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瞬间,苏皓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先是错愕,再是恐惧,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面带恐惧的男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到底是谁!半夜在学校天台究竟想做什么?”宿管大叔怒斥着他。他一边喊一遍后退, 突然就掉头向着门口跑去。
“你!停下!”苏皓还不明所以,但他知道事情远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要是再让这个人跑掉,估计就完了。
心思电转下,漆黑的眼珠重新绽放出墨绿的精光。墨绿妖气萦绕于脚掌,脚底生风,急速腾挪!
他一眨眼就越过了中年男子的身位,挡在他的面前。可是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恐惧地舞着双手抓向他。
他可能是想推开苏皓好逃走了的,可是苏皓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就是一记横踢,砰地一声就将男人踢翻在地。他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着。
苏皓谅这人也逃不掉,赶忙掏出怀里的镜子一看究竟,而当镜面上的图象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疯了。
那上面映着的是一张又老又丑的阴森面庞,恶心的皱纹爬满原本青春秀气的脸,而皮肤好像是因为贫血,呈现出苍白如雪的薄,青黑色的血管密布其上,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为什么大叔一瞬间脱口而出“妖怪”二字?因为就算是他本人看到,也只能想到这个词。
这会儿,他自己都被吓退两步,大脑一片空白,心底里无限的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这个怪物,为什么要伪装成学生......”大叔在地上捂着肚子抽搐着,那一脚的力道实在太强劲了,仿佛内脏都因此移形换位。而在大叔说出这一句话的同时,空气彻底安静了,犹如一潭死水。
如果刚才的丑态还可以用化妆来蒙混过去,那这样的速度与力量,还有重新暴露出来的墨绿的眼睛、指甲、妖气,又该如何解释呢?
毫无办法了,苏皓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绝望的情绪,他生无可恋地望向躺在地上的宿管大叔,冰冷如机械地道:
“为什么,你要过来发现我?零点之后,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睡觉呢?明明今晚过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发现我的不同,我就能永远过平凡的生活了,为什么,你却要莽撞地打破这一切!”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他的声音沙哑干枯,已经完全听不出原来得清秀男声。苏皓的眼珠子开始泛红,血丝交叉密布,一步一步如钢矛驻地而走缓缓靠近对方。
那人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大呼救命。
“你究竟想干什么!别,别杀我!有话好好说,苏皓同学,杀人可是犯法的,你年纪轻轻......”他干笑。
“嗤。”苏皓冷嘲一笑,犯法?我的妖怪身份一旦被知道,就算是任何罪过都没有,也只有死路一条,哦不,或许能加上一条“故意混入人类社会意图制造恐怖袭击”之类的。
“闭嘴吧,你这该死的搅局者!”除了杀人灭口别无他法了,恶念一旦萌生,就如同疯长的野草,再难祛除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存了动手的心思的,可是刚当他举起掌刀时,就莫名联想到酒店里自己与蝠妖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为什么自己下不了手呢?善?这种蹩脚的伪善,把他害惨了啊!
“喂!喂!你可千万别动手啊,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还能躲进深山老林,躲去其他城市过日子,可是你要是杀了我,你就会被警方追杀,触犯法律的罪是很沉重的,你年纪这么小,会承受不住崩溃的!”
大叔为了保命口吐连珠,平日里只会那几句训斥话的嘴巴一下子就将利害关系阐述得清楚明白。
他生怕苏皓真的要杀他,他家里还有老爸老妈老婆女儿要照顾呢。
“还有,你要是真的杀了人,你的朋友周子棋就会非常失望,会对你敬而远之,你的爸妈也会被邻里街坊指指点点,你的愿意把自己的罪分给你的父母你承受吗?”
最终,大叔急中生智,大吼出了这样一句。苏皓一下子愣住了,眼珠一动不动,心却飘向了远方,脚步也停了下来。
是啊,我自己已经受够了,还要让父母......
苏皓动摇了,大叔心底一松。他成功了,他成功说教要犯错的孩子改邪归正了。
几个呼吸后,苏皓的心思又回到眼前这个大叔的身上。真高明啊,“我会帮你隐瞒此事”这样的话都没有说,自己就被打败了呢。如果他说了,或许自己难压疑心,反而会更加坚定。
看样子,苏皓是放弃了,大叔心头一喜,就要站起来:“你请假吧,把脸搞回原样子,这样弄得多不人不鬼啊,我会帮你隐瞒此事......”
就在这针线隙间的时刻,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苏皓的背后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太熟悉了,而正是因为这样熟悉,听在耳畔才宛如平地惊雷,叫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周子棋。
几乎是一瞬间,大叔的表情变了,他慌张地大吼道:“周子棋,快跑!他不是人,他是......”
立谈之间,月亮都变了神色。月黑风高下,一道漆黑的身影凶猛地撞在了中年男人的身上,阻断了他将要说出的话。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几步就被苏皓捉着一起冲出了天台。
他们悬于空中,然后坠下,再也不见。
周子棋被吓呆了,他惊叫一声追了过去,还一脚踩在血迹斑斑的图案上。他满脸不可置信,还硬是要向天台外的楼下看去,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风呼呼地吹动周子棋单薄的衣袖。他回头看向地上残破的六芒星血阵:它的身体正在一片片飞往天空,被风剥蚀消亡。
他走上前取下一片,端详着,轻轻的嗅着气味。
这是抓住凶手唯一的证据。再联想到自己突然醒来看到的空旷无人的寝室,凶手的身影,在周子棋的脑中缓缓成型。他根本不愿去想,可是刚才的画面冲击性实在太大了,叫他难以克制自己纷乱的思绪。
“千万......不要是你......”他喃喃着,最终将手中的血片抛向空中,任凭善恶不分的晚风将它永远带离,他几脚就踩碎所有的干枯血渍,叫它们统统消灭在大自然的尽头。
今晚,周子棋彻夜难眠。
颢山,一处密林角落。
一个黑衣男人一把将扛在身上的中年男人摔在地上。他一落地就大咳小咳,显然是被堵在他喉咙的妖气憋坏了。
肚子很痛,他这才掀开被汗水浸湿的衬衫一看:腹部有一个深深的小洞,血从里面涓涓流出,都是乌黑乌黑的。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他痛苦地大叫道,喊到眼角都涌出了泪花。可是密林幽幽,既然苏皓敢放他说话,就笃定了周围不可能会有一个人。
“好吧,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给你磕头行了吧,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男人终于服软了。这个年纪比苏皓还大上二十余岁的家伙就真的在苏皓面前跪下来,用力地磕起了响头,磕到额头殷红,磕到自己都气喘吁吁。
而苏皓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默地看着他。
既然到了这里,苏皓就已经决定灭口了。也许之前自己还在纠结与父母有关的事情,可是自从他说到“容貌”这两个字后,自从被周子棋当场发现后,苏皓就已没有第二个选择。
你为什么给我磕头呢?无论你如何地卑躬屈膝,我的选择都不会有改变,而我这最后的选择,偏偏都是被你逼出来的,我又......去哪里倾诉呢?
再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但是苏皓还是张开了口:“老家伙,你还是放弃吧。”
九个字,让这个男人委曲求全的动作顿住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只再也抑制不住被审视的羞怒的野驴,扑向一直如阴云笼罩在他头顶的恶虎。
又是简单的一脚,男人只一个回合就被撂倒,并且伤得再也站不起来。
“你这个恶魔,你会遭到报应的!你终将被警察绳之以法,你要死!你要死!”他面孔狰狞,再没有理智地狂叫道。
骂的好。苏皓心中暗暗道。
此时此刻,苏皓真的不清楚自己的心偏向哪一方,明明思想矛盾地仿佛裂成两份,将执行的动作却没有半点的动摇。
“你说错了,但杀你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该死的人。而正是如此,我才不要死。因为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我杀妖救人,却反被命运捉弄变成妖怪,要被人妄断死刑。即使这个社会的道理容不得我,我又凭什么要放弃求生的权利?”
“你说的对,这事关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可是我杀了你,再骗骗他们,总比承认一切,承受一切要好的多。难道我被当成妖怪被捕,我的父母就不会受风言风语吗?这对他们来说更残忍!所以,不好意思了,你撞了破我的秘密,那就由你作为祭品吧。你的死会换来我的活,我要吸干你的血,恢复我的容貌!”
积压在心中多日的怨念终于爆发,他是人啊,怎么会没有七情六欲,怎么会一直默默承受不甘,人性两面,本善在左,本恶在右,他不甘,所以他要搏!欺骗,暗算,折磨,刻毒阴险,歇斯底里,肆意妄为!
然后迎娶名为光明的虚伪新娘。
他一把制住趴在地上的李大叔,就是狠狠数脚下去,直踩得男人口吐鲜血,再到眼神涣散,动弹不得。
他取出玉简。修为进阶至下品后,他就开了神识之窍,现在一眼看去,原来那什么傻*透顶的纳灵术根本就是骗人的,玉简的内部,刻下的灵迹写着端端正正的三个字——血精术。
蝠妖心怀叵测地给了他一本妖族功法,还是嗜血邪术,自己被蒙在鼓里还练得如此起劲,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仰天大笑。
不过那些事情稍后再算,血精术玉简上写着此术在灵血融合后依靠自己的肉身精血换取修为,而当本体肉身枯竭后,就需要吸食他人的精血,回补自身。
看了几遍后,苏皓就明白了吸血邪术的用法。虽然他抵触这一切,但是事已铸成,既然已永无翻身之日,索性,就做得彻彻底底,反而还容易粉饰太平。
把牙齿挪到猎物脖颈的位置,感受着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妖功运转,两侧嘴角下的两颗人牙就变得尖锐异常,活像是蝠妖的吸血獠牙。
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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