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道符文力,蔽识衍神决。
楚家......
上官鼎与上官清瞬间明悟了,这份与太上玉清诀都能周旋的特殊力量,除了楚家以外,无人能拥有。
上官清更是清楚,隐藏在符文里的衍神诀,就是与他同居半年的楚嬅所修行的功法,此番一触,瞬间明了。
那妖女敢宣告诛妖盟的援军将会在一个时辰后出现,因为他们的背后是诛妖盟的盟主。
大荒原的妖魔势力能横穿千里万里,偷袭上官家的仪式,是因为楚家为她们作掩护。
护法大阵的阵点运行轨迹会被妖怪完全猜透,因为楚嬅来这里生活了整整半年!
好一个楚家,与上官家世代交好,与上官家并称为人类最强的智与力;族长为兄弟,族人相联姻,任谁也无法想到,楚家竟然会协助妖兽在上官家最无法反抗的时刻来插上致命一刀!
上官清脑子里的楚嬅身影在这一刻似镜面破碎。原来两人的联姻不过是个掩人耳目消人警戒的工具,所谓的喜欢也只是一个害人全家的间谍上演的戏码。
五岁,换作任何人都无法警戒的五岁,没想到楚家竟然用的是这样一张最邪恶的王牌!
“楚嬅!——”
上官清愤怒地嘶吼着,活像一只失去了理性的野兽。其他族人害怕地看着他,清雪也望着儿子可怜又可怕的模样,说不出任何话。
上官鼎惊讶地看着上官清,两人眼神相对,上官鼎一瞬间就明白了上官清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屏蔽神识的金钟罩让他们之间传不了音,上官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陷入崩溃与愤怒,上官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即将独战十二只同境界的妖魔。
“原来如此......”上官鼎移开视线,重新把目光对准了黑龙,“你既然敢口无遮拦,也就说明楚家打算将我们赶尽杀绝吧。”
“没错,你就乖乖......”黑龙微笑道。
“去你妈的!楚云轻是老子的兄弟,他绝不会背叛我!你们荒古十二狗偷了楚家的大阵锁将于我,放这些烟雾弹的话语都是为了让我彻底绝望,从而放弃拖延时间全力与你们拼杀!”
上官鼎不顾仪态地怒骂道,他将他说得每一个字都用法力具象化在空气中,上官清隔着金色的膜看见了那些字,一时间陷入了迷惑。
“呵,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好一个兄弟!”黑龙噗嗤一声,放声大笑,好似在听一件极度滑稽的事情。
“怎么,被我说破,恼羞成怒了?”上官鼎冷然道。
“不,不不。”黑龙轻擦了一下眼角笑出的眼泪,“你就继续这样想吧,不过你最好在心里掐一个时间,算一下没有背叛的你的兄弟现盟主,应该会在什么时候搬来救兵,到时候真相大白,还希望你能束手就擒。顺便一提,距离我们出手,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上官鼎表情不变,他沉默地提起剑,踩着虚空逐步走向黑龙。其杀意滔天,已将他浑身的玉清净气转为怒鬼。
“受死吧,黑龙!”
......
金钟罩外,血云天下,上官鼎一人一剑,与荒古十二妖浴血拼杀。
剑气撩天,血雾张狂,众妖与上官鼎有来有回,瞬息之间交击百次。上官清已经完全看不清父亲战斗时的动作,只能看见一片又一片颜色不同的残影飞来飞去,掀起无数重堪比十二级狂风的风浪。
啪嗒,一滴血像子弹一样从残影交织的混乱战场中喷射而出,怒撞在金钟罩上,旋即又是雨泼般的血液淋淋而落,观其动能都能想像战场中央的狂暴。
上官清焦急地望着那滩鲜血,生怕是父亲所留。下一秒,残影分离,一坨被斩得血肉模糊的肉块跌下高空。外围的血雾大阵随即像活物般动了起来,将那具元婴妖怪的尸体吞得一干二净。
“还好。”上官清提起的心稍稍放松。
距离战斗开始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父亲用出了全力与十二只元婴妖怪同时搏杀不落下风,足可见父亲的厉害。若是气运还在父亲的身上,想必......
就在上官清有些自责的时候,突然一道染血的白影砰地从混战的战场飞离出来,惨然地撞在金钟罩的顶端。紧随的十一柄各露狰色的兵器流星陨落而下,唰唰唰地插进了白衣人的身体。
“噗!”白衣人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已经面如死灰。
“父亲!”上官清怒目圆睁,凄然大吼。
残影分离,化为十一道站立于虚空的妖影。居高临下的黑龙冷笑一声:“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
血泉像小溪一样从上官鼎的身上涌出,蔓延铺开在金钟罩上。他的身体被十一柄兵器同时贯穿,这样的伤势,让底下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皆骨子发软,眼露绝望。
“父亲!不要管我们了!你自己逃走吧!”上官清发颤地呐喊道,但是上官鼎听不见他的呐喊,还在挣扎着站起来。
黑龙冷冷地望着重伤的上官鼎,略微有些动容,她道:“就算是这样,你还不肯放弃吗?”
“呵,当初你被我差点拔成秃子,不也照样继续打么。”上官鼎反讽道。
“找死!”
黑龙大怒,猛然挥出一道紫黑色爪芒,上官鼎强撑着身体挥出一道剑气,但对抗不过,肩头又多了三道血痕。
“黑龙大人,我们出手一起杀死他吧,免得夜长梦多。”旁边一只狼头荒妖提醒道。
黑龙默默地看了上官鼎一眼,想到号称诛妖盟第一强者的上官鼎竟然因为楚家的背叛在亲人成为人质、自己无法正常战斗的情况下被她们一众围杀,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不免感觉有些悲凉。
至强者也会有凄然陨落的一天,那么自己,何尝不会有一天因为被人暗害,受尽屈辱的死去呢。
她叹了口气,竖掌准备下最后的命令。这一掌挥下,她属下的十只元婴大妖将会爆发全力,一举灭杀上官鼎,不留一点骨血婴丝。
“好歹我也曾是前代人仙,没想到竟会有一天使用这张底牌。”站在金钟罩上流着血的上官鼎忽然轻声自语。他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黑龙第六感登时一跳,她疾挥掌令,十只大妖如利箭般一闪而出。然而上官鼎持剑猛然横扫,脚下的鲜血在这一刻活化,爆发出极为强烈的血光!
“轰!”双方撞击在一起,十只大妖被眨眼击退。黑龙面露惊疑,但为时已晚。
只见原本玉树临风一身清气的上官鼎此刻被已粘稠浓郁的血液所包裹,白衣洗成血衣,殷红的宛如彼岸花一般。他睁开双眼,纯黑的瞳孔染作彻底的猩红。发带迎风飘散,狂发披肩乱舞!
如果说之前的上官鼎像人仙,那么现在的上官鼎就像血魔!
天上地下,将这一幕映入眼帘的人全都惊呆,黑龙怔怔地望着魔化的上官鼎,喃喃自语。
“原来传说是真的,诛魔仙家上官氏,背地里掌握着被他们灭绝的中州魔教所供奉的圣典......”
“这是!?”上官清惊呆了,他没想到父亲竟然背地里修行了恐怖如斯的魔功,观其完成度,只有跟太上玉清诀共同进步才说得通。
难道父亲早已入魔,人仙的模样其实是假象?
“夫君......你终究还是用了。”清雪的声音在上官清的耳畔响起,上官清转头看去,惊上加惊。他没想到母亲竟然也知道。
清雪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她道:“清儿,我知道你很吃惊,但这是上官家核心层都知道的秘密。堪比太上玉清诀的底牌,共七部魔教圣典化修成的人仙七魔剑。历代人仙施展它时将获得逆转乾坤的力量,但也会破坏气运。现在他将气运托付给了你,并是为保护你而使用。”
时间不由上官清多想,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待他再看战场之时,他的父亲已经化为法力无边的披血杀神。长剑滴红,四五颗妖人的头颅被他轻松地斩下,妖婴被剑尖所吞噬,各个死无葬身之地。
黑龙怕了,她挣破紫黑色的邪龙之铠化身本体与施展血神圣典的上官鼎缠斗起来。一尾一抓,上官鼎飞。一斩一刺,巨龙身创。
但她们用荒古妖兽潮血祭而成的血雾大阵,仿佛也受血神圣典的操纵,被反客为主地变成上官鼎的力量。上官鼎挥洒血光十步一人,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除了黑龙以外活着的只剩下了两尊荒妖。
“我们打不赢的!黑龙大人,想办法撤啊!”狼头荒妖被上官鼎一剑砍断右手,仓皇地拉开距离道。
“不行,若是我们不能将上官家杀尽,楚家绝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到大荒原!”黑龙咬牙切齿地道。
“那怎么办!”
在他们意见相左之时,上官鼎再度提剑杀来,无尽的血雾使他的剑光暂时突破元婴的桎梏,一剑落下,黑龙就被活活砍下一大块血肉。
“啊!”她惨叫一声变回人身,白花花血淋淋的肉体登时暴露在空气之中。她的身上只有几个关键的部位遮着鳞甲,狰狞的血痕更是遍布全身皮肤乃至丰满之处,单叫人看便觉着头皮发麻。
可血魔上官鼎根本不会有其他的情绪,他的眼中只有亲族被戮的仇恨与使用血神圣典的不甘。他又一次舞动血剑身化为一根长满荆棘的血枪,“刷”的穿越空间一击刺中了黑龙的肚子。
猩红的血液像开闸的水库一般喷了出来,黑龙的俏脸顿时一派死灰。她的娇躯在一秒内被血枪吸取榨干,只剩一枚紫黑色的妖婴堪堪逃了出来。
随后血枪恢复成上官鼎的样子,他身上的血气较开始时更为恐怖浓郁,整个人就是一尊活脱脱的魔神。
远处观望的上官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修行魔功,为什么修行魔功会成为历代人仙的传统。那是因为当他们费尽心力维护的正义无法战胜邪恶的时候,他们宁可成为恶魔堕入地狱,也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这时,上官清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少主快看,金钟罩快要破了!”
呼唤上官清为少主的同氏族人突然手舞足蹈地喊道,众人随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被上官鼎鲜血浇淋的金钟罩东南方一角竟然露出一道血色的裂痕。
“是父亲,他用血浇灌金钟罩,吸收对方的血雾都是为了让金符出现破绽,我们能出去了!”上官清大喜过望。
他连忙拔出白玉剑插入金钟罩的裂缝,并运转自己先天境界的太上玉清诀。旋即,白玉剑上缠上乳白色的气流,然后渐渐泛作淡青,再然后,甚至爆发出雷火冰风的异象。
上官清得传承前早有耳闻,白玉剑仙清拥有转换五行的惊世奇能,此番道法狂飙,金钟罩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姿态被他撑开。
一丝代表的生机的曙光在暗无天日的夜空中被开辟出来,上官清的心也像被点燃的烈火。他忘却了周遭,全力输出法力!
“砰!”终于,裂缝碎开,出现了一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太好了!上官清狂喜。他第一时间回头想锁定母亲的身影,却不料中途看见了一道踩在虚空上的橙黄色的身影。
他的身后,浑身血魔之气的父亲以十字架的姿态被数条粗如巨龙的符文金锁贯穿吊起,密密麻麻飞在天上的金甲军团围攻着陷入颓势的两尊荒妖。在上官清看他的瞬间,他的眼神也跨越上千米的距离与上官清对接而上。
上官清的脑子一片空白,还不清楚战场上发生了什么,而乾坤黄袍的那位尊者已经缓缓抬起了手掌,掌心正对着刚破开裂缝的他。
“快逃!”身边传来母亲拼命的喊叫,上官清在迷失的状态下感觉自己被推了一把,身体穿过金钟罩的空档,被推到了自由的外界。
“妈!”他垂死病中惊坐起地断定了状况,反手抓住母亲的手掌想抢在先头将母亲拉出封锁之地。那一晃而过的瞬间,他看清了这位白衣淡雅,世上最温柔美丽的女人的面容,而她正在对他微笑。
“噗嗤!”一条锋利的金锁忽然闯入视野,下一秒,他的眼帘被夺光的鲜血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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