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启迪莞尔一笑,他的眸子别有深意地睨了一眼许诺儿那双清湛的眼,笑意更浓了,她明明就不适合说谎,还非得谎称未去过楼兰,那双眼睛最是真诚,丝毫不带杂质。
“那真是遗憾,王妃哪日要与王爷去楼兰瞧瞧,启迪一定热情款待,还真是期盼着王爷王妃能去楼兰一聚呢。”纳兰启迪笑着道,一双皓月似的眸子里闪着希翼。
“谢谢,纳兰公子的热情邀约,等王爷有空闲了诺儿一定要让王爷带诺儿去楼兰秀丽之国好好瞧瞧。”许诺儿笑得一脸真诚。
纳兰启迪再一次被这样的笑所感染,当时就是这样毫不掺假的笑容欺骗了他,如今她再一次展现出这样纯真的笑容,他竟然再一次心甘情愿地相信她,相信她是情非得已。
许诺儿端着杯笑着回到了座位上,她绝对不能离这个纳兰公子太近了,不然绝对要穿帮的节奏。
墨星晨瞧着额上已经有细汗渗出的小女人,不由地好笑,他本来就知道她去楼兰都是为了他,认识这个纳兰启迪也是为了救他,他当然不会真的介意,她害怕什么?难道怕纳兰启迪知道真相,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她是他的王妃,没有人能够从他墨星晨的手里夺走她。
墨星晨又瞧了瞧绿芜,笑着道:“你去敬纳兰公子一杯,这里就数你嘴巧。”
绿芜娇笑着道:“王爷就会取笑绿芜,绿芜哪里会说什么了,不过是平日里讲些笑话都王爷开心而已,这遇到了生人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呢。”
“你呀,快去吧,又在这儿和爷讨价还价的,就属你能说会道儿的,你还扭捏。”墨星晨佯装有些不悦。
绿芜莞尔一笑道:“绿芜这就去,爷,您可别生气,我这不是和爷开玩笑呢吗。”说着扭着水蛇腰,直接走向纳兰启迪。
“纳兰公子远道而来,我们实在是无比荣幸,还请公子小饮一杯,以后公子就是我们墨国的朋友,友谊天长地久!”绿芜笑着举起了酒杯。
纳兰启迪笑吟吟地端着酒杯,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我们两国一向交好,楼兰也是向往和平的国度。”
说着再一次一饮而尽,而后将杯底朝向绿芜,淡淡地道:“我干了,夫人随意。”
绿芜淡然一笑,将手中的酒一下倒进嘴里,尽显墨国女子难得豪爽的一面。
“夫人的性情真是男子都可望而不可及啊,在下佩服佩服!”纳兰启迪一抱拳,觉得眼前的女子确实够豪爽这样的性格在塞外倒是能见到,在中原却是难得一见的。
“纳兰公子这时在夸奖绿芜呢,绿芜还真是有些受之有愧啊,作为女子都应该温柔贤淑,就像赵夫人那般,我这样的还真是得好好向她学习学习呢。”绿芜笑得别有深意。
这让不远处的彩荷脸上一阵臊热,本就心里有鬼的她,没想到绿芜在纳兰启迪面前说出她如今的身份,她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现在的她还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墨星晨对她简直是视而不见,这件事儿让她觉得颜面尽失,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么不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墨星辰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就连那个只会卖弄风骚的绿芜的地位都比她高不知道多少倍。
这时纳兰启迪的眸光也投了过来,他终于正视那个偷瞄他很久的女人。他不是没有认出她,只是因为她的尴尬身份,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虽然他现在早已经释怀,但是面对她那火热的眸光,他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绿芜觉得自己的使命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嫣然一笑,转身姗姗而去,回到了墨星晨的身边。
墨星晨的一双星眸一直跟着绿芜,在外人看来,确实是一妻一妾尽显荣宠。
“彩荷,你去敬特使大人一杯。”墨星晨终于将眸光瞥向赵彩荷,而后淡淡地道。
“是,彩荷这就去。”彩荷强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和激动,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端起一杯水酒,朝着纳兰启迪走去。明明这段路很短,她却觉得这段路很长很长,似乎隔开了他们的心,看不清对方真实的面貌一般。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彩荷终于站到了那个日思夜盼的男人面前。这个男人依旧光芒四射,与日月同辉。依旧是万人瞩目的焦点,而她呢,她成了无人问津的,上不得台面的小小侍妾。
她的手在颤抖着,她想起了那个桃花林,那是他们约会的地方,那一年桃花开得最盛,粉艳的桃花映得美人的脸更是美上几分,那时候她虽然身上肩负着使命,但是她还是个自由人,她并没有冠上谁的姓,她还是个自由人。
而现在却是物是人非,她耶律容若再也不是一个自由人,她如今是福王的侍妾,是一个让人瞧都懒得瞧上一眼的人。
那双水眸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滴落,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抒情的时候,也不是抱头痛哭的时候,她只希望她的启迪哥哥能够帮帮她救她离开这里,她不想将自己的大好青春奉献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更不想把自己的大好时光浪费在这片不属于她的土地上,她要回到大金,然后与纳兰启迪一起去楼兰,那里才是她梦想的好去处。
多少个午夜梦回忙,他们一起骑着白马悠闲地漫步在辽阔的大草原上。听着牧民唱着嘹亮的牧歌,看着雄鹰在蓝天下展翅翱翔。
每次醒来的时候她的泪水都打湿了枕头,如今这个男人就站在眼前,她却不能说上一句知心话,也不敢上前要个拥抱,只能敬而远之地,像是陌生人一般敬一杯水酒,这样彩荷的心底一阵抽痛,心痛莫过于自己喜爱的人站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特使大人,彩荷敬你一杯,还请特使大人,能,能够赏脸。”彩荷差一点儿哽咽出声,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强烈的思念之情。她也不想如此,但是真的已经尽力了。
“好,谢谢赵夫人,启迪也祝赵夫人幸福。”纳兰启迪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口不对心地道。
虽然他已经释怀,但是面对曾经动心过的女人,还是做不到互不相识,但是此时此景让他又能说些什么,为能做的就是祝福人家天长地久花好月圆。
闻言彩荷轻轻闭了下眼,一滴清泪流到了水酒里,伴着水酒一饮而下,原来这酒是那么苦涩,自古以来爱情的酒都是苦涩多于甜蜜的,彩荷终于尝到了这其中苦涩的味道。
纳兰启迪更是豪爽饮了那杯酒,别人敬酒得喝,她敬的酒就更得喝,虽然那是苦涩的酒,但是甘之如饴。
彩荷见纳兰启迪将酒一饮而尽,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回去,她多希望此时的这个距离好远好远,一直走不回去。她多想在好好地看看启迪哥哥,多么想再一次投入他那温暖的怀抱。
但是再远的距离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何况这个距离并不远,彩荷低着头,精神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连强颜欢笑都觉得是奢求了。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纳兰启迪,想的都是如何与他双宿双飞,如何逃离墨国皇室,她不要再做时代的牺牲品,她要为了自己的爱情搏一搏,她不想让自己生活在悔恨之中。
这时太后也早就瞧见了彩荷的失态,太后可是过来人,又是阅人无数,这点儿事儿怎么瞒过她的火眼金睛。
太后微微蹙眉,她从来就不知道这个彩云何时与这个纳兰启迪有什么瓜葛,但是从两人的眼神不难知道,两人确实关系匪浅,不然怎么让彩荷如此的黯然神伤,一般的情况下,彩荷是不会如此的不顾大局,神不守舍的,但是此时的彩荷确实是心不在焉郁郁寡欢,她的心事一定与这位楼兰皇子有关。
墨星晨这边的家眷都敬了酒,两人又客道几句,这才继续别的话题。许诺儿一边偷瞄着彩荷一边留意着纳兰启迪,两人的目光再无交集,因为纳兰启迪看起来比彩荷洒脱得多,他的目光游离并没有因为某个人而停留,看起来男人的感情确实没有女人来的真切与持久。
许诺儿不由地在心里暗叹着,那个彩荷如今看来也是个悲情人物。如今还真是恨不起来了,她也不过是个棋子而已,这个时代女人大多是政治的牺牲品,很少能做到为自己的幸福而活着。
许诺儿心里更加不平静了,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到了最后受伤的都是女人,男人大都能潇洒的全身而退。
宴会继续热闹地进行着,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喝酒吃菜格外的小心翼翼。整个宴会期间太后一反常态地并没有找彩荷过去说话儿。
彩荷此时顾不得想别的,也没瞧见太后那一直瞧着她审视的眸光,她的脑子里除了纳兰启迪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任何事儿。
墨星晨此时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一点点儿,这回母后就不可能不偷着查一查这个赵彩荷与纳兰启迪之间的往事了,毕竟她不想让她的儿子一辈子戴顶绿帽子吧。
一旁的绿芜也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儿了,貌似那个男人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感,倒是没有太多的真情的流露,但是这个彩荷就太令人不可思议了,竟然能如此这般不加掩饰,也许是情到深处的真情流露,根本就掩饰不了。
在一片吵闹声中,酒宴也渐渐接近了尾声。“要不纳兰兄今儿就住在本王府上如何?本王向来好客,而且府上空闲房间不少,如果你不嫌弃,就在本王那小住几日好了。”墨星晨一反常态竟然好客地挽留纳兰启迪在他那里小住几日。
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许诺儿他们几个倒是太清楚墨星晨的用意了,他想让彩荷禁不住诱惑去夜会纳兰启迪,到时候能让启迪把她带走,也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不然在这儿也挺碍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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