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恶心

卫婉兮手中的巾帕一下子掉在地上，目光惊愕的转头看着宁清远，有些闪躲，旋即就是泪眼汪汪：“舅舅，为何您会说这种话？婉兮是母亲的女儿，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母亲……”说着她又转过头看着宁清美，双眼泪珠无声的落下，当下瞧的宁清美有些无措起来。

卫成锋嘴角便是一抽，心中暗暗心惊。这些年来卫府与宁府一点往来也无，他还以为宁府真的放弃宁清美这个女儿了呢，可这宁清远的话分明是对卫府这些年来的事情有所察觉，不然何以当年他与何玉莲偷偷做下的事情，竟会被知晓？

至于卫婉兮身份之事，他倒是没有多大感觉。总归当年也是为了避免宁清美伤心，这才拿了何玉莲刚出生的女儿顶包，若是要追究起来，宁清美定然会体谅自己的。

只是他这般想，老夫人却是完全不同的想法，她此刻怔神盯着卫婉兮和宁清远，感觉耳朵里头都在嗡鸣着，面上表情阴晴不定，眼神却有些阴翳的看向卫成锋，看状态，显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卫如蔓轻哼了一声，站在宁清远身边，冷眼瞧着扫视众人之后跌落在地的卫婉兮。

“母亲……难道您也不相信女儿吗？我是你最疼爱的婉兮啊，母亲……”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继续道，“难道是因为今日这事，母亲便离弃了婉兮？母亲……”

宁清美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处理这事情，求救的转头看向宁清远，瞧见那清冷的目光，又转向卫成锋。

然而卫成锋双眸却是直直的看向宁清远，仿佛是在探问他之前的话是随口胡说的，还是认真的。

然而很快，他就失望了。

卫婉兮没有从宁清美这边得到庇佑，心中将其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却是转头便抱住了卫成锋的腿，哭泣着：“父亲，父亲，您为婉兮说句话啊。”

卫如蔓这才冷冷的说了一声：“婉兮妹妹，你又何必这般着急呢？若是真是母亲的女儿，舅舅是绝对不会胡乱冤枉你的，更何况，说不定舅舅刚才只是开玩笑呢。”

瞧着那恨得牙痒痒的表情，卫如蔓心中只有冷笑。

卫婉兮这演技这般拙劣，为何前世自己竟会被她玩弄于手掌心？甚至于最后被五马分尸。

然而宁清远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当下冷哼一声，板着脸瞧着卫婉兮：“我们宁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外孙，卫成锋，我想你得给我妹妹，给我们宁家一个说法。”

卫成锋心中的期许瞬间便破灭了，他惊愕的瞧着宁清远，已然确定他说的是认真的，而不是试探，这才苦着脸叹息一声。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宁府表面上对卫府不闻不问，却是一丝风声都没能瞒过啊。也是，他这些年来不也是凭借着卫府青云直上，才能坐稳尚书的宝座吗？可见宁府从来便没有舍弃过宁清美这个女儿啊。

想到这里，卫成锋便叹息一声，无奈的点点头。

宁清美万分期待的目光盯着他，没想到卫成锋却给了她当头棒喝，当下嘴里嘟囔着：“我的女儿……”眼睛一翻，却是昏了过去。

宁清远当下着急起来，忙上前，边上卫如蔓却是快了一不，手指重重的按在宁清美的人中部位，眼见着宁清美幽幽转醒，这才低声安慰：“母亲，别太激动了，父亲和舅舅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此刻宁清美这才神色复杂的瞧了一眼卫如蔓，微微抿了抿唇，这才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卫成锋吓了一大跳，眼见着宁清美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之后，他缓缓喝了一口茶，冷静下来，这才道：“清美，这事情是我不对，当年你难产，好不容易稳婆帮忙，生下的女儿却是死婴，我，我那会儿怕你伤心，这才抱了婉兮来。”

宁清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瞧着眼前的男人。原来，蔓儿说的是真的，原来婉兮真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

随机她又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眼神有些茫然起来。

“卫成锋，这些年来，你这般疼爱卫婉兮，可见事情并非这般简单的吧？清美可是我们宁家人，你可别想着欺瞒我们，不然，这些年来你做的那些事情，怕是也瞒不住了。”

这便是威胁了，卫如蔓眼见着卫成锋面色煞白，心中这才多了一丝畅快，当下微微勾起唇角来。

今日若是她站在这里质问父亲，定然会被说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而宁清美一向是柔弱的性子，真正遇到事情只会选择躲避，哪里会真的这般强势？果然，还是要宁家人来才能真正为自己讨回公道啊。

宁清远这话一说完，老夫人当即就是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愤恨的用拐杖指着卫成锋：“你这个不孝子，还不赶紧将这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来？哼，难怪这些年来你分外心疼婉兮这丫头，我原本以为你是心疼清美，却没想着，难道还有隐情不成？”

卫成锋被老夫人这么一吼，心就是一颤，眼神无意识的瞟向站在门后的何玉莲身上，瞧着她微微摇头，知道这事情是瞒不下去了，这才低着脑袋道：“其实，婉兮也是我的亲生女儿，只不过……”

老夫人顿时怒道：“只不过是外室生的是不？”

眼下她心中虽然有着猜测，但身为卫家的老主母，她自然是想着卫家好的，虽然不孝子隐瞒了这么多事情，但是她还是心心念念着卫家，自然不肯宁家这般为难卫成锋，想着能够糊弄过去呢。

然而宁清远跟随在宁相身边这么久？如何看不出这样一个内院妇孺的心思，当下冷哼了一声，瞧着卫成锋不断点头，又看着跌倒在地匍匐着身子的卫婉兮，眼中一道利芒闪过，竟是呵呵笑了起来。

众人不解，宁清美此刻却是彻底平复下来，瞧着卫婉兮的目光很是复杂。

毕竟是从小养到大，疼到大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卫成锋言及是他的女儿，那叫她一声母亲也是应当的，只是想起自己那早夭的女儿，她的心中却万般不是滋味，对卫婉兮既是不忍，又是痛恨。心中却微微有些庆幸，旋即她的目光缓缓转向卫如蔓，眼中带着一丝愧疚。

她，是真的误会蔓儿了。

“哼，外室？卫成锋，当初你娶清美时是怎么说的？会一生一世爱护她，这才多少年？你这又是几房姨娘，又是外室，怪不得清美这几年只得礼佛了。”深吸一口气，宁清远这才眯眼扫了一圈，这才问着：“请问谁是何夫人？”

何玉莲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这般混乱的时刻，居然会被点名，当下愣神片刻。

“哟，何夫人往日不是一直都自信张扬的吗？怎么这会儿却是龟缩在那里，不动声色了？”崔红梅向来是泼辣的，何玉莲与卫成锋的事情她如何能不知？对何玉莲自是看不上，难得有奚落的机会，自然是当仁不让，一句话便让何玉莲面色羞红。

微微上前走了一步，何玉莲深吸一口气，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来，这才问着：“不知宁公子有何吩咐？”

宁清远挑眉：“你就是何玉莲？”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脸上说不出的鄙夷，“哼，就是你一来卫府就拿走了我妹妹的管家之权？”

何玉莲当下就想着解释，这管家之权当初是卫成锋建议之下，宁清美直接就放手的，并不是她抢走的。

然而宁清远却是直接摆手，冷哼了一声：“婉兮也是你的女儿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老夫人万万没想到宁清远居然这般狠，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憋的铁青。而卫成锋原本还直直的身子，此刻却是微微佝偻了下来，他太清楚了，宁家的人只有一只被保护在手心的宁清美是纤弱的，至于其他人，护短不说，对于其他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心狠手辣。

宁清美此刻一怔，不可思议的目光瞧着地上的卫婉兮，又看了看不远处已经面红耳赤的何玉莲，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事实居然会这般！

如果之前卫如蔓所言的她可以不相信，可是宁清远是她的哥哥啊。从小到大，这个哥哥从未撒谎过，即便想要隐瞒，他也会直言，这样的哥哥，叫她如何相信，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是谎言？

真相，从来只有一个，而且是她最不愿意相信的那一个。

此刻的宁美清只感觉眼前一黑，原先她在心中还为卫成锋解释，还开脱。然而此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卫婉兮如今是十二岁的年纪，而何玉莲则是三年前才来到卫府的，而她之所以来到卫府的缘由也很简单，她的丈夫去世，被婆家驱逐出来飘零无依。

这只是彼时何玉莲的说法，然而此刻宁美清却是一句也不信了。

她脑袋中一只回想着卫成锋的话：婉兮也是我的亲生女儿，婉兮也是我的亲生女儿……

呵呵，真是可笑，如果这般算起来，何玉莲与卫成锋之间的私情可不是在他们成婚后三四年便有了？此刻的她心中甚至暗暗猜测，不仅如此，肯定是不仅如此的。

或许，在他们成婚前，在他们相遇之前，他们便已经有了私情。

想到这里，宁清美猛地看向地上的卫婉兮，当初她哭的有多让人心疼，此刻的她心中便觉得有多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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