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针锋相对

“这样吧，本世子多派几个人随你一起回去。”顾元修也知道圣上的命令是无法违抗的，当下喊了三十人出来，这才道，“这一路上，劳烦你们了。”

卫如蔓不是第一次入宫，这大殿却是第一次来，说不紧张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可是一想到身负卫府上下这么多人的性命，她只能鼓起勇气。

“请卫小姐先候着。”走到殿门前，听小太监这么一说，卫如蔓这才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回了一丝呼吸。就如同闷热的午后，探出水面的鱼儿，仿佛是在续命，她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听到里头楚缙云沉稳的声音：“宣。”

卫如蔓不知道楚缙云知道了多少，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知道的东西好好的说，恭敬行了一礼之后卫如蔓起身。

“说吧，关于长公主的事情，宁老说你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那么，凶手究竟是谁？”

卫如蔓身子就是一震，嘴角尽是苦笑。

“回圣上，目前臣女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谁做下的。”

“嗯？”不出意外，楚缙云眼中射出一刀利芒来，扎心的疼，卫如蔓连忙躬身。

“不过臣女知道，四皇子定然清楚凶手是谁。”

楚缙云皱眉：“哦，这怎么说？”

楚慕真当下跳了出来：“卫三小姐别信口雌黄。”

卫如蔓面上一笑，转眼间眼神中带着满满的自信：“哦，如果不是四皇子，为何四皇子这般激动，据臣女所知，便是之前七皇子提及四皇子与启明勾结的事情，四皇子几乎无动于衷，如果说臣女冤枉了四皇子，岂不是说四皇子与启明的事情坐实了？”

“你。”楚慕真气结，恶狠狠的瞪着卫如蔓，“你搬弄是非。”

卫如蔓嘴角微微勾起：“是与非，只有圣上公断，四皇子何必这般着急？还是说，这幕后的凶手四皇子早已知晓，甚至长公主去世这件事您也一直清楚，却不告知圣上？就是为了以此为要挟，让我们卫府乃至宁府尽为你所用？”

最后一句，卫如蔓用足了力道，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上，让众人动容。

楚缙云猛地瞪大眼睛，看着楚慕真，心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卫如蔓，你可别血口喷人。”楚慕真已然知道自己过度的反应看在父皇眼中，定然是心虚了。可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出来辩解，“你们卫府的事情别想栽赃到我头上，父皇，儿臣若是早知道皇姐的事情，如何能隐瞒至今？”

这打的就是感情牌了，大楚谁人不知道，四皇子一向至孝， 这话说出来，自然是想着楚缙云能够念着之前的那些孝心上头。

大殿上所有人心中都清楚，什么所谓的真相，不过就是圣上的一念之间而已。

所有的证据，所有人的说辞，最终之归于一句话，楚缙云相信谁。

卫府的这事情牵扯甚广，原本只是长公主的被害，如今又有启明奸细的事情，如果解释的不清楚，圣上愿意用一个儿子来换卫府吗？

所有人心中都微微感慨，怕是卫府逃不过了。

毕竟这么些年来，四皇子是真的孝心感人，看在这份情上，怕是圣上也会相信四皇子的。

此刻，卫如蔓却是冷笑一声：“四皇子说笑了吧？若是您真的与启明有关系的话，别说这孝心了？便是大楚，怕四皇子都能双手奉上吧？”说完这些，卫如蔓不待楚慕真开口，又道，“圣上明鉴，卫家这半年多来为我大楚兢兢业业，便是钱财上帮助那么雪灾百姓甚多，仅仅凭借这点便可表忠心，敢问在场大人，有哪位能够舍弃一般家产?"

这话倒是提醒了楚缙云，的确这半年多时间来，最让自己顺心的就是卫如蔓了，这女娃子聚钱的本事着实了得，而且据他所知，仅仅这千工坊的钱财便已经到达几百万两，很是缓解了国库的空虚。

这时候身为户部尚书的秦施然不得不站了出来，极为诚恳的道：“回圣上，据臣所知，卫府的确是已经捐献了半数家产。”

至于千工坊的事情，既然是秘密，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这句话只是在提醒楚缙云而已。

“四皇子若真的孝心可鉴，可敢捐献出半数家产？还是说，你的那些家产已经全部用于收买人心了？”卫如蔓冷笑一声，摆手，“四皇子无需急着解释，小女子胡乱猜测而已。”

有人免不得笑出了声儿来。

楚慕真气急，这卫如蔓还真是难缠，说话天马行空的，根本就猜不到她后面会说什么，最关键的是，她好像随时能够掰回来，将污水泼在自己头上。

为雪灾百姓捐款的事情本来就是自愿的，怎么被她说起来自己没有将全部家产捐出来就是不孝。

哼，巧舌如簧。

然而卫如蔓这乱七八糟的话却是说到楚缙云心坎里去了，雪灾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为了银钱着急的，便是从未接触过自己的卫如蔓还知道奉献出半数家产来，若楚慕真真有孝心，难道会不清楚？

那阵子为了这国库的事情，他可是着急的嘴里都生了火泡了，他这孝心，是真的还是做做样子，还是真实的？此刻楚缙云心中还真难以辨别。

虽然早已经认定未来继承大统的是楚慕鸣，但是楚缙云心中还认为他的儿子会与以往的那些个皇子不同，他们虽然会有纷争，但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骨头相残。

可是直到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目光缓缓移到宁相身上，楚缙云只觉得对方一直低着的脸上肯定是对自己的嘲笑，是啊，他怎么会这般天真呢？真的以为骨头相残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吗？

“老四，今日请卫小姐来只是谈论长公主的事情。”楚缙云发话了，意思很明显，示意楚慕真别开口。

“父皇……”楚慕真有些不满，但是瞧着楚慕真那严肃的面色，抿了抿嘴，这才作罢。

见此，卫如蔓这才轻笑一声，一本正经着：“回圣上，关于当年长公主的事情，臣女已经找到一个证人，证明当年是有人收买了她，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那是长公主，还请圣上能够宽恕她的家人。”

楚缙云眼睛微微眯起：“哦，这是在威胁朕了？”

“不敢。”

“哼。”楚缙云冷哼一声，“朕答应你，只要能够揪出幕后黑手来，就饶恕她的家人。”

卫如蔓嘴角微微勾起：“谢圣上，这证人便是我祖母身边的李嬷嬷，据她所知，当年是有太监尖嗓子的男人，用五百两银子要买长公主，说是长公主貌美，要娶回家里做妾室，那李嬷嬷刚巧家中缺钱，这才答应下来。”

“砰。”楚缙云恶狠狠的出声，“朕的女儿，居然只值五百两银子？好，好啊。”

大臣们个个都缩着脑袋，卫如蔓倒是不为所动，继续道：“如果圣上怀疑卫府为求自保，故意捏造的这事情，大可以调查当年李嬷嬷家里的情况。” 卫如蔓眼中一片清明，“当年父亲误以为是母亲所为，因母亲一向不大说话，不敢为难她，这才压了下来。”

说到这里，卫如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若是因此圣上有任何处罚，卫家甘愿受着。”

楚缙云深吸一口气，叹息一声：“卫如蔓，你可知道，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而已，人证何在？”

楚慕真听到这话，嘴角微微勾起。

刚才卫如蔓说出这话时，他心中着实起了惊涛骇浪，然而转而一想，他之前派去的人已经将人看管起来了，卫如蔓即便知道真相又如何？再厉害难道能生出一双千里眼不成？且看她如何能将人带来。

卫如蔓嘴角微微勾起。

“回圣上，人，自然可以带来，只不过现在这些人都被关在四皇子的农庄中，还请圣上派人去请。”

楚慕真心中大震，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楚缙云皱眉：“哦？”

“回圣上，臣女之前救护了那些乞儿，为了报恩自愿去调查，只是圣上也知道，这些孩子打探消息厉害，但是想要将人救出来可谓是难如登天。卫府上下不是没有侍卫，可若是出动这些侍卫，必然会惊动有些人，是以臣女即便是查明了人证所在，也只能依靠圣上的力量将人带来。”

楚缙云愤愤的看向楚慕真：“老四，你可知此事？”

楚慕真立马跪下：“父皇明鉴，儿臣丝毫不知道此事，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

“哼，四皇子还真是可笑。”卫如蔓看向楚缙云，“圣上，到时候让人将看管人证之人抓起来，看看是否四皇子的人便可证明此事。毕竟，之前淑妃娘娘刺杀的事情不是也由七皇子身边的侍卫就断定了，不是吗？”

楚慕玉听到这话，心中快慰。

“父皇，此事儿臣觉得卫小姐所言甚是，四哥一向谨慎，农庄中都是亲信在管理，若是底下人能够随意出入，那四皇子府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入？”

这一看就是要痛打落水狗了，卫如蔓撇嘴，七皇子还真不厚道，但是挺好。

“泓钰。”楚缙云出声，赵泓钰立刻站了出来，“立即带人去农庄。”

“是。”

卫如蔓瞧着赵泓钰离开，这才继续道：“回圣上，据臣女所知，被一同关起来的还有一个人质，此人便是千工坊廖师傅的儿子，这廖师傅便是下毒丫鬟的亲妹妹。”

楚缙云一听，便明白当年这事情颇有隐情，眉头也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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