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遇害

大殿上一片肃穆，楚缙云冷眼瞧着底下跪着一地的官员。

“四皇子和七皇子分明被禁足，当时是谁看管的？”

这是要开始秋后算账了，众位大臣心中都是门儿清，怕是负责此事的人也得人头落地了，只是做这事情的人都是清楚的，很快大殿上就又多了一群人，楚缙云的思路十分清晰，唯有楚慕鸣一个个数着，能够调遣侍卫，那些关节有问题，一个个被点出来，一个个负责的大小官员身子哆嗦，他冷眼瞧着这一切。

至始至终，宁相都不言一语。

大牢中，卫府一家人都在翘首以盼。

卫欣兰等不住了，急切的看着卫如蔓问：“三姐姐，你之前说快的话，今日咱们就能出大牢了，我们这都早膳用完了，怎么人还没来呢？”

他们用早膳的时间因为要去得月楼取菜，有些迟。

卫如蔓听闻只是挑眉了一下，但笑不语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也是微微摇头。两人在知道昨日皇后殡天之后，心中的大石就已经落了下来，卫府被放出大牢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如今在大牢中，几个姨娘和卫欣兰的脾气也被磋磨的差不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两人默契的看了一眼，卫如蔓心中倒是开始担心起卫成锋来。

说起来这父亲卫如蔓其实没多深的感情，但是卫府一旦没有卫成锋，是真的会垮掉。此刻她尚不知顾元修究竟派了多少人保护卫成锋，生怕这一路上有个意外。

只是这点担忧，卫如蔓不敢说出口，怕让老夫人担心。

“着什么急呢？在这大牢中没缺你吃喝吧？我说妹妹，没瞧着三妹妹和祖母都烦心着吗？咱们就别添堵了。”卫景耀一瞧卫欣兰这般，连忙将她扯到边上叮嘱了几句，卫欣兰满脸不甘，不过瞧了一眼卫如蔓，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这阵子接触下来，便是她心中再嫉妒也是无法，卫府如今全部掌握在她手中，自己跟她呛声实在是无利可图。

几个姨娘倒是能忍，虽然心中怀着和卫欣兰一般的疑惑，不过仔细看了看老夫人和卫如蔓的情况，都默不吭声。

就这样，几人焦急的等候消息的同时。

一个人默默的走过宫门，一身褴褛。

被守宫门的侍卫仔细查探之后，卫成锋整张脸都赤红，这一路上惊心动魄自不用说，他安稳的前半生中，从来没有这般跌但起伏过，有时候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最后还是那些侍卫将他打扮成了乞丐的模样，这才险险回到了京都。

他原本是想着先回府换一身衣服的，但是来人不允许，不得已之下，只得这般模样进来。

大殿上，楚缙云的怒火渐渐消散下去，瞧着赵泓钰将那些人全部带走，他沉声：“四皇子和七皇子的事情，想必大家已经听到了风声，两位皇子为了朕遇刺身亡，所以朕得狠狠的惩罚这些玩忽职守的贪官，如果没有他们，朕的两个儿子如何能死在御书房中？”

他的双眸带着隐怒，扫视了一圈。

楚慕真和楚慕玉虽然死了，但是他们的党羽还在，同时他内心也清楚，启明的奸细或许还潜伏在这朝堂之上，不过他并不打算追究，有些事情他要留给楚慕鸣练手。

听了他的话，众官员皆低着头，心中却在反驳着，既然圣上能够保住九皇子，为何就保不住四皇子和七皇子？这事情明眼人一看就十分明白，怕是四皇子和七皇子已经做出了什么谋逆的事情。

心中除了一阵感慨之外，有些人已经渐渐开始倒戈向楚慕鸣了。

就在这时，卫成锋来了。

“宣。”楚缙云沉声，心情不是太好。

一直低着脑袋不说话的宁相这才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卫成锋，眼中微微惊愕，片刻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这个愣头青，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长进，便是现在当着大殿上提醒，怕也是不能够体会的，罢了，少不得待会儿还得他说几句。

身为皇帝，都是高高在上的，极少有难堪的时刻，而楚缙云现在就面临这种情况，一意孤行冤枉了卫家，现在还千里迢迢的将送嫁的卫成锋给召回来了，简直就是狠狠打自己的脸。

不过也许是这两日经受住了太多事情，楚缙云越发觉得自己能忍受了，挑眉看着卫成锋：“卫大人是如何成这幅模样？”

卫成锋当下就跪了下来，如同找到了母亲一般，眼泪速速而下：“回皇上，微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送嫁半路中便有人要刺杀微臣，在世子的帮助下险险逃出，回京都的这一路上，还是刺杀不断，微臣这十几年来可从来没结什么仇家啊。”

哭的那个凄惨，叫人很是不忍。

楚缙云只觉得头疼：“哦？可知对方是什么人？可查过身份？”

卫成锋均是摇头：“微臣若是知晓的话，定然立即就将他指出来，只可惜微臣这一路上只记得逃了，根本没来的及调查。”说完这话，卫成锋这才苦哈哈的看着楚缙云，“微臣有罪，当年长公主的事情微臣没能及时上报，指使圣上盛怒，微臣认罪，但是这件事跟微臣的家人无关，还请圣上宽恕微臣的家人。”说完这话，卫成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楚缙云的面色就是一黑。

不会说话就是不会说话，这事情他原本就觉得难堪了，现在却叫卫成锋这般说出口，越发觉得怕是大殿上的这些官员心中都在笑话自己了。当然，楚缙云自然得找一个出气筒，于是御史大夫就成了炮灰。

“咳咳，此事朕是交由御史大夫刘大人调查的，也是前阵子刘大人说是有证据证明当年长公主是被卫府害死的，朕这才下令将卫府上下关押大牢。”面不改色的说出这话，御史大夫已经站了出来，这刘大人之前就是楚缙云信任的人，如何不会看脸色？当下躬身。

“回圣上，这事情的确是老臣调查有失，老臣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下朝之后亲自去大牢请卫府老夫人出牢，并亲自送回卫府。”

这等于是给了楚缙云一个台阶下，楚缙云满意的点点头。

“该是这般。”

宁相倒是意外，御史大夫刘大人一向都是刻板的，没想到居然会主动出来承担，怕不是之前被处理的那些官员吓怕了吧？

他倒也没细思，因为楚缙云又抛出了一个重大消息来。

“好了，此事便作罢，既然卫大人如今回到了京都，那送嫁的事情则全由安平王世子负责。”他沉吟了许久，这才道，“此次朕被行刺之事，可见生命无常，之前众爱卿一直建议的立太子之事，朕仔细考虑了，该是时候定下。”

轰！

大殿上一下子议论纷纷起来，楚缙云也不恼，目光转向楚慕鸣，见他认真的竖着耳朵听着，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局面已经十分清楚了，曾经的不论是四皇子还是七皇子党羽，如今两人都已经死了，一切都随风消散了，怕是想方设法想要得到楚慕鸣的认可了，于是大殿上在楚缙云看来，是前所未有的统一。

“既然众爱卿都认为九皇子堪当大任，那么太子人选便是九皇子了。”

“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和大家的期望。”楚慕鸣适时的表示一下，不卑不亢。

“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经了结了，诸位爱卿还是……”楚缙云刚想说要退朝的时候，一个太监匆匆进来，神色惊慌。

“报，四皇子府上下百多口人全部遇难。”

宁相皱眉，抬头看向楚缙云，同样在他眼中看出了震惊。难道，竟然不是圣上的手笔？

这一刻，便是算无遗漏的宁相也看不明白了。

圣上刚才那番话，分明是要放了四皇子和七皇子府上的家眷的，可是四皇子府如今却全府遇害，这事情与刺杀皇子有何区别？

第一时间，宁相便考虑启明奸细的事情。

至于楚缙云，脑袋上的青筋直冒，但还是眯着眼：“小九，这件事你去仔细调查一下，务必将凶手找出来。”

与楚慕真和楚慕玉刺杀他的性质不同，外人将四皇子府上的人全部杀害，则是在挑战皇室的权威，这是面子的问题。

楚慕鸣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事情如果不调查清楚的话，怕是之后七皇子府，乃至他的九皇子府上，都不可避免。

难道真是启明的奸细？还是……

正想着，另一个太监也匆匆进来，神色更是惊慌：“报，七皇子府，七皇子府上……”

一抬头，瞧见楚缙云那森冷的面色，那太监哭喊着：“七皇子府上的人也全部遇难了。”

一夕之间，七皇子府和四皇子府同时被灭，楚缙云的一张脸几乎能够拧出墨汁来了，他愤愤的捶了一下椅子，这才道：“小九，还等着什么？赶紧去查。”

“是。”楚慕鸣恭声领命，这一回宁相倒是没被留住，只是出了大殿，斜睨了一下卫成锋，吩咐着：“就算是逃亡，能逃成你这幅模样也是天才，待会儿御史大夫要去大牢接蔓儿他们，你还不赶紧回府梳洗打扮一下？免得叫他们担心。”

卫成锋在岳丈面前还能如何，连忙笑着点头。

“哼，丢了你们卫府的脸不要紧，可别让我们宁府也丢了脸。”宁相说完匆匆往宫外赶，这好消息他迫不及待想要跟夫人分享了，同时也做好去大牢借卫府一家人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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