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蔓平静的斟了一杯酒,递给顾元修,这才起身床边,取过早已放在边上的木盒:“既已结盟,定然是要全力以赴的。喏,这是送你们的礼物。”
顾元修疑惑接过,打开一看:“护心镜?”
卫如蔓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点点头:“大约是怕你们没心没肺吧,边上还有几瓶药,是找王御医拿的毒药,效用里面有写,我想,我能帮的只有这些了。”
说话间,卫如蔓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打开衣柜,取出一双鞋来,递给顾元修。
顾元修越发惊讶了,纤长的手指抚摸着上头的金丝,讶异的看着卫如蔓:“你,你这是特意为我做的?”这女人不会吧?难道是真的对自己动情了?这样子看来,这女子还不是那般冷血嘛。
“别自作多情,只是前阵子糊涂看上了一个渣男,这东西是熬了一个月才做成的,总不能便宜了他吧?反正我存着无用,就顺手送你了,怎么,不要?”卫如蔓作势便要抢,顾元修却是迅速将鞋子抱在怀中,嘿嘿笑了一声。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卫如蔓目光淡淡:“此行不易,珍重。”
顾元修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这就没了?”
“还能如何?”卫如蔓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轻笑一声,“各自安好,不醉不归。”
顾元修还从未见过如此洒脱的女子,见此也不好扭捏,拿起酒杯:“不醉不归。”
然而三两杯淡酒之后,瞧着趴在桌上的女子,顾元修满脸堆笑,眼中却渐渐盈满了泪水,他轻轻喟叹一声:“真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你这般的女子,如果,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你,该有多好啊。”
说话间,他轻轻抚摸着怀中镶满了金线的鞋子,心中一阵苦涩。
这样静谧的夜,居然让他感到了无限的温馨,蜡烛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他轻轻拨弄着烛芯,期盼着蜡烛能够烧的慢一些,这样他才能够将眼前这容颜记得深一些,漫漫长夜,未来没有期许,或许一别便是永恒。
卫如蔓感觉睡梦中自己似乎陷入了棉团中,很是温暖柔和,她仿佛听见了耳边的一句低喃:“喂,我不许你嫁人,知道吗?”
嫁人?
卫如蔓脸上勾起一抹苦笑,嫁人吗?她重活这一世,还能嫁人吗?还敢嫁人吗?
京都北城门外,十万大军静悄悄的列阵,安平王接过文清手中的兵符,大手一挥,用力的在文清的后背上拍了拍:“兄弟。”
文清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悲壮,深吸了一口气:“保重。”
楚慕鸣缓缓收回视线,看向才刚来的顾元修:“你昨晚去哪里了?怎的一脸无精打采?”
顾元修嬉笑了一下:“偷香。”
这玩世不恭的模样让楚慕鸣无奈的摇摇头,再度抬起头,城门上,那玄黄的身影依稀可见,一瞬间,楚慕鸣突然感觉自己离那个位置好遥远:“你说,我们能活着回来吗?”
然而,没有回答。
这次除了安平王带兵之外,楚缙云还拍了一位官员跟随,此人赫然便是大皇子一党吏部侍郎蒋云天,他此刻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手轻轻抚摸着腰带,瞧着前头安平王的目光微微沉了沉,皇帝连夜召见,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接下圣旨,只是怕是早前的猜测很快便会应验吧?
顾元修嗤笑一声,微微眯起了双眸。
城墙上,鼓声阵阵,仿佛要将整个沉睡的京都震醒一般,卫如蔓也被这声音吵醒,猛地睁开眼睛,便意外发觉自己居然是在床上,她懊恼的摸了摸脑袋,想起昨夜之事,苦涩的笑笑。前世今生,没想到酒量还是这般小,看来以后得让芷月制作一些药丸,省的因着这弱点被人利用了。
听到动静,素雨掀了帘子进来,瞧着她一脸无神,笑着出声:“小姐,今日将士出征,老爷一早便去了北城门,就您睡得这样沉。”
一眼瞧见桌上凌乱的东西,素雨疑惑:“昨夜小姐饮酒了?难怪!”
被服侍着穿衣洗漱之后,卫如蔓深吸一口气,这才道:“去得月楼。”
“小,小姐,您,您不用早膳了啊?”
卫如蔓却已经取过披风戴了起来,轻笑摇头:“得月楼的早膳可比我们院里头的美味,而且之前便说了祖母要吃得月楼的糕点,我每日都得买,不是么?”
素雨一时怔住。
只是到了得月楼,卫如蔓却是遣了素雨去唤小宇过来,自己却是进了包厢,没过一会儿,得月楼的刘掌柜躬身进入。
卫如蔓缓缓抿了一口茶,挑眉看着他:“从今日起,密切注意七皇子四皇子的动向,至于大皇子那边,稍稍注意便可。我想,你这得月楼可不止表面这般简单吧?”
刘掌柜一脸为难,卫如蔓取出墨玉,轻轻抚摸:“你我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安平王和世子此次出征,定然是被许多人盯上,我们都不希望他们折戟沉沙,所以,我必须知道他们的动向,不能有一丝的遗漏。”
刘掌柜叹息一声,这才点点头:“卫三小姐果然如世子说的那般,有此墨玉,小老头刘性谦但凭三小姐调遣。”
卫如蔓这才满意的将墨玉收了回去,贴身放在胸口,面上却没有一丝放松:“刘掌柜,从今日起到他们得胜归来,我们必须时刻警惕,一有重大消息,还请你立即通知我。”顿了许久,她才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请掌柜的帮忙。”
楼梯再度响了起来,这凌晨食客少,刘掌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外头却是响起了素雨的声音:“小姐,小宇带来了。”
房间重归于平静,卫如蔓这才指着小宇道:“刘掌柜,相信你对小宇也不陌生吧?以后若是不方便派人去探听,可以让他们去。”
小宇眼珠子一转,早已明白,当即点点头:“我们小孩子很多,可以去很多地方不被注意的。”
等处理好得月楼的事情,卫如蔓亲昵的揽着小宇下楼,轻声问:“你不怪我利用了你们吗?”
小宇摇头:“不会,小姐是心善的,昨天小姐花费了那么多银两,救了我们好多人,我们为小姐做点事是理所应当的。”
卫如蔓点点头,叹息一声,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来:“当初安平王世子为你们出头,我想这是你们该回报他的时候了。”她目光看向前方,脸上带着苦涩,“只是,你们万不可因为这些而冒险,知道吗?”
小宇不解。
“谁的命都是命,世子的命在我们眼中珍贵无比,但是你们同样。小宇,人没有贵贱之分,若真有,那也是自己贬低自己。”话
小宇懵懂的点头。
卫如蔓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要跟你的姐妹好好聊聊。”
翻新的小院子内,卫如蔓瞧着面前十来个十来岁的小丫头,面上含笑:“我想选几个人去我的院子里帮忙,每个月还有月例,不会让你们卖身,你们有愿意的吗?”
素雨皱眉,贴着卫如蔓的耳朵道:“小姐,我们怎么让她们进院子啊?”
卫如蔓微微摇头:“这事情你就别担心了。”
等忙碌了一番之后,卫如蔓心中大安的提着食盒回到卫府,就瞧着李林卫一脸焦急的在前头进了府中,素雨疑惑的指着他:“李公子这是怎么了?”
“哼,不必管他,如今我与他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必管他?”跟着入了府,卫如蔓先是让素雨将糕点给老夫人送去,自己确实回到柔云院,去看宁清美。
“母亲,可用了早膳?”
宁清美见到女儿,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躲闪着点了点头。
“兰嬷嬷,最近身子可是好了?”卫如蔓一脸自在的坐在边上,捧着热茶,漫不经心的开口:“昨日我送了一封信去宁府,想来很快便有消息了吧。”
宁美清的动作就是一顿,旋即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卫如蔓:“蔓儿,你……”
“母亲,你不喜和宁家往来,蔓儿却愿意。”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更何况,若是外祖父知道你在卫家过的是这般日子,不知道会怎么心疼呢。”
“可是,可是他们此前已经……”宁美清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脸上尽是惶恐无措。
卫如蔓轻笑一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多的仇恨都化解了,更何况你们曾是一家人。”
瞧着宁美清那神情,卫如蔓一点也不留情面的继续抛下重弹:“我还请外祖父查一下婉兮的身世,既然母亲不愿意相信,我想外祖父肯定愿意帮这个忙的,你说是吗?”
那兰嬷嬷一听这话,当即便挣扎了起身:“三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婉兮,并不是我的亲妹妹,嬷嬷,难道这些年你还没发觉吗?婉兮这阵子的行为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也是近日才想开的,若非如此,为何我会这般?”她冷冷的瞧着宁清美,“当初若不是我突然醒悟,否则定然会在祠堂跪的伤了身子吧?母亲,您说是吗?”
宁清美的眼神有些躲闪。
“可,可是婉兮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
“小姐,婉兮小姐当初出世时,老奴恰好不在,可是出生的第一刻你便见到了?还是之后才看到的?”比起经验匮乏的宁清美来,兰嬷嬷在大家族中这么多年,见识的那些猫腻太多了,当即便点出了最为关键的事情来。
宁美清一怔,旋即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嬷嬷,当时是难产,我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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