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心痛

胜利赌场的二楼处，一个人立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热闹的场景，眼眸微微眯起。

“小五，你去那边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身后，立即有一个人影飞速离开，角落里却有一个人嗤笑了一声。

“我说老四啊，这大雪天的，能出什么事啊？更何况之前忧心的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楚慕玉眯眼瞧着下面热火朝天的场景，还有不远处正走来的一大群带着工具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二哥，你又知道我忧心的是何事了？”

背后一阵沉默，良久才传来一声叹息：“四弟，那位子太高太冷，你这又是何必呢？”

楚慕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轻哼了一声。

没有登上那个位子，又如何知道冷呢？

卫如蔓等**带着人来修缮，让素雨留下看进度，自己带着小宇顺着去找小花。

得月楼的那个小二听了卫如蔓的吩咐之后，驾着车寻了得月楼边上的秦大夫，卫如蔓进入时，见到小花已然清醒过来，仔细问了一下秦大夫，倒是被冻着了，这身子骨怕是以后有的受。卫如蔓一下子想起了母亲宁美清，也是寒毒入心，顿时看着小花那懵懂而怯懦的眼神，心就是一沉。

看来，还是得麻烦王御医一次了。

“小姐，小花没事吧？”提着药回去，小宇伸着脑袋一脸期待的看着卫如蔓，这个小姐正如大牛哥所说的，很是善良。他只是上门求了一下，就给了他新衣服穿，还有各种好吃的，现在还叫人修缮房子，还有棉衣棉被，想到以后兄弟姐妹们可以跟京都的百姓一般正常过活，他的心就是热乎乎的一片。

然而，想到小花，他就害怕起来了。

这样的好日子，会不会她就没机会过了呢？

看着早熟的小宇，卫如蔓叹息一声，勉强的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让小花有事的。”

“嗯，我相信小姐。”小宇重重的点点头。

回到破旧的窝棚时，素雨上前说了一下进度：“小姐，**他们的速度还不错，而且奴婢看他们用的材料也结实，眼下屋顶已经补好了，就剩这四面的墙壁了。”

卫如蔓抬头扫了一眼，约莫三四十个人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暗暗点了点头，看起来这**办事还是挺靠谱的。

“还有这几个布庄，奴婢数了数，这里头有一百三十七个孩子呢，眼下已经制作了一百多条棉被来，衣服比较慢，棉衣目前才有三十几套。”

“有这么多棉被盖着，他们大约是冻不着的。”卫如蔓对这速度比较满意。

正想上前去查看一下这些棉衣的质量，便瞧见素雨欲言又止的神情，微微皱了皱眉，遣了小宇过去查看，这才低声问：“怎么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何事？”

素雨左右看了看，这才上前贴着卫如蔓的耳朵：“小姐，奴婢刚才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胜利赌坊中出来，找**的人问话呢，您在这里做的事……”

她并不担心三小姐做的这些事，反而忧虑那些人追究三小姐的钱是从何得来的。毕竟三小姐如今还有婚约在，如果与安平王世子扯上关系的话，小姐怕是名声要毁了。

卫如蔓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眼睛微微眯起，轻笑了一声，面色依旧淡然，转身朝胜利赌坊看去，发觉二楼窗台上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时，冷哼了一声：“别担心，能这般鬼鬼祟祟的，怕是也见不得光的，我们光明正大，何惧之有？”

素雨张了张嘴，却是沉默了。

小姐啊，您这钱来路不明的，还光明正大？

小宇出来请了卫如蔓进入窝棚中，端着热茶上来，卫如蔓瞧着杯子中那粗粗的茶梗轻轻蹙眉，边上那个年长的女孩子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这点茶了。”这还是当初陈大牛带回来的呢。

“没事，我不挑的。”卫如蔓淡然的喝了一口，浅笑的看向她，“敢问姑娘芳名？”

你女孩子怯怯的笑笑，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小宇。

“哎呀，小鹿姐姐你别害羞，小姐很和善的，她人可好了。”

卫如蔓心中想笑，她人好？此刻的他怕是不知道自己在利用他们罢了，如果知道了真相之后，还会觉得自己对他们好吗？

“嗯，回小姐，我叫王小鹿。”女孩子随后倒是落落大方的介绍了自己，末了还对卫如蔓鞠躬了一下，“谢谢小姐帮助我们，否则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个冬日了。”

“听素雨说你们这边有一百三十几个孩子？”卫如蔓微微点头，将茶杯放在素雨手中，笑看着她，“看起来这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你在照顾，他们年岁几何？男女多少？”

接受这么多孤儿，总要弄清楚才能确定他们是否能够胜任工作。

大约是卫如蔓的态度并不如他们一贯见到的大家小姐那般傲慢，小鹿渐渐的也放下了心防，开始慢慢的讲解起来。

大雪依旧簌簌的下着，胜利赌坊上楚慕玉双眸深深的瞧着那渐渐成型的窝棚，嘴角泛起冷笑。

卫府中，卫成锋今日心情大好，卫婉兮亲昵的上前帮着拿大氅，顺道拍了拍上头的雪，这才问：“父亲今日朝堂上可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如何这般高兴？”

“哈哈。”说起这个卫成锋眼睛都弯了起来，开怀畅笑，“哎呀，昨日可是忧心死为父了，却是没想到今日圣上便钦定了人选，看来啊，还是老天垂帘，可怜父亲这把老骨头，不愿意让父亲去北地受那奔波之苦啊。”

卫婉兮一听心下了然几分。

昨日卫景耀拉着她求她办事时，已经将发生在朝堂上的事情都说了，东辽如今已经蠢蠢欲动，大楚必然要防备，之前她二哥卫景耀之所以忧心，便是猜测到四殿下不愿前去。

也是，如今圣上的几个皇子明着暗着都在觊觎那个位子，而北地那般偏远，去了便是顾及不了京都的，到时候不被几个皇子设计魂归地府，便是得胜归来又有何势力可拉拢呢？

是以，四殿下如此这般，一则怕是去了失去了掌控的能力，二则便是不去，也断断不能让别人起疑吧？楚慕玉，难道他也要争位之心？

卫成锋可不知四殿下和卫景耀的事情，眼下开怀的他大手一挥，吩咐道：“来人呐，备一桌好菜。”

卫婉兮眉目一转，笑着开口：“父亲，婉兮去请表姑姑来陪父亲喝一杯，这样大喜的日子的确是该庆贺一番的。”

这话合了卫成锋的意，当下是连连点头。

却说他与宁美清成婚之后，接连纳了三个小妾，最为贴心的大姨娘早早便逝去了，剩下的两个也不如一起长大的何玉莲贴心。至于宁清美，这么些年来，也不知心中究竟想着什么，整天礼佛，渐渐疏远了他，一点情趣也无。

“婉兮，你这是去哪儿？”听闻卫成锋大悦，还叫她过去，何玉莲自然是心花怒放的，然见卫婉兮提着裙摆便往大门而去，她当下便叫住了，皱眉瞧着她，“你母亲现下正病着呢，作为女儿，也该去陪着。”

卫婉兮却是眉头一挑：“哼，之后再说吧。”

她是料定此刻何玉莲心中再有不满，因着卫成锋正等着呢，也断然不会横加指责的。

果然，当她转身离去，何玉莲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柔云院中，接连两日来皆没见到往日里最黏腻自己的小女儿，宁美清的脑子里也想了各种托词，然而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嬷嬷，你说婉兮这几日是怎么了？之前我还以为是蔓儿这丫头嫌弃妹妹，并没有通知，然而昨日我是瞒着蔓儿遣人去的，还是被轰回来了，婉兮她，是不是心中对我有恨啊？”

一想到这种可能，宁美清的心便如同刀绞一般的痛，她此刻紧紧闭着眼，泪珠缓缓滚落。

边上已经日渐好转的嬷嬷本就是她的奶娘，将宁美清当亲生孩子看待的，瞧着她如此，心中也不好受：“夫人，您就别多想了。婉兮这孩子毕竟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不管如何，你们可是亲生母女，便是她心中对夫人您存有什么误会，也断然不会怨恨您的。”

宁清美闻言叹息了一声，幽幽开口：“嬷嬷，道路我自然是懂的。可是蔓儿……”顿了一下她才开口，“之前她们俩姐妹关系那么好，近日也不知怎么回事，自打那次蔓儿与先生发生不快之后，两人的关系便是越发剑拔弩张起来，嬷嬷你是没见到蔓儿这几次提起婉兮来，都是爱答不理的。”

说到此处，宁美清呜呜的开始痛哭起来：“往日里蔓儿也是知书达理的，凡事也懂得让着妹妹，为何这短短的时间内却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嬷嬷沉默着。

良久她才开口：“夫人，蔓儿这丫头当初是老奴帮着接生的，从小就乖巧，像极了夫人，老奴瞧着是没有错处的。至于婉兮丫头嘛。”

宁美清翻了个身：“怀婉兮的时候成日里身子不舒坦，那会儿嬷嬷家里又出了事，我又滑了一跤早产，嬷嬷是不知道，当初我是存了必死的心要生下她的，只是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到底还是因着早产让婉兮从小身子虚弱……”说起这个，宁美清眼泪就停不住。

正是因为卫婉兮从小早产体弱多病，她才一直教导卫如蔓多照顾她。

只是现下想起两人的关系，她又是一阵心痛。

为何之前相亲相爱的姐妹，如今会渐渐疏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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