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修复室的门在身后缓缓观赏,青铜门牌上的绿光渐渐隐去,融入晨光之中,仿佛在为这段刚刚开始的教学旅程盖上了一枚温暖的印记。而在修复式的窗台上,一枚四叶草的花瓣正随着晨光轻轻的颤动,绽放着那一束又一束魔法的光晕,像是一个温柔的约定。
九月的风穿过三千幻界的悬浮城堡,卷起几片银杏叶落在训练场的青石地上。渡三千站在器械室门口,看着里面锈迹斑斑的杠铃和布满灰尘的沙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上的青铜戒指。昨夜拉尼娜给他的魔法笔记摊在石阶上,第 17 页关于 “空间锚点稳定术” 的符文被他画得歪歪扭扭,墨迹在纸页上晕开,像块丑陋的补丁。
“又在看这些没用的?”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渡三千回头,看见高阶魔法班的学员凯尔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银灰色的长袍下摆绣着象征高阶法师的星纹,“无资质就该待在学徒区扫地,跑来体术训练场装什么样子?”
渡三千攥紧了拳头,旧围巾遮住了半张脸。今早的魔法课上,他的空间锚点术再次失败,精神力刚凝聚就溃散,金色的符文在空气中炸成碎片,引来全班的哄笑。拉尼娜课后塞给他一瓶安神草药,轻声说:“别急,我陪你再练。” 可他看着她指尖流畅凝聚的自然能量,像藤蔓般柔韧生长,心底那道名为 “差距” 的裂痕又深了几分。
“体术考核占年终大考三成分值。” 渡三千捡起地上的笔记,声音压得很低,“我不需要魔法也能晋级。”
凯尔嗤笑一声,指尖弹出一缕淡蓝色的火焰,在指尖跳跃:“体术?不过是给魔法废柴的安慰奖。你以为靠跑步举杠铃就能赶上魔法师?明年此时,我怕是能在禁书区见到拉尼娜,而你还在为见习法师的徽章发愁。” 火焰熄灭时,他转身离去,长袍扫过石阶的声响像在嘲笑。
渡三千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那银灰色消失在走廊拐角。他翻开魔法笔记,拉尼娜娟秀的字迹写着 “精神力需与呼吸同步”,可他试了无数次,呼吸总在符文凝聚时乱掉,像破了洞的风箱。指尖划过封面上的四叶草,他突然将笔记塞进怀里,转身走进了器械室。
器械室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汗水的味道。最角落的跑步机蒙着灰,显示屏早已黑屏,渡三千插上电源,机器发出 “嗡” 的低鸣,像垂死的野兽。他脱下长袍,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 T 恤,T 恤后背还留着上次修复古籍时蹭到的墨痕。踩上跑步机的瞬间,他想起三年前在城市追公交的日子 —— 为了抢在巡警赶到前逃离现场,他能抱着偷来的包狂奔三条街,肺像要炸开却不敢停下。
“时速 8 公里,先跑半小时。” 他按下按钮,跑步机的履带缓缓转动。起初还算轻松,可十分钟后,小腿肌肉就开始发酸,呼吸变得急促,眼前的器械在晃动中模糊成一片。他想起凯尔的笑声,想起魔法课上同学的窃窃私语,咬着牙将时速调到 9 公里。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在履带上传出细微的声响,像在为他计数。
“你疯了?” 拉尼娜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她抱着草药篮站在那里,绿色的长袍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初学者哪有一上来就跑这么快的?会伤膝盖的!”
渡三千没回头,汗水模糊了视线:“我要练体术,通过大考。”
拉尼娜走进来,将草药篮放在器械台上,拿出一卷绷带:“体术不是这么练的。校长说大考的体术考核包括耐力、力量和实战技巧,盲目猛练只会受伤。” 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你不用和别人比魔法,你的精神力在定位和反应上是顶尖的,这才是你的优势。”
“优势?” 渡三千猛地停下跑步机,惯性让他踉跄了几步,“在魔法学院,不能用魔法的优势叫什么优势?叫笑话!”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旧 T 恤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你是超阶法师,永远不会懂这种无力感。”
拉尼娜的脸色沉了下去,她放下绷带,转身走向门口:“随你吧。”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像晨霜,“我妹妹练不会魔法时,从不会拿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比。她会每天早起喂她的三叶草,因为那是她能做好的事。” 门 “砰” 地关上,留下满室铁锈味和渡三千的喘息声。
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胸口像被堵住一样闷。缓了许久,他重新踏上跑步机,这次调慢了速度,却咬着牙跑了更久。汗水滴在履带的凹槽里,晕开细小的水花,他想起拉尼娜妹妹写的那句话 ——“魔法的本质是爱,不是力量”,突然觉得可笑。在这个靠魔法评级的学院里,没有力量,连被尊重的资格都没有。
夕阳透过器械室的高窗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渡三千瘫坐在沙袋旁,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喉咙干得像要冒烟。他拿起拉尼娜留下的草药篮,里面除了绷带,还有一小瓶薄荷味的药膏,瓶身上贴着张便签,是拉尼娜的字迹:“擦肌肉酸痛的,别逞强。”
指尖摩挲着便签的边缘,渡三千忽然想起昨夜修复古籍时,拉尼娜为了帮他稳住颤抖的手,用藤蔓轻轻缠住他的手腕。那绿色的藤蔓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让他混乱的精神力瞬间平静。他将药膏塞进兜里,拿起墙角的跳绳,迎着最后一缕夕阳,在空荡的训练场跳了起来。绳子划过空气的 “咻咻” 声,成了这个傍晚最倔强的回响。
接下来的日子,渡三千成了训练场最早出现的人。天还没亮,悬浮城堡的魔法路灯还亮着淡蓝色的光,他就已经在跑道上开始晨跑。三千幻界的训练场建在城堡西侧的悬崖边,跑道沿着崖壁蜿蜒,清晨的风带着露水的湿气,吹得他旧围巾的流苏不停晃动。
“第 12 圈了。” 他喘着气看了眼天边的鱼肚白,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以前当扒手时,他靠的是短途爆发 —— 突然加速、急转弯、钻小巷,可长跑需要的耐力是他的短板。跑到第 15 圈时,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崖边的栏杆干呕起来,吐出的只有酸水。
“逞英雄?” 拉尼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背着草药篓,显然刚从后山回来,篓子里的三叶草还沾着露水,“体术教官说,耐力训练要循序渐进,每周增加 10% 的量,你倒好,直接翻倍。”
渡三千抹了把嘴,没回头:“两个月后大考,没时间循序渐进。”
拉尼娜走到他身边,从篓子里拿出个苹果,抛给他:“接住。” 苹果在空中划出弧线,渡三千下意识伸手,却因为手滑没接稳,苹果滚到崖边的草丛里。他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苹果,就被拉尼娜拽住了手腕。
“别动!” 她的声音带着紧张,另一只手指向草丛深处。渡三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正盘在苹果旁,吐着分叉的信子。拉尼娜指尖弹出一缕藤蔓,缠住小蛇的七寸,轻轻将它挑到崖下,“这蛇有毒,咬一口能让你肿三天。”
渡三千看着空荡荡的指尖,后背渗出冷汗。刚才若不是拉尼娜,他现在已经被咬了。“谢了。” 他捡起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大口,酸甜的汁水缓解了喉咙的干涩。
“我问过体术教官了。” 拉尼娜坐在栏杆上,晃着双腿,“大考的体术考核分三部分:三千米跑、负重深蹲、实战对抗。你现在的水平,三千米勉强及格,深蹲差远了,实战更是没胜算。” 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纸,递给渡三千,“这是教官给的训练计划,比你瞎练靠谱。”
纸上用表格列着详细的计划:周一三五练耐力,周二四六练力量,周日休息。每个项目都标着数量和强度,旁边还有教官的批注:“基础薄弱,忌急功近利。” 渡三千看着表格,耳根有些发烫 —— 原来她嘴上说着不管,还是帮他做了功课。
“实战对抗怎么办?” 他低声问。以前和小混混打架靠的是偷袭和逃跑,正规格斗他一窍不通。
拉尼娜指了指远处的沙袋区:“每天放学后,我陪你练。自然魔法不能用在实战里,但我可以当你的陪练。” 她跳下栏杆,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怕你大考不及格,拖学院后腿。” 说完,她背着草药篓快步离开,金色的发丝在晨光中闪着光。
从那天起,渡三千的训练有了章法。他按照计划,每天清晨跑三千米,从最初的 18 分钟慢慢提到 15 分钟;下午在器械室练负重,从 20 公斤的杠铃开始,每周增加 5 公斤;傍晚则和拉尼娜在格斗场练实战,她不用魔法,只用基础的格斗技巧,却总能轻易躲过他的攻击。
“步法乱了。” 拉尼娜侧身避开他的直拳,手肘轻轻撞在他的肋下,“你以前当扒手时怎么躲追捕的?用那种步法试试。”
渡三千捂着肋下后退,疼得龇牙咧嘴:“那是逃跑的步法,不是格斗。”
“格斗和逃跑本质一样,都是为了赢。” 拉尼娜摆好姿势,“实战对抗不是比谁拳头硬,是比谁更能抓住机会。就像你偷钱包时,要等对方放松的瞬间动手,格斗也要等对手露出破绽。”
渡三千想起那些在酒馆、在公交上的瞬间 —— 大汉仰头喝酒时松弛的裤兜,男人低头看手机时敞开的包口,那些细微的破绽被他精准捕捉。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像盯着目标钱包一样盯着拉尼娜的动作。当她再次出拳时,他没有硬接,而是像泥鳅一样侧身滑步,同时伸出手臂,用巧劲格开她的手腕。
“对了!” 拉尼娜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反应!把你的专注力用在格斗上,比蛮力有用。”
夕阳下的格斗场,两人的身影在地上交错。渡三千的动作还很生涩,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灵活,那些曾经用来偷窃的本能,正在被转化成格斗的技巧。拉尼娜的笑声混着拳头破空的声响,在训练场回荡,惊飞了檐下的鸽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渡三千的变化渐渐明显。他的 T 恤不再空荡荡,手臂和肩膀的肌肉线条变得清晰;跑步时不再气喘吁吁,三千米能稳定在 14 分钟;实战对抗时,他能接住拉尼娜的十招里的三招,偶尔还能偷袭得手,在她胳膊上留下轻拍的痕迹。
器械室的管理员扬卿偶尔会来看他训练,这个总穿着白袍的老人会坐在长椅上,看着他挥汗如雨,然后默默递上一瓶水:“以前有个学员,和你一样没魔法资质,靠体术进了精英班。” 渡三千接过水,看着老人眼中的怀念,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哑铃。
九月末的一个傍晚,渡三千练完负重深蹲,正坐在地上擦汗,突然听见训练场入口传来争吵声。他抬头看去,只见凯尔带着两个学员站在那里,挡住了拉尼娜的路。
“超阶法师陪废柴练体术,传出去不怕丢人?” 凯尔的声音带着嘲讽,“不如和我组队参加魔法对抗赛,赢了能直接晋级高阶班。”
拉尼娜抱着双臂:“我的事不用你管。”
“别装了,” 凯尔逼近一步,“你是不是可怜他?也是,一个连魔法都用不了的学徒,确实让人同情。”
渡三千猛地站起身,拳头攥得咯咯响。他刚要走过去,就被拉尼娜用眼神制止了。她看着凯尔,声音冷得像冰:“渡三千会在大考里证明自己,比你这种只会炫耀魔法的家伙强得多。” 说完,她转身走向渡三千,拉起他的手腕就走,“别理他们,我们去吃晚饭。”
被她拽着穿过训练场时,渡三千能感觉到背后凯尔等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但他看着拉尼娜握着他的手,那只总是用来施展自然魔法的手,此刻带着温暖的力量,突然觉得那些目光也没那么刺眼了。
食堂的灯光下,拉尼娜把自己餐盘里的烤土豆夹给他:“多吃点,练体术消耗大。” 渡三千看着土豆上的牙印,突然笑了,这是他来三千幻界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十月的雨来得又急又猛,砸在三千幻界的琉璃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训练场的积水没过脚踝,渡三千却还在格斗场里练直拳,雨水混着汗水从他脸颊流下,视线都有些模糊。
“今天雨太大,先停吧。” 拉尼娜撑着伞站在场边,绿色的长袍下摆已经湿透,“再练会感冒的。”
渡三千摇摇头,一拳砸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大考的实战对抗是在露天场地,要是下雨怎么办?总不能弃权。” 沙袋来回晃动,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腿。
拉尼娜走进雨里,收起伞:“那我陪你练。”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摆好姿势,“来,今天练防守。”
雨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动作的轨迹。渡三千的反应慢了半拍,拉尼娜的拳头没控制好力度,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沙袋。
“对不起!” 拉尼娜赶紧跑过来,伸手想碰他的胸口,却被他躲开了。
“没事。” 渡三千喘着气,胸口火辣辣地疼,“是我反应慢了。” 他看着拉尼娜担忧的眼神,突然觉得烦躁,“你回去吧,我自己练。”
“渡三千 ——”
“我说我自己练!” 他的声音带着火气,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拉尼娜愣住了,雨水打湿了她的金发,贴在脸颊上,像只受惊的小鹿。过了几秒,她点点头,捡起地上的伞,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看着她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渡三千一拳砸在沙袋上,力道之大让指关节生疼。他知道自己不该发火,可胸口的疼痛和心底的挫败感搅在一起,像团乱麻。他怕,怕两个月后的大考失败,怕辜负拉尼娜的帮助,更怕自己永远只能做个 “魔法废柴”。
雨越下越大,训练场空无一人,只有他的喘息声和拳头砸沙袋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胸口的疼痛越来越清晰。他靠在沙袋上滑坐下来,雨水从头顶浇下,冷得他打哆嗦。
“笨蛋。” 一个声音在雨里响起。渡三千抬头,看见拉尼娜拿着条毛巾和一件干燥的长袍站在面前,“再淋下去真要感冒了,体术教官说生病会掉体能。”
她把长袍披在他身上,用毛巾擦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受伤的小动物。“我知道你急,” 她的声音很轻,“但大考不是只有输赢,校长说考核的是成长,不是天赋。”
渡三千任由她擦着头发,喉咙发紧:“我怕考不过,怕你白费力气教我。”
“谁说白费力气了?” 拉尼娜蹲在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你从一开始连三千米都跑不完,到现在能轻松达标;从连我一拳都接不住,到能和我对打十招。这些进步不是假的,就算大考没通过,你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偷东西的渡三千了。”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落在渡三千的手背上,冰凉却温暖。他想起那些清晨的跑道、傍晚的格斗场、酸痛的肌肉和结痂的伤口,那些汗水浇灌的日子,确实让他变得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靠偷窃生存的少年,他有了目标,有了坚持,有了…… 朋友。
“明天开始,我陪你加练实战技巧。” 拉尼娜站起身,伸出手,“体术教官说,实战对抗占体术考核的四成,我们得针对性训练。”
渡三千握住她的手,借力站起来,长袍上的水珠溅落在地上:“谢了。”
“谢什么,” 拉尼娜笑起来,雨水在她睫毛上凝成水珠,“我们是朋友啊。”
接下来的日子,训练变得更有针对性。拉尼娜从体术教官那里借来实战对抗的规则手册,两人对着手册研究招式:如何躲避攻击,如何有效反击,如何在限时内得分。拉尼娜会模拟不同对手的风格 —— 有的擅长力量,有的擅长速度,有的喜欢防守反击,让渡三千一一应对。
渡三千的进步越来越快。他的反应速度本就远超常人,加上日复一日的训练,对破绽的捕捉越来越敏锐。有时拉尼娜刚做出攻击的假动作,他就已经预判到后续的招式,提前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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