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卧龙渊的河水下面竟然出现了异状,月亮已被天空上飘来的一朵乌云遮闭。
山间除了祭龙台上有火把在随风舞动,四处已昏暗无光。
也不知哪刮来的一起狂风,呼呼的啸,一股子深深的血腥味从卧龙渊的水底下传上来,就如同有一头嗜血巨龙在水下张开血盘大嘴。
与此同时,水面就如同煮沸了似的,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完全清醒过来,不禁看向水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水底下苏醒,准备出来了。
“是那条在水底皇陵守陵的蛟妖么?”我手里正疑惑着,水面便亮起了一排红晃晃的大红灯笼。
不,湖面上并没有灯笼,就像倒映在水里的灯映,这让我想起了灯映峡的传说,眼前这一幕何其相似。
而不同的是,水中的灯映之下现出一座晶莹剔透的楼宇。
这就是传说中龙王爷所居住的水晶宫么?
水晶宫前还有一座巨大的牌楼,楼牌上隐隐透着几个字:卧龙陵。
皇太极所留给大清皇室后室的龙脉空陵果然就在水下。
此前我跟**子来过这里,也是黑乎乎暗月无光,却没有出现眼下这一幕。
七月七龙王祭,看来想打开这座空陵,所有条件缺一不可。
看见了水下的皇陵倒映后,沣德老王哈哈大笑:“卧龙陵终于现身了,陵门终于要打开了,蛟圣,出来吧,朕要为你向天诰封为护国龙王,而你得兑现承诺,向我再借一百年寿命!朕要千秋万代,福与天齐。”
这老畜牲是要疯了,明明早就寿元耗尽,靠着金汤送服续命药来续命,此时还妄图现蛟妖再借一百年寿命。
此刻我不禁想起老龙庙的第八幅壁画,沣德老王与一个龙头蛇身的蛟妖交谈,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真的达成了某种交易。
“老畜牲,若让你再活一百年,人间必成炼狱,我废了你!”说着,我就提着刀冲过去。
“护驾,快护驾,拿枪打死他。”沣德老王惊惶叫道,他的声音早已沙哑如死人说话,沙哑、抽风而没有半点生机。
自古以来,祭祀场合里,除了宰杀人畜祭品祭天的郐子手外,其它人都不能带铁器、及开了锋的利器上祭坛,否则视如对天地神鬼的不敬。所以这些装扮成文武百官的乌合之众都没有带枪上来,手上的武器都是用来跳神鬼戏而没开锋的青铜器。
这些人手上没趁手的武器,早被杀破了胆,人再多都不顶用,见我混身挂着肉沫骨头碴的扑过去,已吓破了胆,挡在栈道上惊恐万状,却又不敢扑上来。
“滚,挡我者死。”
被我这么一吓,这群人竟被吓得连连后退。
沣德老王也急了,大呼道:“皇儿,救驾。”
他话音刚落,钱带人便带着两个人走出了山洞,其中一人冲我开了一枪,幸好我及时用刀挡在胸前,当的一声,子弹打在了刀身上,重重地撞中胸口,生痛得很。
再定神一看,向我开枪的不是那位参谋长孙金贵还有谁?他又向我脚下开了一声,子弹打在脚下的木板,将我逼退几一步。
“怎么是你?你不是被红莲使者的蛊虫控制了么?”沣德老王惊慌地问道。
看他那老态龙钟气死沉沉的模样,就像知命不久已的将死之人。
站在钱宝人右手边的正是那个刀疤脸。
孙金贵看了看我,又瞄了沣德老王一眼,说道:“问你的好儿子吧。”
“皇儿,这是怎么回事。”沣德老看着钱宝人王问道,那脸上的怒容简直可以吃人。
钱宝人嘿嘿一笑道:“这得问你自己,幸好我作了两手准备,知道你登上皇位后不会甘心寿终正寝,还想继续当一百年皇帝,如此一来,那里面的宝藏就不属于我的,所以早已和孙将军达成了合作,给了他解药。”
本以为大局已定,没想到又反转了过来。钱宝人比沣德老王还狠,若让他得到了这个宝藏和空陵,那更加可怕。
我做梦都想宰掉这畜牲给小发钱一家报仇,可眼前这局势又宰不了他。
沣德老王笑得极之难听,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阴森而沙哑地笑说道:“告诉你吧,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从你爷爷那一代起,一等就是两代人,千算万算,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刚登上这个皇位,我又怎会甘心寿尽而死,我要享尽权利和人间荣华富贵,若是你等得起,百年之后就是你的了。”
这个老贼想当皇帝都想疯了!
突然‘呯呯’的两声枪响,钱宝人手枪落,子弹打碎了沣德老王的两边膝盖,血溅在地上,竟分辨不出那一朵血花是他的。
沣德老王差点就应声而倒,用拐杖死死地撑着身体,如同一头垂死的老狼怒视着钱宝人,阴冷地质问道:“你竟然敢对为父开枪,若是把我打死了,你就是弑父篡位的不肖子孙,要遭天遣的。”
钱宝人阴侧侧地笑道:“笑话,若有天遣,你早就死了几十年,还能拖到现在?”
沣德老王知道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咬着牙盯着钱宝人,那眼神就如一头老头垂死着的凶狠怨毒。
钱宝人继续说道:“若你不是那么贪心,还想向天再借一百年,念在这段时间的情份上,是不会杀你的。但你却还想再活一百年,我连一个时辰都不想多等!”
“畜牲,你就这么想继续我的皇位吗?”沣德老王怨毒地怒问道。
钱宝人哈哈一笑,随后向他啐了一口唾沫,说:“呸,谁稀罕那个有名无实的破落皇位了?看看你那一向皱折的龙袍,再看看我这一身打了补丁的黄马褂,连手上的枪都是向孙参谋借的。你还在做着千秋大梦未醒?刘备借荆州也得自己手上有点实力,你手上连把枪都是借别人的,还想向老虎借兔子,实在是可笑,可怜!”
“还有,你看清时势了没有?连正牌皇帝都被禁足在紫禁城里,你这个使妖法篡回来的位子,假得就跟唱大戏一般,要来有何用!”
这话就如同刀子一般,一个背着两代人执念一生的死老鬼,此刻走到未路时显得如此的可笑,且悲凉,却又没有半点可怜。
执念里的幻境被戳破以后,沣德老王压着拐杖支撑着无力站稳的身体,仰天哈哈狂笑,随后沙哑地问道:“好儿啊,若不稀罕这可笑的梦幻,为何不让我继续做着这个千秋大梦?能告诉为父,你又稀罕什么?”
“问得好,总算问了一个脑子清醒的问题,老狗,告诉你,我稀罕的是空陵下的宝藏!只要有了钱,过得会比神仙还舒服,谁稀罕当皇帝。”钱宝人驻着一根木棍说道。
眼前这一幕实在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所以沣德老王悔青了肠子,一个连相依为命几十年的兄弟、未成年的侄子都能杀的恶魔,为了财宝反过来杀他这个没有多少感情的亲爹,跟本就不用考虑。
钱宝人举起枪对着沣德的脑袋,准备开枪弑父了。
“再见了,我会废物利用的,将你的尸体运进空陵里葬掉,说不定还能发一下子孙后代。”
沣德老王垂死前的眼神不但没有半点恐惧,反倒怨毒得让人感到一阵骇意,他嘴里还不知道啐啐念着什么。
别人听不见他念什么,我却听见了,这是一种极其古老的诅咒!
其实沣德不能怪钱宝人无情,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些血脉里的天性是会遗传的!
就在此时,一股山洪爆发般的莫名骇意从卧龙渊的水底里爆发出来。
哞……一声如同牛哞的叫声震荡山野,水面就像煮沸了一般,震荡起无数的水珠,接着周围的山体一片震荡,像移山换海一般。
我一个脚不稳,差点摔落到卧龙渊下,死死地抓住扶栏老稳住身体。
与此同时,水底下那座水晶宫竟然在缓缓移动,在水晶宫的后面现出一个巨大的黑洞,仿如能吞噬一切。
此刻谁都明白,埋藏前清关内宝藏的卧龙渊空皇陵大门打开了!
刚才钱宝人没站稳,差点摔倒,向天空天了一枪,现在再次拿枪指住沣德老王,说:“老狗,来世再也不见。”
他正要开枪之时,我却看见水底下那个黑色的涌洞里出现一双血红的眼睛。
与此同时,呯呯两声,沣德老王胸口中了一枪,血水溅到了七尺外钱宝人的脸上。
远处昏暗的火光下,我有种错觉,看见这一道飞溅的血水中藏着一张怨毒的脸。
钱宝人还怕沣德老王死得不够彻底,又补了两枪:呯呯!
子脑打爆了沣德老王的脑袋,血水夹着**溅了钱宝人一脸。
若是一般人就死直了,沣德老王的尸体却仍旧撑着龙头拐杖立在地上,怨毒地看着钱宝人。
“哈哈哈,这可怜的老鬼终于死了,底下那个宝藏是我的了。”钱宝人得意地笑道,这笑音回荡在山野间显得如此阴禁骇人,宛如人魔。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从水底的涌洞里急速窜上来,最后哗的一声冲出水面腾空而起!
乌月盖月之下,此物通体白鳞泛着淡淡银光,双眼血红瞪如灯笼,头上长着一根锋利如钢刃的尖角。
脊背上长着一排金色如钢丝的鬃毛,身形如蟒如龙!
大蛇银鳞金鬃独角,叫声如牛哞,如蟒如龙为之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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