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拂清晰地看到苏相眼底划过一抹幽暗与彷徨,但更多的却是在酝酿风暴,“你可以侮辱我,但是却不能侮辱你的娘亲,她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不是要你怀疑她的!”
被苏若拂的一番话气的浑身发抖的苏相,有些口不择言的低吼,偏生苏若拂一点都不惧,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小丑一样,冷嗤道,“你也配提起我娘亲!这个世间最没有资格提起她的人就是你!”
嗓音冰冰凉凉,带着嘲讽的不屑,眼神却通透的似乎能看穿一切一样,让原本对她对视的苏相岔开了眼神,“无论配不配,我都是你爹!”
“够了,到底有什么事情直说,我不想跟你闲扯下去!”苏若拂微抬起眼眸,视线落在他面前书案上的那个银质香薰球,上面还冒着淡淡的烟气,正是这个香薰球散发出来的檀香气,苏若拂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不妥。
没有开口,静静地等着苏相说他的要事。
捏捏太阳穴,苏相似乎也不想跟这个逆女处在同一个空间中了,颇有些疲惫的坐下,低声开口,“二十日后的及笄礼,你祖母定然是要回来给你加笄的。”
“回来就回来,与我何干。”苏若拂从小就跟这个祖母不对盘,因着老相爷对这个老夫人不冷不淡的,而对苏若拂却关爱有加,宠爱异常,所以导致这位老夫人心态不正,总是不喜欢苏若拂,爱找她的茬,当年若非老相爷对她护的紧,恐怕苏若拂能不能活到这个老夫人离开相府都不知道。
老相爷什么都明白,偏偏什么都不去,在仙去之前,便安排人将老夫人送回老家,派人照顾,在苏若拂成年前不得回来半步,苏若拂看着一脸疲态的苏相,眼底带着嘲讽,她还没及笄呢,那个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了。
真是讽刺。
老夫人并非老相爷发妻,而是续弦,因为生了如今的苏相,当年才会被老相爷接到相府居住,至于这苏相是怎么来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总归这个老夫人在老苏相死后都没能入了苏家家谱。
这就是老相爷的态度,无论现在她这个便宜爹想要做什么,苏若拂都不管,但是,若是踩了爷爷的底线,那么便不要怪她欺负老弱病残。
“她是你祖母!”苏相见苏若拂一脸不屑,忍不住开口,“无论你如何看不上我这个爹,她都是你祖母,若是你想要在大都活下去,想要嫁一个好人家,就不要做出不孝之事。”
这一番话,完全堵死了苏若拂的拒绝,但是若是这番话放在别的女子面前,或许还有用,但是苏相一点都不了解他这个女儿,苏若拂什么都不怕,更不怕威胁!
“她不配!”在苏相发火之前,苏若拂神情怡然,闲闲的继续道,“爷爷临死都没有承认她的身份,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乡野妇人,本小姐身为苏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她凭什么给我加笄,说出去都是一场笑话。”
言辞灼灼,就连苏相都不能反驳,确实,老夫人除去他生母这个头衔,什么都不是。
最后一切愤怒消失,苏相长叹一声,“她总归是你的亲祖母,亲人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呵,在我一岁的时候,故意将燃着炭的房间门窗关的严实,若非爷爷到的及时,当时幼小的我早就中毒而亡,这个时候,她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亲人;两岁的时候,我不小心弄脏她的裙摆,被她罚跪在雪地里将近半个时辰,也是爷爷及时赶到,不然早就冻死了,这个时候她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亲人,三岁的时候……”
苏若拂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然而在苏相耳中却听得格外骇人。
“好了不要说了!”颤抖的打断苏若拂的话,他无言以对,更没想到的时候,她居然全部都知道。
苏若拂在离开的时候,忽然在苏相耳边低语了一句,“我亲爱的父亲大人应该还不知道,你的大女儿我从小便记事,所有害我与我母亲之人,我全都知道。”
“你……”
不管他的脸色如何的黑青,苏若拂淡定的翩然离开,像是不知道身后那个中年俊美的男人一下子老下来的脸一样。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苏相像是老了十岁,他竟然生了一个天才,如此早慧,可是他却把她当成废柴来养,到底是她隐藏的太深,还是自己太傻,连个孩子都看不穿,他闭着眼睛费尽心思的想要回忆她一两岁的时候。
却突然发现,脑海中竟然没有丝毫的记忆。
他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亲生女儿的童年里,她童年真心对她的亲人只有她的爷爷,也难怪……
幽幽的叹息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管家禀报道,“相爷,大小姐已经离开了,还要不要将老夫人接回来?”
“接回来吧,总归是本相生母。”疲惫不堪的苏相整个人像是瘫倒在椅子上一般,双手盖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若拂出门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淡然清雅,就连知她甚深的海棠都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只是在临到合欢苑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没事吧。”
对着海棠轻松一笑,“本小姐会有什么事儿,有事的是那个老东西。”
“噗……”
海棠微微惊骇的睁大眼睛,小姐这么剽悍的称苏相为老东西真的好吗,但是看苏若拂一脸淡定的样子,又觉得似乎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知道海棠是误会了,她这个老东西指的当然不是苏相,而是那个不是东西的老夫人,蛇蝎女人,幸好自己不是真的苏相之女,更不是那个老东西的孙女,若真的是这样,那她必须去换血了。
这样的血脉,除了爷爷留给她的,她都不屑。
一想到那个老东西,苏若拂就满身怒火,最后直接推开她书房的门,站在书案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画设计图。
今天下午去那个地方看了一遍之后,苏若拂心中已经有了大体的轮廓,再加上看之前的想象,不到半个时辰,一副诺大的设计图便画了出来。
旁边磨墨的木兰看到苏若拂笔下的成品,忍不住赞叹。“不愧是小姐,下笔越来越出神入化了,奴婢光看这个图样,就能想象出楚馆建好之后的华侈靡丽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苏若拂轻笑出声,心情好了许多。
等到苏若拂放下笔之后,从书房回了房间,芍药等侍女早就准备好了晚膳,苏若拂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但是看到桌上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也坐下,拿起了筷子,最近因着云轻宸不在身边,她吃什么都没胃口。
“小姐最近怎么吃得少了,是不是病了?”连翘心直口快,见苏若拂动了几下筷子便放下,有些担心的问道,倒是木兰,一边给苏若拂布菜,一边含笑开口,“小姐是病了,相思病。”
“你这丫头懂得倒是多,是不是也得过这相思病。”苏若拂见几个丫头虽然说笑,但是不掩饰眼底的担心,又重新拿起了筷子,捡了几样好下口的菜色。
见苏若拂又吃了一点,几人才放心,也有心情继续与苏若拂逗笑,“小姐说的哪的话,木兰姐姐可还没有得相思病的人呢。”
“谁知道是不是藏着不让咱们知道。”苏若拂笑眯眯的看着脸上已经晕起绯色的木兰,心底微叹,她自然知道木兰喜欢的是白玉歌,但是希望她不要因为感情而走上弯路。
没有察觉到苏若拂眼底微闪的暗芒,木兰继续道,“小姐总是喜欢戏弄人家。”
作为侍女,木兰长得温婉大气,性格也内敛含蓄,是一个妻子的好人选,即便是侍女或者下属,但是苏若拂从来没有什么架子,所以养的这几个侍女皆是不卑不亢,不谄媚不自卑。
但是若是白玉歌的身份是南邈摄政王,这样的木兰是真的配不上他,若是他的身份只是经楚阁掌管锦绣阁的无歌公子,木兰倒也没有辱没了他。
毕竟她是苏若拂的贴身侍女。
捏捏额头,苏若拂还是没有打算推波助澜一番,毕竟感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她不会用阁主的身份强求或阻拦,这是苏若拂给他们最大的自由。
等到夜晚,苏若拂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起云轻宸,心中幽幽叹息一番,走的匆忙都没有让云轻宸给她的物什可以睹物思人什么的。
瘪瘪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堪堪入眠。
殊不知,外面墙头上,一个一身雪青色锦袍的男子站了整整一夜。
月光下,男子的容颜如同斧刻刀削般的完美,不同于东方修的文雅,东方离的俊逸,东方倾的邪肆,是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霸气,一眼便能看出是从战场上磨砺下来的煞气,此时遥遥的看着苏若拂已然漆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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