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迟,那时快,突然听闻嗡的一声颤鸣,仿如有一个像小莲又像小姗的红袍女子在我梦里吃吃地笑了两声。
同时,我手腕一疼,猛地扎醒坐了起来。
身体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衣服被汗打湿了。
回想起刚才的梦里遇到的诡异之事,还心有余悸,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这才发现自己枕着鬼头大刀睡觉。
一定是它刚才吓跑梦魇救了我。
就在此时我手腕又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红袍小鬼在抓着我的手吸血。要不是他刚才急时咬了我一口,也不可能醒得能么快。
红袍小鬼喝饱血后,摸了摸肚子,就爬回我的口袋里继续睡觉。
看了一眼窗外,月朗星稀,离天亮还有两三小时,脑袋晕晕沉沉的,又继续栽倒在床上,继续枕着鬼头大刀睡觉。
梦梦胧胧中,感觉像枕着美人膝呼呼大睡。
一夜无话,一觉醒来时,东方已金阳初升。
四爷正坐在义庄门口削着竹蔑,编织着渔蒌。山猫地龙他们这个点上应该是出去捡尸体了。
“老爹,你大清早的编渔蒌干嘛。”
他抓起灯杆,嗒巴嗒巴地抽了两口,说:“你老爹和死人打交道大半辈子,现在退隐下来了,难得清闲,编个渔蒌,到山塘小河里钓钓鱼去。”
说着,他就将一把条约两尺长的青铜棒扔给我,说:“你现在已接手锁开门了,老爹没什么别的宝贝可再传给你,这个你拿去吧,将阎王钩换下来给大锤用。”
我熟练地按下机关,啪的一声,藏在青铜棒中的三节铜杆瞬间弹了出来,化作一整根青铜钓杆,杆身上刻着北斗七星及密密码码的古文。
钓针上还有个鱼线轮子,上面挂着一个 鹰爪钩子。
这不正是四爷的看家宝贝‘七星钓命杆’么。他就是靠着这把青铜鱼杆镇压八方妖魔,威镇长江阎岸,钓起来的漂子不计其数。
这鱼杆就是刀客的刀,人在刀在。
四爷割爱予我,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低下头去继续编着竹蒌。
“老爹,这宝贝疙瘩不是你是命根子么?把他给了我,你用什么?”我忍不住有些鼻酸地问道。
四爷停顿了一下,说:“宝贝再珍贵也只是身外之物,你就是我的命,我都已隐退了,不将它交给你,难道还要带到棺材里去?”
随后他甩了甩手,说:“好了,你也有几个月没回去给祖师爷们上香了,在灵堂的‘大禹’神龛底下有机关,往左移一下,会有惊喜。”
锁龙门的灵堂里除了供奉历代师祖外,还供着大禹、应龙、赑屃、夸父、阎罗天子五尊神祇。
我从来不知道应龙神龛下有机关,那里会藏着什么宝贝呢?
随后我便想起两个人来,怎么一大早不见了李大锤和唐叔?平时唐叔起得比鸡还早。
四爷说大锤昨晚守尸池的时候穿点撞邪了,幸好他的体质异禀,其血可烧天穹,邪魔不侵。不然就要被勾到尸池里溺死,被讨去当替胎。
虽然没撞邪,却吓得不轻,在尸池里嚷了一晚上救命,四爷和唐叔就是不搭理他,让他在尸池旁上炼了一晚上胆子,到了晚上鸡蹄破晓后,就累倒在尸池旁的窝棚里睡着了。
“那唐叔呢?他平时起得比鸡还早,怎么一早就不见人影了。”我问道。
四爷吸了一口烟,靠坐在门槛上,说:“鸡一啼,他就收拾包袱走了,什么也没留下。他是个修道之人,讲究清白而来,拂尘而去,不留半点执念。若是等天亮大伙醒了再走,他心中会有执念不舍。”
我摸了摸小腹,衣服里还藏着唐叔留给我的几本书。
他已知天命,此次回去还道羽化,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四爷摆了摆手,说:“去吧,回去挑起你该挑的担子,现地唐叔走了,义庄里的活就落我手里了。你呢,就想办法捞多点活,把义庄养起来,这可是积德行善的活,要是有下辈子,有这得阴德在,阎王爷会让你投个好胎,不需要再像这辈子捞阴活吃死人饭。”
四爷对生死之事看得很开,说完这些话后,就再没理会我,底头编织渔蒌。
除了编渔蒌,还织了一张可以收起来背在背上的竹椅。
水不在深,有龙则如,庙不在大,有仙则名。此刻坐在义庄门槛上编着竹蒌子的四爷就像一个隐居于田野间的老仙。
锁龙门在镇上有一处师传祖宅,是一间十五丈纵横大小的土楼围屋。
回到土楼老宅大门前,我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矮小的老妪,她脸色阴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离回去。
土楼中央是天井,天井中央有一口地井,这口地井深达百丈,百丈之下是一条暗河。
主这口地井可不是用来取水喝的!
那老妪开了门后就来到天井,像只老猴子似的钻到了地井之下。
没错,这老妪压根就不是人,而是锁龙门先祖留下的一条千年老漂子,用来镇守锁龙门重地了。
她到底有有多老?四爷说,在两千年前祖师爷定居于此时,这条老尸就已经在这口地尺里修练了两千余年。
现在完全修练成了人身,能在太阳底下随意行走,可她就是一年到头守在锁龙门祖宅里。
于这镇上的人来说,除了我们我、四爷和唐叔,连义庄那几个伙记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要是胆敢有毛贼闯进来偷东西,完全是找死,十有作**要被抓到地井下吃掉。
回来后,先是花了个把小时打扫大屋,然后才去灵堂给列位祖师爷上香倒茶。
“列位祖师爷在上,弟子胡河生已继承锁龙门第四百二十三代倚天策瑜,特诏告列位师祖在天之灵,望裂位师祖保佑。”
诏告完后,便上了一把香,再一一的给列位师祖灵牌前的水杯倒满清茶。
倒完四百二十一杯茶水时,我的小腰都累到快站不直了。
敬完列位祖师后,便回到神堂,神堂里供着大禹、应龙、夸父、阎罗天子等五位神衹。
实则上,倚天十门只奉大禹和应龙为鼻祖,而锁龙门则奉大禹为祖师爷,相传许多法术都是传自大禹之手。
我来到了供奉大禹的神龛前拜了拜,然后伸手用力向左一移,挪动了神龛。
咔嚓一声微响,像打开了门闩似的,随后吱呀一声,神堂左则的墙上出现一道拇指大的门逢,走过去稍用力一推,便将门推开了。
里面竟是一个石室,立着一座一丈高的大禹锁龙像。
石室的两旁有两个大书架,书架上存放着密密麻麻的书。
左边的书架上头写着‘秘辛密档’四个字,想必这书架所收藏的就是历代师祖的奇异见闻及本门所镇守的长江之秘。
而右边的书架上头则写着:秘法密卷。
想必这书架上收灵的是本门的秘法经卷及历代师祖的法藏。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啊,我此刻的心情别提有多激动了,以前还怨四爷不传法术给我,只得去他的卧室里偷书看。
现在看来是那般可笑,若不是四爷故意放书让我偷去看,天知道这些书是藏在这里的。
有名老话叫:老师教的听不进,偷着看的学得精。
要是四爷规规矩矩的教我,还不一定像现在会那么多学识。
现在就像掉进了一个宝藏里,每一卷秘法密卷都是无价之宝,绝世之学。
花多眼乱,该看哪一本?
最后我掏出了唐叔交给我的小布包,拆开来一看,竟是四本书和一封信。
这四本书四有三本是手抄本,是唐叔亲笔摘写的,全是他毕生修道所积累下的心血结晶。
第四本是一本则是一本蜡黄的人皮书手写稿,书的封面上写着‘退魔录’三个字,落款是龙虎山‘第八代天师玄都收录’。
龙虎山第八龙天玄都天师?唐叔不是茅山老道么,怎么会将龙武山的天师著作留给我?
想想便明白了,师门即是信仰,核心秘法历代单传,传内不传外。我们的关系虽好,唐叔却不会违背师门,将茅山的单传之秘传给我,却可以将别派的核心秘法相传,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师门就行了。
他此次回去还道,实际上就是回去传道,将他所学到的‘单传秘承’传承下去。
相比之下,唐叔留下的手抄本和退魔录更吸引我。
人要是着了魔,会不知疲倦、无知时间、不知饥饿地沉浸在里面。
我在秘室里着魔似地翻看唐叔留下来的书藉。
不知不觉中已粗略翻看完了唐书的手抄本,怎得一个好字。
上面所写的每一句精要都渊大精通,暂时只是记住了内容,粗略理解皮毛之意,想要精研深入,日后还需大量时间去领悟。
再看那本退魔录,刚翻开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像有什么诡奇的法术护着这本书的内容,不让其它人看。
刚看的那几页内容只隐隐约约记住了半页内容,最后就头晕脑胀地合上书,倒在石室里呼呼大睡。
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晕晕沉沉中听闻有人在外面大声呼喊:小爷,你在哪?快出来,生意上门了,有活要捞!十个大洋啊……
一听见有活干了,我立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李大锤就在神室外嚷嚷,因为我打开了秘室的关系,那条老尸一直守在神堂外,不让他进来。
此时见我出来了,这条千年老尸又一声不吭,阴沉沉地离开,钻回地井去了。
李大锤连拖带拽地将我拖出了土楼大屋,指着不远处一辆马车,说:“金主就在马车上,是个洋人,他们的船载了一船洋玩意来,昨晚在大码头停靠过夜时,某名奇妙的掉了个洋妞下水,有船工说当时看见水底下有行尸,酷似老芋头,所以没敢下水捞,还有人看见他将掉到水里的洋妞捋走了,这洋鬼子不相信有水鬼,派人下去捞了一天也没捞到,大码头的新二把头就让洋鬼子来找你,愿出十个大洋的酬劳!”
我一听见老芋头三个字,就心一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正寻思着怎么才能找到黄泉之花,现在看来,只要找到了老芋头,就有可能找到黄泉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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