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只要是大墓都有,不管是青铜做的还是金子做的,都叫仙钟,是给死人死后享乐的。
土夫子有句以血换回来的教训:宁拿屁塞不动钟。
李大锤哪肯听劝,金子都迷到眼睛里去了,抓着那品拳头大的钟就一顿蛮拆,弄得此钟叮叮当当地响。
最后被他抡起金扶头就是猛地一砸,哐当一声,正口小金钟被他敲飞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整排编钟就像受到了某种共鸣,当当地响起来。
特别是那口人般高的大钟,音质悠远沧桑:咣……咣……咣……
沧桑而恢宏的古钟声在昏暗阴森而空寂的王殿上回荡着,显得格外的邪异。
我狠狠地一瞪李大锤,终于憋不住心里的怒火,冲着他一招手,低沉地怒吼了一嗓子:“操你姥爷的,快给我滚过来。”
钟不敲自响,将李大锤给吓坏了,连滚带爬跌撞着滚了回来,慌慌张张地解释:“真真真真不是我敲的钟,一一一定是鬼在敲丧钟。”
编钟依旧在自已晃动着,如同奏着一支丧魂曲。
四声钟响为送葬之数,七声为召魂。
那口大金钟接连响了七声,随后大殿归于平静,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我连忙吆喝道:“快,继续找开门机关,棺材里头的东西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金顶上挂着的那盏巨大的七星长明灯,火芯忽然由火红变成了幽绿。
这里面的死人全被钟声惊扰醒来了。
忽然啪的一声炸响,困着寒魄冰棺的墨斗线同时炸断,整块棺棕飞了起来,向着我们这边猛然砸来。
“趴下!”
张汉卿猛地一扑,将我和李大锤扑倒在地,同时听闻轰的一声响,整块棺盖被撞落了,身后厚重的夯砖墙也被砸凹了一个大坑。
随后便看见一个浑身穿着绿毛、指甲长约四寸、满嘴獠牙、身披盔甲的怪物从棺中立了起来。
“小心,起尸了,这是绿毛粽殭,又叫绿吼!”
这玩意虽不像是胡滛莲那种靠时间堆积起来的千年老尸,却以青龙吸气之法养成了千年老尸。
只闻呼的一声,绿吼健步狂奔,一阵风似的就袭击而来。
“你大爷的,一条绿毛死尸而已!”李大锤抡起一根龙头捧手就砸了过去。
他的劲大,绿毛吼的劲比他更大。
吼的一声咆哮,一拳将大锤手中的龙头扶手轰飞,轰的一声半载扎进蟠龙柱中。
与此同时,棺阵中的百棺同时抖动着,就像上百口煮沸的锅,里面的东西受回魂钟声惊扰醒来,全都要起尸了。
“别拼了,退不出去就往前进。”
我拉着李大锤就准备推门进入寝殿墓道。
可冲到那道朱红大门前准备推门而进时,傻眼了,三人使上吃奶的劲都推不动。
“快找找看,这附近肯定有开门的机关。”我吆喝道。
情节之下,附近能找能伸手掰的地方都试过了,跟本就没什么机关。
那头绿毛老尸居然站在对面满目嘲讽地看着我们,一点都不焦急。
与同时时上百口棺盖同时掀翻在地!这可将李大锤看到炸了毛:“他娘的,不说是空陵吗,哪来的这么多粽子。”
“空的只是龙脉的结穴之处,这些是用来防止外人潜进来偷葬的镇墓尸。”说者,我便四处张望着,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四爷教导过,越是危险越不能乱,既然建了这道门能让清室的后人进去,就一定有办法打开。
突然间,张汉卿转过身去直勾勾盯着那张龙椅,说道:“天下之数,以九五为尊,这里既是皇殿,唯一的中心就是坐在那张龙椅上的人了。”
话音刚落,他便抢过李大锤手中的龙头扶手,快步流星地来到龙椅旁,将扶手重新装回去,然后坐到龙椅上。
‘咔’的一声响,龙椅底下像触发了什么,李汉卿又再用力一掰两边的扶力,居然刀拉钣手一般,传来咔咔作响。
难怪这扶手能拆下来,原来是没触发机反锁紧开关。
两边扶手被拉开后,大门后突然传来‘轰轰轰……’的声音,打开了一道门逢。
见此状,我急喝道“快帮推!”
这门太重了,我和李大锤跟本推不动,张汉卿加了一把劲后才缓缓推开。
与此同时,百棺起尸了,腾的一下从棺中弹了起来。
绿毛尸吼的一声如兽王般怒吼,百尸齐刷刷的跳到地上。
来不及把门完全推见,李大锤见逢就要钻,却被我一把抓了回来,说:“你看门后面是什么!”
王殿后面是一条通往寝殿的墓道,两边挂着几盏长明灯,而墓道下却非青砖地面,而是一条水路。
幽暗的灯火映在水中显得格外的邪异。
我想起了四爷一本叫作葬经的藏书,说道:“葬经有云,墓道为河,曰黄泉,不可淌之,否则遇水化骨。”
“他大爷的,不能游过去,难道还坐船划过去?”李大锤急道。
与此同时,那条绿毛老尸动了,领着群尸向我们逼进。
我忽然发现大门旁不远外的角落里叠着几条舢板,连忙招呼他们两人一声,立即跑过去抬。
“大锤,你太重了,这小舢板坐不了三人,你自己扛一艘。”
说着我便和张汉卿抬起一艘向大门冲过去,李大锤也跟一人扛起一艘在身后骂咧着冲过来。
那绿毛吼已有点灵性,知道我们要乘舢板跑路,带着群尸快速杀过来。
一般的尸体起尸后肢体疆硬行动不便,群尸正左摇右晃像具行尸似的走过来,倒是那绿毛吼像头暴猿似的冲过来。
“大锤,快点!”
后面就只剩李大锤一人了,他刚放下舢板,绿毛吼就追到后面了,情急之下,他往舢板纵身一跳,咔嚓一声响,你敢踩裂了什么,同时舢板剧烈火地抖了一下,水花四溅,溅到身后的绿毛吼剑脚下,嗞的一声响,黄泉水粘肉即腐,吓得它连忙后退几步。
李大锤正想蹲下来时,便惊呼道:“河生,这破舢板被我坠折了。”
我连忙让他别动,将挂在身上的绳子抛给他,让他抓稳,我们来拉。
这道通道似乎长无尽头,黑漆漆一片,就像闯进了魔鬼的肠子里。
船,缓缓划动,绿毛吼领着一群粽子在殿门后怨毒的鬼叫着,似乎在说:你们现在过去了,迟早是要跟这里出去的。
李大锤回过头去看着三丈开外张牙舞爪的群尸,不禁咽了几口口水,有些后怕地说道:“他奶奶的,老子亏大发了,拆下来的金扶手又给装回去了。”
张汉卿调笑道:“回头打这回时,你可以去拆下来,再敲一个大的金钟下来。”
李大锤知道我们是在调侃他,脸色唰的一下就憋红了,哼哼道:“他大爷的,你从小锦衣玉食,哪知穷人苦楚,老子都快穷疯了,看到金子就在发疯。”
应此时,听闻咚的一声响,一条普通粽子被那条绿毛粽一脚踹到黄泉水里,顿时鬼哭狼嚎,眨眼功夫也化作一具白骨浮在水面上,一股酸臭扑鼻而来,差点要吐了。
张汉卿眉头一拧,看了一眼舢板上的漆,再用手轻轻一刮,说道:“这舢板表层涂了防酸蚀的石蜡!”
随后又抓起一根木头伸到水里,拿出来一看,竟然变成了一截炭,他不禁吃了一惊道:“这哪是黄泉水,分明就是强琉酸。”
我不禁回忆起有关黄泉水的记叙,说道:“阴槽有河,名曰黄泉,其水泥黄,人淌之化骨,鬼淌之化魂,源头于人间无穷蚀尸之水,凝而成溪,汇入阴间。”
也就是说,人入土,尸体腐化所化成的尸水都会归于黄泉。尘归尘,土归土也就这么来的,人从阴间轮回到阳间,再入土尸解一切回归泉下。
舢板划得本来就不快,现在还拖着另一条近乎超载的舢板,划得更慢。
空寂的黄泉墓道上只有细微的划水声、李大锤的啐啐念、以及河面上浓浓的腐酸味。要是一柱香之内划不到岸,就算不被绿毛粽子干死,也要被这腐酸味熏死。
“他奶奶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人死了什么都没了,最多就是起尸,那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还劳民伤败建这么大的地宫干嘛……”
他大锤在啐啐念,我却在看着墓道两边石壁上的壁头,及头顶上偶尔出现的天井。
张汉卿是个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对两旁壁画甚为感叹。
墓道两壁雕的有城墙阙楼、宫城、门楼及车骑仪仗,像征着帝王的都市及宫殿。
主在此时,船使进了一个过洞里,洞顶部绘有天花彩画,有无数仙女与仙鹤仙兽在天空中飞舞、撒花。
过了第一个过洞后,墓道两旁画风又变了,画成了无数的侍女,有洗衣做饭,有倒茶递水浇花……
里面的侍女雕造得极其逼真,似要从中走出来似的。
张汉卿叹道:“这些壁雕像征着帝王的宫庭生活,寓意着死后还能继续享受。如此精湛的壁画做工,估计为了造此空陵,清室已将汉土百分之作主十的顶尖工匠抓来了。以至后世再难看见如此精堪的手艺。”
这一路去各种各样的画雕都有。
张汉卿在赞叹着这些壁雕洞画,我却在心里数着已经过了多少个过洞、多少道天井。
最后我凝重地对张汉卿两人说道:“停吧,我们遇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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