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被奔腾咆哮的长江水瞬间推到百丈外,再也看不见坍塌的山涧,花了好一翻功夫才稳住船身。
李大锤和张汉卿还在为内才老仙渡劫那一幕而震撼,看着身后消失的万仙坟,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没了,这位老仙的雷电也太可怕了吧,连山都炸塌了,要是晚出来一步,我们岂不要活埋在里面了?”李大锤惊呼道。
我躺在船上不想动弹半根手指头,说道:“若非天劫及时降临,我们就已经被拍成肉饼了。”
随后想到万仙坟底下那无数的‘仙人’,不禁感到一丝怜惜,说道:“仙道艰辛,不管是人还是妖,十之**死在修仙炼道中,更别说天上有没有神仙。”
张汉卿仰望着夜空,沐着毛毛雨点,问道:“河生,你能告诉我天在哪吗?”
“古藉有说,天圆地方,天有三十三重,地有十八层。但我没上过天,也没入过地,无法如实回答你。”我说道。
张汉卿却看着我,说:“我的老师告诉我,地是圆的,天则是无限星空,无边无际。所以我只相信这世间有妖魔鬼怪而没有神仙。”
说完,他便抹去脸上的雨水回到船舱里。
张怀姗抓着我的手,撇着小嘴有些难过失望地说:“河生,现在万仙坟塌了,鲤鱼老仙又被雷霹死了,没能找到仙家镇命,你怎么办?”
我伸出手去抹去她脸上的雨水,说:“命里注定的劫数哪有那么容易躲开?说不定刚才所发生的事,也是我命里该有的一劫。”
鲤鱼大仙一死,估计这片水域将有二三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平静。
雨越下越大,天黑压压的,一块大雨又磅砣而至,水顺着山间的夹缝中流下,就像千万串雨珠挂在山间。
我们几人已回到了船舱里。
这艘船比较大,下面还有一层,可容人弯着腰活动。
小姗已换了一套干的衣服,众人湿透的衣服挂在炉旁烧。
船就停靠在岸边,船缆绑在崖壁上的一颗大树上,树根深深地扎进大大小小的崖缝里,任江水再汹涌,也纹丝不动。
长江凶险,晚上不宜行船,几人围在炉子旁一边烤火吃干粮,一边聊着天。
其实我和小姗能逃出生天,黄大仙功不可没,所以我给它倒了几杯酒,感激的好话说了一大堆。
这厮就是吃软不吃硬,有酒有好话听,乐得它屁颠屁颠的,放开喉咙就喝了大半壶酒,然后就东倒西歪的,连坐都坐不稳。
大仙好几次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想让我供它为仙,却装作没看见。
那些老仙且赏不敢给我镇命,就别说区区一只黄皮子了。
“河生,现在鲤鱼大仙已经受天劫伏诛了,接下来要去找哪位老仙?”张怀姗问道。
我想了一下,说:“三峡乃是仙灵之地,是妖魔的聚集地,也藏着诸多道行强横的仙家。这里离玉女峡不远,那的附近有个叫白云湖的地方,湖中有一只近三千年的乌龟老仙。我们去哪吧,它还欠四爷一个人情,该它还债了。”
就在此时,黄大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珠子给我。
船上原来就藏了不少酒,李大锤喝了半坛子,有些醉意,两眼迷离地看着那颗珠子,舌头吐话不清地说:“好大一颗珍珠,哪偷来的。”
黄皮子连忙胡乱地比划了几下,那意思是说,这是刚才从天上掉落到船上的,被他检到。
“捡到的?灶头有勺子捡,自家的吧。”李大锤语无论次地说着,就将一碗酒递到黄大仙面前。
大仙就好这口,已有八分醉了,喝完这碗酒后不掉在地上呼呼大睡,醉得死死的。
我将那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放在手心上看了又看,猛然间酒醒了,唰的一声坐了起来,说道:“大锤,汉卿,这可不是什么珍珠,而是鲤鱼老仙的元珠。”
鲤鱼仙老仙的元珠?李大锤顿时酒醒,晃了晃脑袋,凑到近前来,兴奋道:“那可是一位拥有两千年道行的老仙啊,这元珠可双珍珠值钱多了,少说也能卖过几千大洋吧。”
几千大洋?我有些嫌弃地瞄了一眼他,说:“几千大样就想得到颗两千年道行的元珠?今天就跟你普及普及吧。仙家修练,最终都会返补归宗,蛇、鱼、鳅、鳝,大圆满时都会化龙,为之龙形仙家。五常家仙的灰家能修成火龙驹,胡家大仙修成九狐天尾……不同的仙家修炼出来的元珠叫法不一样,用途也不一样。蛟龙属土,修练出来的元珠就叫土龙珠,鲤鱼大仙属火,修练出来的叫火龙珠。”
李大锤才不管这个珠那个珠的,只管能卖多少钱,而张怀姗则问道:“那这元珠有什么用处?为舍会有人花大价钱买?”
张汉卿想了一下,说:“我见过好几位大人物的身上都戴有这些元珠之物,他们说能改运。而袁世凯手上更是戴着一颗金色的珠子,听说是金龙珠,可助帝运。”
我点了点头道:“嗯,龙珠确有助运的功效,有些人五行缺土,就戴土蛟龙珠,五行缺火的可戴火龙珠。有句话叫土珠易求,金珠难求,金龙珠可遇不可求,一千个修练化龙的仙家也不一定有一个能修练得出金龙珠。”
“我地乖乖,那这颗火龙珠岂不是很值钱了?一万大洋怎么样?”李大锤瞪大眼睛盯着我手中的火龙珠问道,那饥饿的样子能吞得下一头牛。
我摇了摇手指,说:“别的元珠都可以拿去卖,但龙珠不行,我要拿回去孝敬老爹,到了他手上一定有大用。”
李大锤急了,说:“这这这……我们缺钱啊。一万大洋能当大富翁了。有了钱,我们可以孝敬别的东西,比如金戒子金项链什么的”
我撕下一块布条,开了点辰砂,在布条上画上一道符,然后将火龙珠包好,塞进鬼头大刀的鬼头里,最后合上手,对刀仙说:“刀仙刀仙,有劳你帮我保管点东西。”
话音刚落,空然听闻耳边隐隐响起女人的妩媚笑声。
一万大洋能迷了李大锤的眼睛,他才不管这个爷那个爷的,就要伸手进鬼头里抠,突然啊的一声惨叫,痛得他连忙 缩手,两只手指像被剥了一层皮,血乎乎的。
他顿时被痛醒了,一屁股坐下去,指着大刀说:“刀刀刀刀仙,我看见刀仙了,好好好可怕。”
刀仙已经有了灵性,想从它嘴里抢东西无疑是找死。
张汉卿看了一下时间,说:“刚好十点,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好,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玉女峡找乌龟老仙。”
我加了一句:“到时候去了玉女峡,不能叫乌龟老仙,也禁提王八两个字,要叫玄武大仙。”
特别指着李大锤叮嘱,要是到时候再乱讲话就将他毒哑。
“我嘴巴有那么贱么?只是比较诚实,喜欢说实话而已。”李大锤还在释解。
以防李大锤还掂记着火龙珠,我抱着刀就在船舱门旁躺下。
一阵香风扑鼻,张怀姗竟来到我身边躺下。
张汉卿就在船舱的另一个角落,只是干咳了一声,像在提醒什么,却没有反对。
那意思是警告我们别乱来。
一船人都躺在这里面,能干些什么隐秘的事情?
张怀姗正想侧过身来搂着我睡时,听闻这一声干咳后,便将手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地挨着我睡。
我轻轻一弹,啪的一声,挂在船顶上的油灯被隔空弹灭。
船里贴了避水、避风、定水三道符,就算下塌了天,水也不会渗到里面来。
外面的大雨还在磅砣地下,风呼呼地刮,水在船下咆哮而过。
晕晕沉沉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闻依呀一声响,船舱的门好像开了。
看狗眼迷迷糊糊地看见好像有一个身穿红袍的赤脚少女走了出去,再看看身边,张怀姗抱着我的手,睡得正香。
刚才走出去的女人是谁?我顿时醒来,轻轻地爬了起来,悄悄地船舱。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黑沉沉的乌云也消散了,露出一轮皓月。
一个红衣少女坐在船头上,仰头享受着月光。
我走过去问道:“阁下是谁。”
红衣少女对着月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小幸地反问道:“你猜猜。”
只看到一张侧脸,很美,很眼熟,身材很妩媚、很诱人。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想不出就不想了,便问道:“姑娘,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们的船上干什么?”
这个少女说道:“睡不着,所以出来晒晒月亮,透透气。”
随后回过头来看着我,妩媚地笑道:“既然你也睡不着,不如过来倍我说说话。”
这少女实在眼熟,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
两人竟靠在一起坐着,她一边踢着水花,一边和我东扯西扯,最后说:“我还没有名字,不如你给我起个名字如何?”
这姑娘没有名字?若是一个大活人,为什么会没有名字?
我想了一下,说:“你穿着红色旗袍的样子很美,不如不叫红娘吧。”
“红娘?”这少女念叨了几次,妩媚一笑,抚着我说道:“红娘谢谢主家赐名。”
主家?我忽然想起她像谁了:像小莲又像张怀姗,还拥有我臆想出来的身材与气质。
惊吓之下猛地挣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仍旧抱着鬼头大仙睡觉。
张怀姗还依在我身边睡,可张汉卿却是不见了!
外面依雨大风大雨,可怕得很,又是三更半夜的,他能上哪去?
就在此时,船舱门传来一阵敲门声:咯咯、咯咯……
“谁?是汉卿吗?”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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