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这是两回事

面对张副总的道歉，季楚铮相当淡然。

在对方极度郁闷和失落的目光中，他轻声启唇，“我想我需要一点单独的时间和陌总谈一谈，毕竟我们的合作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私人原因做出这样的决定，但阻碍到公司的整体发展，这明显是不理智的。”

如果不是意识到这是对方公司的负责人，张副总简直要痛哭流涕的握住对方的手表达感激了！

说的太对了啊！

作为公司的领导者，怎么能这么任性！

对方既然给了这么大的台阶，张副总认为他不能再一味的顺从陌总，而将公司的利益视若无物了！刚刚想要压抑自我，招待陌总命令的心思完全被抛在了脑后。只盼着季楚铮能够说服陌笙，继续合作，不要把他这几天的心血全都打了水漂！

“陌总，季先生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您看是不是跟他好好沟通一下？”

陌笙本想立刻拒绝的，用膝盖想，她都知道季楚铮要谈什么，可她压根不想谈，也没得可谈！但被张副总等人甚至包括小徐那充满希冀的目光热切的看着，即便是满心愤怒的她，也感受到了来自他们的怨念和巨大压力。

“……好吧。”

不甘不愿的应了，陌笙沉着脸，决定亲口告诉季楚铮，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让他死了这条心，赶紧滚回州城去吧！

众人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很快，就只剩下陌笙和季楚铮两人了。

小徐在临出门前，借着递文件夹的时间，还悄悄对陌笙恳切的劝说，“您别意气用事啊！我可指望着您的英明领导，才能活过下个月啊！”

陌笙唇角顿时抽搐个不停。

小徐刚刚买房不久，每月要还不少的房贷，薪水不能说是月光也差不多。

闲聊时确实说过，如果发了奖金，她下个月就能轻松很多！

但是！

这关她什么事？

每个月都有按时发她薪水，奖金这种东西，本来就福利好吗，取消都不为过！

只是，随着达到最顶峰的怒气慢慢削减，头脑也跟着冷静下来，陌笙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次合作真的就此中止，不单单是小徐，张副总和业务部的人恐怕会对她生出极大的不满来。毕竟他们这几天都是加班加点的拟定合作条款，商议合作细节，被她一句私人理由就云淡风轻似的全盘否定……她的公司里的威信肯定会也下降不少！

这实在不能说是小事！

想想这一年间，她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才让这些人信服她，凝聚在她的身边，真心实意的为公司谋划！然而转眼间，很可能因为这一件事，打破这核心凝聚力……

季楚铮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还厚颜无耻的说要跟她单独谈谈吧！陌笙的一双明眸此时射出阴森森的的目光，看向那个男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楚铮慢条斯理的坐回椅子上，“坐下慢慢谈吧。”

陌笙默默的深吸了口气，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面前摊开的文件夹里，原本让她踌躇满志的合作协议，如今看来分外可憎。

这是一个肥美的诱饵！

吞到一半，再要吐出来的感觉糟糕极了！

季楚铮将双手放在桌上，交握，认真的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除了她以外，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合作。宸新和林佰都是新公司，相对其他的老牌公司，大家的起点是一样的。没有雄厚的资历虽然有时是弱势，但如果两家公司联合起来，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了！”

他从一侧的皮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在桌上，推向她，“你可以看看，这是关于海城的行业分析。你的宸新目前处于一个微妙的境地。虽然与唐氏的合作能够令你们暂时扩大筹码，但合作之后的问题，也很多。从将来的走向看，我认为唐氏对你们采取的显然是蚕食的路线，如果继续下去，不出三年，宸新早晚会变成唐氏的一部分。”

陌笙娇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的情绪表现出来，平静的拿过资料，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看似无动于衷，实则心里已是惊涛巨浪！

这份资料非常的全面，对海城业内的分析，里面有许多关于唐氏内部的动向预测，有理有据，令她不得不信服！

如果按照这份资料来看，季楚铮刚才的话一点也不掺假，甚至用不了三年，宸新就会变成唐氏的附庸。

陌笙放下资料，久久沉默。

对唐氏来说，这是一步很妙的棋，也是处于商场应有的策略。

宸新虽然是家小公司，但发展潜力巨大，唐氏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早早未雨绸缪，以免将来坐视宸新壮大，成为他们的竞争者。

但若真正被他们得手，陌笙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宸新是她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是她的心血，也是她最大的倚仗。甚至可以说，她把自己的所有资金都投入到了宸新当中，她期待的是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

一旦成为唐氏的附庸，她还有什么必要留下？

“谢谢。”虽然艰涩，但陌笙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

没有季楚铮的提醒，她犹自陷入局中不自知，将会非常危险。所以，尽管明知他有自己的目地，但在这件事上，一句谢，肯定是应该的，或者说，还太轻了。

季楚铮并不因此而居功，只是微微一笑，心中百味杂陈。

他以为他还需要费些功夫才能令陌笙接受这件事，但她比他预料中更成熟，更冷静，也更理智。然而一想到这些是她用无数惨痛的经验所换来的，他就无比的心疼。

曾经想要宠着她，呵护她，让她在他撑起的伞下，无忧的生活，却没能做到。

不仅没做到，甚至因为他，给她带去了更大的伤害……

他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抹平她心里的伤，只能尽力的对她好，用尽所有的力气，宠她。

“所以，这份合作协议是否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事实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除了和林佰合作。

陌笙很清楚，可即便理智上非常清楚，心里却仍是抗拒，“……我需要时间考虑。”来说服自己，公司比私人感情更重要。哪怕再不想见到这个男人，但面对他伸出的，能够将她带离深渊的手，她无法视而不见。

她的挣扎，季楚铮完全明白。

所以他说，“我并不是在帮你，而是在为自己考虑。林佰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后路，我是不允许它失败的。当然，成为唐氏的盘中餐就更不能容忍了。我们的合作是双向盈利，记得这一点。”

话是这么说，但陌笙不至于蠢到不明白对方是在为自己找理由。

她突然间就想通了，何必拘泥？

他愿意主动援手，难道她接受了，就要用原谅他曾经的作为来回报？

没有这个道理！

这是两回事。

杀过一个人，哪怕之后再救无数的人，也不能抹去曾经杀了人的过去！

在心里做出一个凶残的比喻后，陌笙瞬间毫无障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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