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深情,原来是由许多细碎的时光一一串成的,就像一串亮着迷濛微光的小灯泡,静静地俯伏在脚边,照亮着我们彼此相依相伴的身影。当时只道是寻常,直到一天,灯火已阑珊,我们才发现,那些寻常日子是多么美好的祝福。——张小娴
那天谢心若跟着封哲去了紫定林,看到他们到来,封行很开心,他们这里从来不接外客,但是谢心若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客了,封家人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所以谢心若来这里,大家都很欢迎她。
谢心若很喜欢紫定林的环境,这里本身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当你身处在这里,你会忘记所有令你烦心的事情,你会真的感受这里大自然带给你的别样感觉,你会特别的平静。
但是谢心若并没有住很久,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她想明白许多事情了,她知道这样躲着没有办法。
那天晚上吃过饭,谢心若就去敲了敲封行的书房门,她知道封行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书房里,她离开是一定要跟封行说一下的,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她在这里吃住了这么久,本身就很不好意思了,礼貌还是要有的。
封行正在书房里看书,听懂动静,立马道:“进来。”
谢心若轻轻推开门走进去,然后就看到封行带着一副金边眼睛端坐在书桌前,谢心若那张轮廓分明,严肃而不失帅气的脸,温暖的灯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就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圣人。
谢心若一直都没法把封行当成封哲的父亲来看,因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封行感受到她的目光抬头望着她,谢心若一下子就看清了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岁月确实是善待他的,谢心若一直不知道封行的年龄,想来封哲和她差不多大,封行至少也要四五十了,可是他看起来却跟谢向阳差不多的年纪,好像岁月不忍在他脸上刻下时光的痕迹。
封行看着她呆呆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随意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作为一个父亲,太过于年轻了。”
谢心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恩,封叔叔很年轻。”
封行看着她,道:“心若,或许你可以试着叫我一声舅舅?”
闻言,谢心若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封行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笑笑:“没关系,不为难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是不是想回去了?”
谢心若惊讶封行的敏锐。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坐下说。”封行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谢心若走过去坐下,封行又道:“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我觉得我应该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一些。”
“我明天想要回去了。”
“恩,好,让小哲送你。”
“恩。那个……”谢心若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问,问那个她一直心里想要知道的问题。
封行看着她,笑了笑:“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想知道什么就来问我,我一定会告诉你,但是在这之前你已经准备好承受一切。”
谢心若望着他,心里一阵鸡涌后变得平静,三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封行的时候,封行跟她讲了一个小故事,当然这个故事没有讲完,而当时的谢心若也没有勇气听完,所以封行就告诉她:如果有一天你想知道的时候再来找我,紫定林永远都欢迎你。
谢心若当时很感谢封行没有告诉她全部的真相,让她可以逃避这么长的时间,大概所有的人都有一颗好奇的心,何况是开了头的东西,怎么说都是勾起了人的欲知望。
可是封行看着她,还说:“心若,你如果不想知道的话,那就永远都别问我,我不会主动跟你说的,你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像现在这样开心平淡的就好,本来这也不是一件多么好的故事,如果你不想听就不要强迫自己。”
“封叔叔,谢谢您,一直以来都谢谢您。”
“跟我客气什么,我是你的长辈理应要照顾你,也许之前我做了一些事情你也知道了,可是心若,那些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我必须那样做,更何况他是咎由自取。”
谢心若知道他说的是谁,他说的是她传闻中的那个父亲,那个她已经来不及再见一面的父亲。
谢心若望着封行,平静的思考了片刻,道:“封叔叔,我想听下面的故事。”谢心若之所以会这样选择,是她不想再这么糊糊涂涂的活着,她突然想活的明白一些,也许糊糊涂涂这样一辈子挺好的,就像谢向阳之前说的那样没心没肺的挺好,最起码是快乐的,无忧无虑。
可是当她发现她已经不快乐了,她已经无法做到无忧无虑,无法天真烂漫,无法再快乐时,她想她也许真的要活明白一些,那些曾经她特别抗拒的事情,也许是一个出口。
谢心若这三年里,什么都装作没发生过,可是唯独夜晚来临的时候,那些藏在她内心深处清醒时不曾想起的记忆,却在她睡着的时候肆无忌惮的侵入她的梦中,整整的三年她没有一天是不做梦的,这样的生活她真的是过够了,她再也不想这样了。
封行望着她,道:“心若,上次我跟你说到哪里了?”
听闻封行的声音,谢心若不禁的回忆起之前谢向阳对她讲的那个小故事。
她当时在紫定林见到封行的时候,她明明记得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是她脑海里却飘出一个场景,她就觉得封行的侧脸太熟悉了,好像就在哪里见过,后来她把这个归结到封哲的身上,因为封哲跟他长得实在太想了。
可是封行上来和她打招呼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心若,又见面了。”
谢心若这才知道他们是真的见过,只不过她忘记在什么地方了,可是不应该啊,如果像是封行这样的人,她见过一次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你不记得了是吧,也有长时间了,你去你母亲谢兰的墓地,经过我的身边,我当时刚给你母亲送完花。”
谢心若这一下突然就想起来了,她记得有人送她母亲紫丁香,可是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当时封行是经过了她的身边,可是谢心若一直都没在意,而且当时身边跟着好几个黑衣人,她只是看到了他的侧脸而已,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就是封哲的父亲啊,何况当时她不过也才刚认识封哲,连熟都算不上。
后来她安心的住在紫定林的那段时间,封行经常和她聊天,他们聊得很愉快,因为谢心若觉得他真的很会聊天。
然后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封行就给她讲了一个小故事,故事的主人翁有很多,但大多都跟她有关系,她还在那个故事里第一次知道了一个女人的名字:言青。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后来封行给她讲了好多关于这个女人的故事,讲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讲她和她的关系,当然也是在讲到这的时候谢心若喊了停,她不是不想听,而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于是后来他们之间就有了这么个约定。
这个约定拖了三年,今天她终于肯迈出第一步,肯知道真相了。
谢心若回过神来,摇去那个遥远的记忆,道:“封叔叔,您说吧,我准备好接受事实了。”
封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她看到里面的女子长得和她有几分像,不对,是非常的像,照片上的女子,有一天乌黑亮丽的黑发,一双杏眼特别好看,微微含笑的唇,白皙的脸蛋,看起来十分的灵动,她长得真的很美。
谢心若又翻了翻其他的照片,然后停在某一处,这张照片上是两个人,一个是刚才的那个美丽的女子一个是同样美丽的年轻时候的谢兰。
谢心若拿着那张照片,问道:“这个?”
“你看的没错,那是谢兰和她,她们两个人曾经是同学也是非常好的姐妹,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人。”
封行说着摆弄了一下照片,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三人的照片,谢心若惊讶的看着照片里的人,道:“这个?这个是李琪?”
“对,她们三个人是非常好的朋友,曾经。”封行特意把那个两个字放在后面,突出一下。
谢心若点点头,她是知道李琪和谢兰是好朋友的。
“我知道李琪和我妈妈非常好,我家里以前也有好多她和我妈妈的照片,可是我没有看到过她,我的生母。”
“心若,你肯承认她是你的生母,她知道的话,应该会很开心,你妈妈那里没有,应该是故意不让你看到的吧,毕竟你长得真的太像她了。”
“我们真的很像吗?”
“当然。”
其实谢心若也知道他们很像,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突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死别人,谢心若下意识的就想排斥,她不想继续,可是她知道她要听下去。
“封叔叔,你上次说她去世了,我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封行笑笑:“不着急,我慢慢告诉你,但是我现在问你另一件事。”
“您说?”
“你还是不肯见慕言吗?”
“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封行看着她,片刻才道:“心若,你和慕言是同父同母的孩子,你们不光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母亲,你知道吗?”
谢心若眼里无疑是惊讶的,她知道她和慕言是一个父亲,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慕言会和她是一个母亲。
封行这么说完,谢心若才发现,慕言长得居然也十分像照片上的人,为什么她以前没有发现,他们的容貌其实也有几分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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