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怒对

与此同时，京都南边宁府中，须发皆白的宁相颤抖着展开手中的信，苍老的眼中满是泪，边上瞧着这一幕的宁清远微微感慨了一声，这才道：“儿子是昨日接到这书信的，怕是父亲不喜，这才先去查了那卫婉兮，想着清美竟被那人蒙蔽，气不过才说与父亲听，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宁相抹了一把老脸，顺道将眼中的泪水抹了开去，这才叹息一声，才要将信纸折叠，书房却猛地被推开，一个花白着头的老妪由着丫鬟搀扶了进来，见到宁相当下便喊着：“我苦命的清美啊！”

“母亲，您怎么来了？”

宁清远无奈的起身搀扶起老母亲，挥退了丫鬟，这才皱眉：“母亲，您怎么会知晓这事的？”

“我的清美，苦命的清美啊，早知道当年，我就该狠心，将你困在这宁府内，也省的你如今一个人在卫府被这般欺负啊。”

宁相无奈的叹息一声，微微摇头，眉头便是一挑：“又是清贵跟你提及的吧？这小子！”

那老妪却是眉目一狰，狠声道：“我不管谁跟我提及的，反正清美如今在卫府被人欺负的这么惨，你们几个父子难道看的下去？我可怜的外孙女啊，居然被人耍了这么多年！”

瞧着哭喊了半天的母亲，宁清远无奈的叹息一声：“母亲，母亲，您就先歇歇吧，我今日本来便想着去卫府一趟的，若是您再这么胡闹的话，那我可不去了。”

那哭喊之声戛然而止，随后是老妪怯生生的问：“远儿，当真？那可否带着清美和蔓儿一起回宁府？”

宁相皱眉：“清美虽然这么些年都被蒙蔽，但总算是没有被亏待，你让清远怎么将她们带回来？”

“我不管，清美我的闺女啊，我们可是生生被你们逼的分开了十几年啊……”

宁清远一阵头痛，无奈的叹息一声，起身对宁相点了点头：“父亲，我这便去卫府看看。”

刚走出书房，身后便响起老妪的声音：“远儿，带上母亲准备的礼物啊。”

卫府这边，静思阁中不一会儿便坐满了人，卫如蔓扫了一圈，真是可笑，往日里怎么也聚不齐的人全都来了。卫景耀瞪大了眼珠子瞧着跪在地上的卫婉兮和李林卫，吞了吞口水，直接站在卫成锋身后了，三夫人也来了，身后跟着那怯生生的小孩儿卫景朋，自然还有许久未见的卫飞凝和卫欣兰，还有二姨娘陈欣，三姨娘林若兰，四姨娘崔红梅，五姨娘洛水仙。这么一看，他们这大房还真是人丁兴旺啊。

卫飞凝脸上满是担心的神情，倒是卫欣兰，面上满是雀跃，就是看热闹来了。

“祖母……”瞧着人越来越多，卫婉兮终于是忍受不住众人那鄙夷的目光，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着老夫人，“祖母，您误会婉兮了，这真的是误会，是婉兮不慎受伤了，才会如此……”

卫如蔓心中感慨一声，卫婉兮真当老夫人是眼瞎吗？衣裳这么不整，还说是误会。

想起上回自己带领他们去瞧的那番热闹，卫如蔓叹息一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闭嘴。”老夫人猛地出声，恶狠狠地盯着卫婉兮，“难道还要我令仆妇去检查你才罢休吗？”

此话一出，卫婉兮立即闭嘴，头也微微低垂着，让人不知道她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母亲，别伤心了，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相信祖母和父亲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她拉着宁清美的手安慰着。

边上那崔红梅闻言，嗤笑了一声：“哎呀，大夫人，您成日里礼佛，万万是没想到您捧在心头宠爱的婉兮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吧？哎哟喂，若不是今日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啊。”

“红梅，闭嘴！”卫成锋一听这话，顿时厉喝着。

然而此刻宁清美已然泫然欲泣的看着卫婉兮，眼泪啪啦啦掉落下来。

卫婉兮此刻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的看向卫如蔓：“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姐姐，你为何要这般对我？婉兮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这样赶尽杀绝啊？”

无辜的卫如蔓愕然指着自己：“我，我做了什么了？”

“婉兮，你居然还不知错，自己做错了事情，居然还指责蔓儿。”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叫众人都猛地一缩脖子，顿时噤若寒蝉。

然而卫婉兮却还气愤着，知道老夫人今日是绝对不会为自己说话的，当下便转向宁清美，跪着双腿挪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母亲，母亲您一向是最了解婉兮的，婉兮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是祖母误会婉兮了，母亲，婉兮求求你了，您帮婉兮解释一下，母亲！”

宁清美双手捂着脸，微微摇头。

“好了婉兮，别闹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件事便尽快处理吧。”卫成锋到底是宠爱着卫婉兮这么多年，看不得她这般可怜兮兮的，这才出声。

然而何玉莲此刻却猛地一个踉跄，惊呼出声：“可是婉兮现在不过才十二啊。”这么小如何能出阁呢？

“十二怎么了？十二她便能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来，难道还想让卫家留着不成？”说话的是老夫人，她此刻正狠狠的瞪着何玉莲，心中愤愤不平。眼下，她只想着将这等羞耻之事隐瞒下来，否则这整个卫府姑娘的婚事都得被连累。

何玉莲被这么一吼，顿时抿了抿嘴，这才糯糯出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这才看向李平贵，“李平贵，你也为我们卫家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老身知道你是全心全意为了卫家，当初锋儿订下婚约也是为了报答，只是却没想到如今却发生了这等事情，今日这事，还请你给老身一个说法。”

李平贵当下便跪了下来，对着老夫人磕了好几个头，这才道：“今日之事皆是小子的错，侮辱了婉兮小姐，这事情我们李家一定会负责的，李某这便回去，不日便让这小子求娶婉兮，不知这般处理如何？”

卫如蔓心中冷笑，这便算是处理了？

卫婉兮如今闺名被毁，定然是要嫁于李林卫的，难道还能嫁于其他人不成？这李平贵还真是贪便利呢，这便想堵了老夫人和父亲的嘴？

卫如蔓的目光又转向何玉莲，正好瞧着她此刻的胸口起伏不定，定然也是气急的。

结了这样一门亲，李家并不看重卫婉兮，怕是过门之后会受尽委屈的吧？

呵呵，正好，卫婉兮，前世我受的委屈，定然也要你承受一二，我倒要看看，这一世你嫁于李林卫，如何能够快活逍遥！

“李平贵，这便是你的诚意？”老夫人不动声色，说完之后又闭起双眸，拿起佛珠开始转动起来，卫成锋却是咳嗽了一声，看向李平贵，换了称呼，“李兄这莫不是随意搪塞卫某人？”

李平贵嘿嘿笑了几声，这才又踢了一脚李林卫道：“卫兄，看你说的，这不是着急着办这门婚事吗？若非如此，定时要好好谈论一下聘礼的事情的，定然是要给足了卫府面子的。”

这话说的漂亮，当下卫成锋的面色好看了许多。

只是宁清美却是个执拗的人，瞧着自家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这般胡乱的嫁了，心中不忍：“不成，我们婉兮断断不能这般轻易的嫁到李家，婉兮才十二，还得有三年才及笄呢，不成，不成！”

李平贵闻言，一脸难色的瞧着卫成锋，意思很明显，这我们李家可是诚心诚意求娶的，大夫人不允啊。

“清美。”卫成锋不悦的哼了一声。

宁清美已然放下了双手，脸上是泪痕纵横，依旧摇着头：“不成，婉兮是我的女儿，她的婚事我做主。”

卫如蔓无奈的叹息一声，转头瞥了一眼老夫人，见她微微抬起了眼皮，又很快闭上，不禁又是叹息一声。

她忙又拉住宁清美的手：“母亲，如今这样子您已经见着了，可不能任性了，婉兮妹妹的幸福可是全掌握在您手中……”正说着，卫如蔓便感觉到一股莽力将自己的手挥了出去，她一个不察，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直到跌在地上，她才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是不认识自己的母亲一般，眼中尽是受伤。

宁清美仿佛此刻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起身，想要上前扶起卫如蔓，却听得她一声冰冷的声音：“不用了。”

心就是一颤，宁清美瞧着卫如蔓冰冷的眼眸，躲闪着转头。

“小姐。”素雨起身扶起了卫如蔓，眼中隐隐带着泪，卫如蔓嗤笑一声，转身朝向老夫人：“祖母，今日这事情蔓儿还小，婉兮的事情还请祖母多费心，蔓儿先告辞了。”

老夫人没开口，却是卫成锋直接挥了挥手：“去吧。”

说完，他又朝几个庶女看了一眼：“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都去吧，别杵在这里了。”

卫如蔓瞧着身后被赶出的卫欣兰和卫飞凝，深吸一口气，对素雨道：“走吧。”

身后，卫欣兰却猛地跑了几步，亲昵的拉住卫如蔓问：“如蔓，婉兮这究竟是怎么了啊？我方才听闻他们是在后山那个，被发现的是吧？”

卫如蔓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抽了出来，这才冷冷道：“五妹妹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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