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颜回礼,“谢过三皇子殿下,也请您念在昔日与小儿云翳的情谊及战家的忠心,能够在皇上面前为我凰儿求情,请皇上收回让凰儿去云荒禁地的成命。我战家一门如今只剩小女与我相依为命,若她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再无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战家列祖。”
“伯母……”
“母亲……”
轩辕玦正要回话,却被战幽凰打断。
“母亲,今日父兄灵柩刚回城,诸事未定,等会儿还要有不少世家大夫前来吊唁。此事等忙完之后再从长计议吧!”说完朝轩辕玦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
轩辕玦望着她凤眼微眯,半晌转身朝外走了。
安抚好杜月颜又将嘱咐了曲叔几句,幽凰才走到后院梅林。
“出来吧……”
“你不相信我有能力帮你解决这个问题还是你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轩辕玦一身玄衣从梅林中缓缓走出,低沉的嗓音隐含怒意。
“我……”幽凰正要回答,却见他一个闪身突然逼近双臂将她困与一株红梅之间。
一双漆黑的眼此刻更加深不见底,牢牢的将她锁住,“答案最好是后者!”
幽凰看着他那张猛然逼近的妖孽的脸竟然有一瞬间呼吸紊乱,果然只要是个女人对这样的壁咚都难有抵抗力,即便是她。
于是幽凰暗暗的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眼中含笑的缓缓打量着他,“三皇子殿下在气什么?”
轩辕玦自从认识她到现在每一次见面都血雨腥风,从没见她这样笑过。唇角扬起,清澈的眼里带着少女的天真和若有若无的戏谑,潋滟的如一泓春水,让原本微愠的他竟然再也气不起来。
他有些怔忪,是呢,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你最好已经有了对策!”轩辕玦傲娇的转头看着眼前一株开的正好的红梅,貌似专注!
幽凰长叹了一口气,“你真当我无所不能吗?”
“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那老头子收回成命!”轩辕玦说着将一朵梅花簪在她空无一物的漆黑发髻上。
幽凰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到他有些黯然的双眼,不好意思的清咳一声。
“你千万不要不求他!”
“哼……谁说我要去求他!我有的是办法!”轩辕玦冷哼。
“不……这件事情你不能插手!”幽凰说的坚决。
“为什么?”
“从我大闹皇陵道当众退婚,已经致使太子幽禁,皇后禁足,本身就已经令他颜面扫地。再加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皇上不会一无所知,本身你的死而复生已经另朝中众人有诸多推测,今日之事你又插手维护战家。皇上本就多疑,只怕他会联想到储位党争。虽然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母亲和战府的这一干人我却不能置之不理。今日他只是针对我,若你再与我有牵扯只会火上浇油。我只怕到时候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幽凰说完静静的看着轩辕玦。
只见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扬起一个慵懒的笑。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只是战幽凰这些担忧你大可不必,我蛰伏三年苦心经营,为的就是今日回朝为我母后报仇雪恨……既然我与你定下盟约,定能护你周全。”
幽凰见他这样说,不禁心里叹息,她猜的没错,他果然是回来复仇的。
“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眼下这般情形,你我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我总觉得那个国师长阙不简单,若是此次我们能将他也拖下水,胜算定能更大,即便不能拉拢他,最起码不能让他站在皇上和太子一方。”幽凰想起当日他的身手不禁神色凝重。
轩辕玦不禁心下赞叹,短短一日她心中竟然有这样的计谋和盘算。这个小丫头让他越来越挪不开双眼。
“哦……那你打算怎么拖他下水?”轩辕玦声音上扬,“你可知道他常年幽居占星台,若无天灾国难,从不出殿。”
“他不出来,是真的不屑红尘还是出不来?”幽凰不禁想起那日自己拿话套他时,长阙并未反驳。“依他的修为和性情这个国师之位对他而言真的就那么重要?只怕是身不由己!”
“你是说,他也许有什么把柄握在皇室的手中,逼不得已受制于人?”轩辕玦沉吟道。
“据说他与你轩辕家族羁绊颇深,其中细节纠葛就需要你去好好了解一下了!”幽凰说完转头看着一旁的轩辕玦说。
却只见原本一本正经的他突然露出一贯的坏笑,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个我们……我喜欢……”
幽凰只觉耳边一热,半边未戴面具的脸烧的通红。怒声呵斥:“三皇子殿下请自重……”
她虽然一副凛然的模样,可那通红的脸却还是掩不住少女的娇羞。
“长阙那边我来想办法,哈哈哈……你生气的样子其实更美……”轩辕玦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留下一脸愤愤却又无处发泄的幽凰。
镇国将军府外,车水马龙,前来吊唁的人摩肩接踵,一时间热闹非凡。
幽凰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些络绎不绝的高官门阀,不禁冷笑,前几日战家出事后除了几位原本与战擎苍交好的大人之外,没有一人上门。今日里听得圣旨颁下,以及三皇子上门,个个都趋之若鹜。
这么多人里面,到底有几个是真心吊唁的呢!
忙忙碌碌直到傍晚,将所有宾客送走之后。灵堂一下子安静下来。
杜月颜走到幽凰身边神色担忧的说:“凰儿,那云荒禁地去不得!”
“七小姐,恕老奴斗胆,云荒禁地您确实不能去!”曲微茫也神色凝重。
“想当年我师傅灵山掌门丹忱子,渡劫顶峰,当年在大洛能出其右者不过五人,渡劫前去云荒禁地都没能出来,七小姐千万不能上当!”
良生一脸忿忿:“这皇帝老儿一家一个比一个阴损,居然使出这样见不得光的阴招!”
幽凰深吸一口气环视着镇国府的朱门高墙,和厅内的七具棺椁淡淡说,
“皇上金口玉言,难道要我抗旨不成!你们也都清楚抗旨的下场的!”
杜月颜顺着幽凰的目光望去,神色少有的冰冷,“哼……抗旨的下场?满门抄斩?如今我们战家还有什么满门?你父兄人死灯灭,魂魄归于虚无。这一具具肉体也不过是个空壳,若他们在天有灵看到你被他们轩辕家这样欺负,怕是也不愿长眠于这里。至于这镇国府你父兄都不在了,你更没有守护它的理由,一把火烧了它,从此天高海阔,我就不信他轩辕家父子有多大能耐还能耐我们何。”
在场的人都愣在当场,他们不敢相信这样一番决绝的话竟然出自一向优雅温柔的夫人之口。
幽凰看着杜月颜和一帮惊呆的众人,灿然一笑,“娘亲,你吓到他们了!”
原本肃穆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众人也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幽凰上前握着杜月颜的双手,一副小女儿的模样撒娇道,“还是娘亲最疼凰儿!”
曲微茫还好,良生和韩俊难以接受的挠头狂汗,眼前的七小姐,跟平时强悍狠辣的样子也差太多了!哪里有个兵马大元帅的样子,这让他们怎么接受!
杜月颜一脸心疼,“这么说,你是同意了?那我们马上收拾东西今夜就走!”
幽凰含笑看着杜月颜又看了看曲微茫他们,似乎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七小姐,我们都听您和夫人的!”曲微茫点头说。
“不……我不同意!”幽凰握紧杜月颜的手说。
“凰儿,娘亲已经失去你父兄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娘亲绝对不能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杜月颜深棕色的凤眼中泪水滚落。
战幽凰慌忙抬手为她擦干泪水,扶她坐下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娘亲你别哭,你听我说。”
杜月颜深吸一口气,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她说:“你说吧!我听着!”
战幽凰看着曲微茫说:“曲叔你说说看,云荒禁地,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相传,云荒禁地是云荒大陆的流离空间,据说妖兽丛生,凶险万分。并且那里是一个个重叠的平行空间,一不小心就会坠入别的空间的话,就可能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曲微茫答道。
“传说?也就是说没有确切的信息?”幽凰又问。
曲微茫神色凝重“是的!那里只有渡劫前的修仙者,为了平安渡劫而进去铸造仙器和寻找坐骑的!进去的要么平安历劫飞升成仙去往九重天,要么从此消失再无音讯,所以没有人知道里面确切的情况!”
“既然这样那么所有对云荒禁地的描述都是猜测是和传说,危险和机会各一半!如果我能进去取得仙器,并能驯服一头妖兽那么为父兄报仇就又更大的把握了!”幽凰抚摸着战擎苍的棺椁神色坚定。
“这……”曲微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神无奈的看向杜月颜。
“凰儿……”杜月颜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被战幽凰打断。
“娘亲,我知道你的担心,也知道你的隐忍,我和你一样遭遇了这痛苦的失去,更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活着。他们没有杀死我,我就更要顶天立地的活着,并且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如果我们不变的强大,即便这一次逃得过,外面的世界会比这里好过多少?谁能担保我们下次也能逢凶化吉!
更何况,父亲一生戎马,征战沙场,兄长从小参军南征北战,怎么可能如此大意中了埋伏,就这样轻易惨死?这背后的黑手如果不揪出来,我们又能逃的了多远?
是的,父兄不在家已经不再是家!可这里毕竟是我们一家人生活的地方,你又怎么能说烧就能烧的。你一直说让我不要顾念你,你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的心情又何尝不跟你一样?
为了父兄,为了我们后半生的安稳,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大不了我们一家地下早日团聚。”
战幽凰说完,面对杜月颜双膝跪地,“女儿不孝,还望母亲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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