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如灼烧,脑子热腾腾的,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年如一秒。
河风吹来,顿时感到寒风刺骨,打了一个冷战醒过来,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冒着缕缕白热,像就发了一场高烧似的,随着河风冷却下来。
染感的尸花竟被刚才那滚烫的血液杀灭了。
再看老芋头,他已和尸花一起化成了尸水,滴滴嗒嗒地滴落水里。
咦,这是什么?只见尸水中有一包油布,打开后竟是一本残旧的皮质古书,上面写着:御风门十二篇。
御风门十二篇?
我打开来看了一眼,第一篇记载的正是御风门秘术胎息术!
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响,李大锤破水而出,怀里抱着一堆鞋,说:“河生,你看这些是什么?这死变态的竟在这块礁石下藏了这么多女人的小脚鞋。”
李大锤爬上了大礁石上,将怀里的鞋放在石头上,然后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出来前,陈敬尧跟我说过老芋头的习性,不但喜欢弄新死的女尸,还喜欢收集女尸的小脚鞋。
“他娘的,这畜牲到底害了从少人啊。”
李大锤无事可做,整理起这些小脚鞋,一共十二双,单出来一只。
“怪了,怎么单了一只,莫非我捡漏了?”李大锤疑惑道,正想再下水搜搜看。
我突然觉得这只鞋子很眼熟。
小莲生于穷户,三岁起就帮着家里干活,并没裹脚的习惯,所以她的鞋比小脚女人的要大,十岁时就开始自己做鞋子去卖,帮补家计。
她的鞋正是自己做的,听说小莲是在一片莲花田里生下来的,所以起名黄小莲,她也喜欢莲花,因而喜欢在自己的鞋头上透一朵白莲花。
我也仅见过小莲的鞋上绣白莲,其它人的要么绣鸳鸯、要么绣凤凰,要么绣牡丹……
而且她的绣花手艺是跟老师傅学的,比许多绣庄里的绣工都要绣得好。
我一眼就认出那只单出来的鞋是谁的,说:“这是小莲的鞋!”
李大锤接过鞋,抖出了一堆螺丝,说:“不会吧,看这鞋里爬满了螺丝,怎么地也在水里泡了三四天,小莲今天下午才出阁,会不会是被这死变态的夜里偷走的。”
我心里却闪过无数个不详的念头,三天前,小莲正好在夜里莫名奇妙地掉下河,遗留了一只鞋在河边,第二天下午就被人从瓷器口的长江下游捞起来。
现在起来实在诡异,却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总觉得我遗漏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立即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走,回去看看。”
此时李大锤在才问道:“对了,老芋头呢?”
我看了一眼他坐着的那淌尸水,说:“化了,被你坐在屁股下的那一滩尸水就是了。”
这吓得李大锤一个激凌弹了起来,大呼晦气。
我们拖着洋女尸回到码头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那洋鬼子和镇长等人正在码头边的木棚下焦急地等着。
当看到我们将洋女尸抬回岸上时,洋鬼子激动到要扑在女尸身上痛哭,立即被我制止了,并急呼道:“快快快,生石灰呢,快弄过来铺上,洋婆子的尸体感染了尸花。”
大码头上的人闻尸花色变,早就屯积了一小仓的生石灰,几个码头脚行推了一大车石灰过来,正想倒在洋尸身上,那洋鬼子却不干了,掏出抢来向天鸣了一枪。
呯的一声,打破黑夜的平静,最后枪指着我不知骂些什么,他的翻译则指高气昂地说:“该死的黄皮猴子,滚到一边去,这是罗拔特先生的妻子,他现在就要带回去安葬了。你阻三阻四的,一定是想胁尸勒索!”
说着就怒瞪着我,哼的一声说:“滚一边去,不然就一枪毙了你。”
这洋鬼子身后还有十几个洋船工,洋称呼叫水手,每人手里抓着一支枪,枪口全对准和我李大锤。
真是好心遭雷霹,李大锤瞪着这奸狗,嘴里啐啐念,想骂两句什么,却被人拉住了:“闭嘴,他们想捉死,谁也管不住。”
此时两个洋水手抬来了一副担架,将洋女尸抬到担架上。
岂料这两人刚将尸体抬起来就异变顿生,无数嫩芽从尸身上破皮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朵朵拇指大的花骨朵。
这可将那两抬尸的洋水手惊呼一声,将尸体扔到了地上。
那个叫萝卜特什么的洋鬼子也吓到脸毛炸竖,惊呼地喝着鸟语,奸狗翻译跟着翻译道:“该死的,怎么会这样!该死的,一定是撒旦降临了!”
为免尸花扩散,我已将生石灰倒在尸身上,尸花遇了生石灰,顿时化成胶状物。
这还没完,那两个碰了尸体的洋水手竟倒在地上翻滚着,随后就有一点点的黄色苗芽破皮而出,渐渐长成拇指大的花苞。
我偿过这磁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珍珠,快,谁身上有珍珠。”我向周围的人大呼道。
一般都是女人戴珍珠,大老爷们都是穿金戴玉,谁会带这玩意出来。
也幸刘太奇在场,他身上正好备了几颗南海大珍珠,刚掏出来给我,就听闻呯呯两声,那两个洋水手被萝卜头给两枪毙了。
狗翻译立即翻译道:他们受了撒旦的诅咒,必须杀死。
说着就要回船上去,他刚想走,就被其中一个没死透的水手抓住了脚,不知道在哀求着什么,却被一脚踢开,再补多一枪,彻底死透了。
洋鬼子就是无情,连那自己女人的尸体都不要了,就带着他的人回船上去了,那狗翻译还自作聪明地嚷了一句:这里是撒旦降临之地,我们不和撒旦做生意。
李大锤不爽地骂道:“他奶奶的,这叫萝卜头的洋鬼子是什么玩意啊,说撒什么蛋?这么无情,滚他娘的蛋。”
洋人上船后就开船离开了,只有我发现洋鬼子的脚染了水手的血,便立即对刘太奇说道:“这萝卜头可能着道了,赶紧派艘小船远远跟着,等洋船上的人葛屁后,立即放火烧船,绝不能让尸花传播出去。”
我对洋鬼子并没什么好感,既然好心当狗肺,劝又劝不动,只能出此下策。
这次虽然把尸体捞回来了,却没想到是如此结局。
处理完那三具洋尸体后,已是深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我和大锤忙了一晚上也累得够呛,回到捞尸船上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死沉死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在迷迷糊糊中觉察到有女人在呼唤我:“刘清河,你曾说过我们三生三世永不相忘,为什么最后还要将我卖掉!为什么,为什么……你可知道那段日子里,我受尽了多少**折磨,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也因此没有了……”
“即便你已轮回三世,可我却从不曾忘却!清河,跟我走吧,下去和我们的两个小宝贝一家团聚吧!”
莫非又遇上鬼压床了?我挣扎着说道:“我不是刘清河,我是胡河生……”
“刘清河,我为你失去两个孩子,即便你已轮回三世,化作了灰烬,我都能找得到你!”
“刘清河,拿命来来偿还我们母子三人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隐约中感觉到河边阴风呼啸,有什么东西向我扑过来,突然间嗡的一声颤鸣,看狗眼隐隐看见一道身穿红袍的天外飞仙从枕下飞出,将那道扑上来的人影惊走了。
那道身影是如此的熟释,倒底是谁?
码头上从归于平静。
一觉无话,天边万道金箭射来,落在我身上,码头上的脚行大清早就开工忙活起来了,我在吵杂声中迷迷糊糊地醒来,伸了伸懒腰,采了上呵欠。
回头看一眼被当成枕头的鬼头大刀,昨晚刀仙又救了我一次。
江面和风吹来,天边金光万道,很久没这么舒坦过了,便懒洋洋地躺在捞尸船里,不想动,便翻出昨晚从老芋头身上得来的那本御风门十二篇。
这真是一门好书,可是太短了,只有短短十二页,页页精奥玄妙,我如痴如醉地翻看了两遍,完全记住了里面的所有内容和注解。
这十二篇秘术绝对是为捞尸人量身定制的,有胎息术、避水术、御水术、御风寻气术……
就在此时,忽然听闻有人在码头上呼叫道:“不好了,小阎王,出事了,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我连忙收起秘本,和李大锤钻出了船舱,那不正是镇长身边的师爷么?
他正收两个小伙子扶着一路狂奔而来,上气不接下去的。
看他喘成这个样子,我说道:“师爷,你这么急着来找我干嘛?量不是镇长有什么吩咐。”
那师父喘过一口气来后,慌张地说道:“不是镇长找你,而是镇上出大事了。鱼头窝那边有三户人家共十八人,身上全长了尸花,其中最严重的四人已经化成尸水,其余十四人也陆续长出尸花,最要命的是,那三家的女人早上还到菜市买过菜,接促过不少人,也都相继感染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大事,要是处理不好,将成为一个大灾难!
我立即当机立断道:“快,凡是去过鱼窝头市场的人全都隔离起来观望,再去弄些珍珠去救人,有多来弄多少,人命关天。”
那师爷犯难了,说:“给珍珠那些死穷鬼救命?他们的命还不值一个铜板呢。”
我没搭理他,和李大锤直奔鱼窝头。
鱼窝头在瓷器北岸边上,住着不少穷苦人家,棚窝、吊脚楼随处可见,菜市污水横流。
我去到那时,已经有十来条尸体被埋进石灰里。
还有些严重点的,被镇长带人活活毙了,埋生石灰里。
感染了尸花的三户十八人就这么死绝了,鸡犬不留。
在富人眼里,穷人的命都不是命。
镇长以为杀了他们这完事了,岂料这才是灾难爆发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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