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就在边上,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我,脑袋埋在我胸口蹭了又蹭,完全没有医生的严肃感:“太好了秦小布,我终于又要当姑姑了!你说这会是个小男孩还是小女孩呀?你抓紧时间给娃娃起个好听的名字吧,再说了你现在本来就是在做文艺事业,起名字肯定很好听!还有啊还有啊,要是个小姑娘就许配给我们家嘉麟,怎么样?”
嘉麟是林笑家的小男娃,今年一岁零三个月,肉嘟嘟地十分可爱。
当时林笑生嘉麟的时候,身为闺蜜我也去了。先前林笑不停地问我生孩子到底有多疼,是不是真的像书里写的那么痛苦,其实我当时生小言挺顺利的,因此也没有多少经验可以跟她说。
林笑焦急地等着生产的日子,好不容易到了竟然坦然了一些,但是生的时候那尖叫声震慑了整个产科,我听着都觉得渗人。
不过还好,母子平安。
但是林笑一脸的不悦,虚弱的她握着我的手,使劲地挤出了几滴眼泪:“小布啊……是个男孩,没法和小言言结亲了……我好遗憾……”
当着她婆婆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我还真是不知道说点啥。
毕竟林笑这个人就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估计她婆婆也习惯了。这么自我安慰一番,我轻拍她的手背:“没事没事,儿子挺好的,抓紧时间给他起个名字,以后可以让他和小言做兄弟啊!”
作为腐女,林笑投过来一个秒懂的眼神:“还是你厉害,我一心想让这两个孩子以后在一起,竟然忘记了现在还是可以的,大不了到国外去结婚!”
她婆婆听得云里雾里,干脆不搭理我们两个,把孩子抱到一边去喂水。
时隔三年我再一次怀孕了,林笑还是激动到不能自持:“是个小女孩一定要是个小女孩,可以让他们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我使劲地点点头:“对对对,一定要是个小姑娘。”
抛去其他的事情不说,我个人也很喜欢小姑娘,毕竟小姑娘听话,将来也好用各种方法打扮她,至于儿子……放养就行了。
看着林笑对我的肚子摸了又摸,然而现在才一个月,这娃娃还没成型,连个胎动都没有,也不知道她这么摸来摸去的有什么意思。
搞得这孩子是她的一样。
“林笑,差不多行了。”周行之面带尴尬地把她扯到一边,说,“你最好去烧烧香,祈祷这是你儿媳妇。”
“行啊!”林笑两眼放光,“听说过几天有个法会,不然我去看看?”
“去吧去吧。”我使劲撺掇。
恰在此时,周行之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转到楼梯口去接电话。
林笑继续跟我瞎侃:“小布呀,你这就响应国家政策生二胎了,我这还被一个孩子弄得不可开交……”
“你也生啊,先生了再说!”我故意逗她。
赵城也是学医的,现在处于规陪阶段,工资不高,林笑自己也就四五千的工资,养活他们自己还可以,但是拖着一个孩子就比较麻烦,加上他们每个月都要还房贷,日子总是过得紧巴巴的。
偏偏林笑又非常有骨气。
她当然是知道周行之有钱,但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向我们借钱,这几年来,除了买房子,林笑还真没有和周行之牵扯到钱的问题。
说实话钱真的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在新婚夫妇之间,刚结婚,又是刚刚参加工作,需要花钱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但是收入极其有限。
只是……过去最艰难的岁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面对我的逗弄,林笑十分豪放地摆摆手:“等两年再说吧。孩子真是一件大事。”
“什么时候去你们家看看吧。”我说,“正好我有东西要带给嘉麟。”
“不了不了。”林笑一把按住了我的手,“小布你太讲究了,每次都说着带东西给嘉麟,结果大包小包的一堆,吃的用的应有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搞批发的。”
我忍俊不禁。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真的拿一个人当朋友,肯定是愿意为朋友花钱为朋友两肋插刀。但同时,这也注定了我的朋友并不多,到了现在也就和林笑的关系最好了,因此只要是发觉林笑需要什么,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去买了给她带过去。
周行之从楼梯那里闪身过来,对着我招了招手:“走走走,有点情况。”
“怎么了?”我凝眉。
“妈打电话过来,说小言发烧了。”
不会吧?我们两个就出来这么一会儿,怎么小言就出了状况?
“发烧了?”
周行之点点头。
林笑见状慌忙打发我们离开:“快回去吧,不行的话开车再把小言带进医院来,我找儿科主任给他看看。”
“好好好,你人缘好。”
事实上我们到了温家别墅,小言已经挂上了吊瓶,李大夫在一旁坐着刷刷刷写着什么。
已经是第二个吊瓶了,打下去没有任何用处。
我摸了摸小言的额头,很烫,体温计显示是三十九度。
奇怪,小言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好,怎么突然说发烧就发烧了?
疑惑不解之际,我凝神,瞧见小言的额头上冒出了一缕缕黑烟。那烟雾非常细,像是黑色的线头,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怎么搞的,难道是撞邪了?
我看向了周行之,企图告诉他这个情况,然而他忽的扭头,目光投向了别墅的阴影处。
那里,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可惜脸白的像是扑了一层粉,没有一丝丝血色。她的眼神也非常空洞,丝毫没有神采。
要命的是,这个小女孩我见过——就是之前在幼儿园接小言的时候碰见的那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叫做小霜。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妈妈和温爸爸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下一步方案,我和周行之对视一眼,对于彼此的想法已经心知肚明。
一秒钟过后,周行之借口上厕所飞速离去,奔向了那个阴暗的角落。
我把小言抱在怀里,小家伙不停地胡言乱语:“你等我一下,我说了我们是朋友的……你怎么来了……你爸爸找不到你了?”
温爸爸他们都以为小言是在说梦话,只有我知道他其实是在跟那个小女孩说话,只不过他们都看不到而已。
等了约莫五分钟,周行之回来了。
我轻轻拍了拍小言的后背,抬眸的瞬间瞥见温妈妈在侧着脸抹眼泪,还小声地说着:“小言你不能这样啊……你快点醒过来,你老是这样可怎么办……可别烧糊涂了……”
而李医生皱着眉头,信誓旦旦地说:“温夫人,不会的,有我在您孙子就不会有事。”
“李大夫!你可一定要把小言治好啊!”温妈妈激动起来。
我只好打圆场:“妈,小言就是发烧,哪能治不好。”
然后给周行之递了个眼色,我们两个借口去烧水从客厅里到了书房,确信没有人在旁听之后,我才问周行之:“怎么样了?”
“小姑娘走了。”周行之倚着门框抱起双臂,却是愁眉不展,“但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谁在背后操纵。
虽然想到了这一层,但我没有说话。
周行之继续说道:“等等看吧。”
“嗯。”
我拧开门把手,快要出门的时刻听见周行之说了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果不其然,小姑娘走了之后半个小时,小言的烧就彻底退了。
喜形于色的温妈妈向李医生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厉害啊,这么快就能退烧!”
李医生见没什么事情了,收了温爸爸的医药费就从别墅正门离开。
我看了看情况,现在温妈妈抱着小言不撒手,温爸爸也在,我也不好向小言打听他刚刚遇到了什么情况,就只能旁敲侧击了。
“爸,好端端的,小言怎么发烧了?”
“我也不太清楚,你妈在带着他玩,他拿着一个皮球到处拍,然后就在说小霜什么什么的,说了没两句就发烧了。”
“好奇怪啊。”说多了我又怕说漏嘴,干脆就此打住,至少已经了解了一丁点的情况。
温爸爸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们不是去医院了吗,你……真有了?”
“嗯。”我轻笑着点头。
“好好好。这下我们温家又能添丁了。”温爸爸笑起来脸上形成了一道道的沟壑,全是皱纹。
忽然发现温爸爸的确是老了,发际添了一片片银丝,而我的父母算起来也快要五十岁了,以前口口声声说着等他们退休了就把他们接过来住,可是现在他们还没有退休。
略略有些遗憾。
当晚只能留宿在别墅里了。
根据周行之的分析,以小霜的实力其实不足以让小言发烧,毕竟他在小言身上做了防护,不会那么弱的小鬼就对他产生影响。
所以他才怀疑小霜只是一个引子,她的背后另有其人。
但是我还在想一件事情,之前看到小霜她还挺正常的,怎么现在忽然就死了?
为此周行之做出了推断:“她的死很有蹊跷。”
的确,本来魂魄应该保持着死时的模样,然而小霜的魂魄看起来非常正常,除了脸色苍白一些,都跟正常的孩子一模一样,那她是怎么死的呢?
红色又是死人的大忌,会增强怨气。
难道是哪个道士故意的?
“很难说。”周行之摇摇头。
说来我们也是过了三年的平静日子,忽然之间来了这么一件事还真是始料未及。
不过还好第二天小言就活蹦乱跳的了,温妈妈还不放心,然而并没有什么办法,明天是周一,小言是一定要去上学的,所以我们还是把他接了回去。
临走之前温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说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地跟她打电话,不要弄得她这个奶奶消息闭塞。
我们也是满口应允。
但是两个人都有相同的想法——不能什么事都说出去,毕竟我们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的。
在车上,我摸着小言的后脑勺问:“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小霜来跟我一起拍皮球来着!”小言歪着脑袋思索着,“她说她需要我的陪伴,还要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这样的话听起来还是有些惊悚的,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是地府也在孩儿他爹的掌控范围之内,所以这些话对于我们构不成威胁。
跟着周行之这么几年,我也学会了淡定,此时就抚着小言的眼角柔声问:“小霜还说了什么?”
“后来好像还说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要让我跟她一起找。”小言仔细地回忆着,“我在一个很黑的地方,我找不到小霜……”
小霜已经死了。
这句话哽在喉咙边上,愣是没有说出来。
以前周钧言看到的魂魄都是些孤魂野鬼,可是这是小霜啊,他那么喜欢那个小姑娘,甚至还想让她当我儿媳妇儿来着……
如果小言知道小霜已经死了,他所看到的只是小霜的魂魄,他会怎么样?
我不敢想象。
毕竟小言现在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这么快就让他承受失去亲近之人的痛苦,太不应该。
我纠结了很久,还是送他去上学了。
但我向单位请了半天的假期,待在幼儿园附近没有离开,一者是为了观察这里有没有鬼气,二者是为了看看周钧言的反应,如果他接受不了,我也好安慰安慰他。
出乎我的意料,这里什么都没有。
下课之际我去看了小言,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估计是还不知道,然而此时编辑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抓紧时间去上班。
即使心里还有些担心,我还是去上班了。
这一所幼儿园是全天候的,所有的家长都在下午集中接孩子放学。
工作稍稍有些忙,直到四点四十我才出现在了幼儿园门口,左左右右地张望着,愣是没有瞧见小言的影子。
我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所有的小朋友都走了,还是没有看见小言。
五点钟,幼儿园的老师都出来了,我着急忙慌地过去问,老师却说小言一到放学就出了大门,好像是被什么人接走了。
我慌忙拨通了周行之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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