错的孩子,也许你现在的确喜欢我们小布,但这只是一时的兴趣,难保哪天你厌烦了就把小布给抛弃了。”我妈认认真真地说,“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要让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去面对诸多亲戚朋友?”
话题进行到这里,周行之忽然浅浅淡淡地笑了:“阿姨,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带您去周边玩一玩,其余的事情再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用事实让我妈放心。
然而我妈这个人也不是一般的强势,她认准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果然,她立刻打消了周行之这个想法:“我请的假时间不长,过两天就要回去上班,有什么事情我们最好抓紧时间解决,不要拖时间。”
林笑估计也是看不下去了,低声道:“阿姨,您可以去问问温羽的朋友,都说温羽自从遇见了小布之后变化特别大,以前的确是娇滴滴的公子哥儿一个,现在是小布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绝对说一不二。”
我妈呵呵一笑,依然坚持己见:“你说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我也知道现在他待我们家小布的确是不错,但温家是做大生意的,有钱,而我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所以难免思想上有所不同,怕就怕以后。”
林笑继续劝说:“阿姨,那您也该问一问小布的意见,不能事事都帮她做主,现在她也成年了,肯定脑子里面有自己的想法。”
我妈没再说话,这顿饭吃到现在也是够够的了,周行之叫了一辆计程车,一起去了我和林笑的住处。
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看着那熟悉的摆设我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子辛酸。
刚进小区没多久,周行之就提出和我妈一起去附近遛一遛,我本来是想跟着的,结果这两个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致对我表示嫌弃,我只好嘱咐说不要走太远,随后跟着林笑径直走向我们那栋楼。
沉默了一阵子,我终于是忍不住了:“我妈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林笑哭丧着脸一把抱住了我,一张小脸使劲地在我肩膀上蹭啊蹭,“小布啊,我对不起你,本来是不想说出来的,但是阿姨实在是穷追猛打,对我威逼利诱非让我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我没办法……但你放心,不该说的我绝对守口如瓶,而且我特意把他夸成了一朵花!”
“行啊林笑。”我推了推她的脑袋,略讽刺地说,“几天不见你这文化水平直线上升啊,说起成语来是一套一套的。”
林笑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正常:“刚刚太激动,太激动……”
按了电梯,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初见的场面,就在这个电梯里面,一只女鬼突然出现,周行之救了我,从此后我的世界观碎成一片。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推开家门的刹那,有了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从我被强制性搬到温家小别墅之后,就只有林笑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林笑特别懒,东西扔的到处都是,今天确实出乎意料地干净。
地面上连根头发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甚至餐桌上还插了一枝花。
林笑不好意思地解释说:“阿姨前天过来就说了句,你们这是住的猪窝啊然后就自己收拾起来了,愣是在半个小时之内收拾得窗明几净,弄得我有点小尴尬。”
林笑学我妈说话特别像,就那个有点尖利又十分惊讶的声线,还有无比嫌弃的表情,惟妙惟肖。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苦涩之感又像是虫子一样爬上了心头。
“林笑,这些天辛苦你了,我也没法和周行之汇合,手机根本没法用,所以……没有联系你。”
林笑一下子抱住了我,温热的眼泪落在我的颈窝,她有些哽咽:“你不知道我这些天经历了多么复杂的心路历程,打电话永远都是无法接通,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你,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去你的卧室看一眼,心里还不停地想着周行之这个熊玩意儿不会真把你给拐跑了吧?万一你真的回不来我该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没事的没事的……”我像哄孩子一样轻拍林笑的后背,柔声道,“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而且好端端的,眼睛也能看得到了。”
说到这个林笑马上来了精神,提过来一袋子瓜子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坐上沙发,饶有兴趣地听我讲在韩家村经历的所有事情。
从跟踪韩盛音,到韩子归换眼睛,再到宣巧水鬼王,林笑听得是津津有味,讲完之后桌子上留了一堆的瓜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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