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月以为自己所做之事绝不会有人发觉,毕竟她近来鲜少出门,更不曾与辰萧以外之人打过交道。
只是这边她才与叶清灵一起离开,那边谷雨便得了消息,去给叶清溪报信去了:“攸夕,我刚刚攸杨说了一件事。”
攸杨也是钰清庵里的小尼姑,是几日前才进的钰清庵,现在算得上是谷雨的小跟班。
“是什么事?”叶清溪挑了挑眉。
谷雨凑到叶清溪耳边,低声道:“她说她刚刚看到攸月出门去了,不过很快就又回去了,而且还带着一位姑娘。”
“一位姑娘?”叶清溪微微皱眉。
谷雨点头,有些气愤地道:“我刚刚专门回了趟厢房,你知道那位姑娘是谁吗?就是刚刚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位,她不是你的姐妹吗?怎么会和攸月弄到一起?”
竟然是叶清灵,对此叶清溪倒是并不感到意外,两个对她都抱着歹心的人,会凑到一起简直在正常不过,这不正是所谓的狼狈为奸吗?
“攸夕,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我过去偷听?”谷雨是看清了人之后,就急忙赶过来的。
叶清溪摇了摇头,笑着对谷雨道:“多谢你注意到这一点,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前头佛殿还要忙,你快过去吧。”
“那好,那我就先过去了,你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来找我便是。”谷雨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谷雨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往叶清溪的身边凑,也不可能得到对方的绝对信任。
但纵然如此,她还是选择与叶清溪交好,因为她知道,叶清溪年纪虽然比她小,但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况且,她日后未必就没有能与叶清溪打交道的时候。
谷雨走后,辰夏才沉声开口道:“我虽然也瞧出攸月的不对劲儿,但她这些日子瞧着至少还算安分,没曾想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动了手脚。”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你也不必多虑。”叶清溪的神色倒是十分的风轻云淡,丝毫没有感到气愤或是担忧的样子。
辰夏看着叶清溪,忍不住露出笑意:“我怎么就忘了,你可不是很忙好对付的人,她这样做,只怕也是自寻死路罢了。”
“我不知道她是否在自寻死路,不过我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就是了。”叶清溪端起茶杯,饮了口茶。
她今日之所以会来钰清庵一趟,其实也是料想到了钰清庵里的一些不确定因素,与其到时候让这些因素弄得她措手不及,倒不如将它们放入局中来考虑。
辰夏点点头,明知道叶清溪应该应付得来,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应对?我倒不担心她拿你的事做文章,只是攸叶的身上毕竟曾有过不好的传言。”
这说的是当初谷夏被辰洛诬陷私藏男子布靴之事,虽然这件事并没有被人证实,可有的时候,流言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若攸月真拿这件事情做文章,非但谷夏以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就连叶清溪都会被连累,毕竟谷夏是她从钰清庵带出去的。
想到这些,叶清溪危险地眯起眼睛,不过很快,她就重新放松下来:“辰夏师太不必担忧,这件事总是有法子的,之前你不是才和我说过攸月极有可能是辰萧亲生女儿的事吗?”
“这件事虽然**不离shi,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辰夏仍有担忧。
叶清溪对此显得毫不在意:“证据啊,这种东西不都是用来伪造的吗?难道辰夏师太怀疑我伪造证据的能力?”
说完,叶清溪还笑着冲辰夏眨了眨眼睛。
“你这丫头。”辰夏摇着头笑了。
叶清溪却在此时微微收起笑意,郑重地摆脱道:“不过我远在叶家,怕是不能对钰清庵的情况了解太多,若是有什么事,还望辰夏师太遣人知会我一声。”
“你放心,若是这边攸月有什么动静,我会马上通知你的。”辰夏也严肃地点头。
这时候,客房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来者是攸字辈的一个小尼:“辰夏师太,方才有一位香客说是远道而来的故人,想要与叶九小姐见上一面。”
闻言,叶清溪微微挑眉,是那人来了吗?
“你知道是谁要见你吗?”辰夏问。
叶清溪点了点头,简略道:“这人三日前便与我约好,想要见我一面,只是我还不太确定这人的身份。”
“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辰夏眉露担忧。
叶清溪笑着摇头:“这里人来人往,她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况且我会带着身边的婢女一道过去,你且放心。”
“那你且去吧,我也要去前面瞧瞧。”辰夏点头起身。
告辞辰夏,叶清溪一路跟着那小尼到了一处客房别院前,小尼止步道:“施主且进去吧,小尼便在此处等候。”
叶清溪点点头,带着谷雨抬步走了进去,她才进门,便见一中年女子正端坐在桌前,正安然饮茶。
“是你找我?”叶清溪并不急着落座。
中年女子回头瞥了叶清溪一眼,却不起身行礼:“你便是叶家九小姐?”
“原来在阁下眼中,我只是叶家九小姐啊,如此倒真与阁下的身份不配呢。”叶清溪轻笑一声,略带嘲讽地看向中年女子。
女子神色微变,却仍未起身:“叶九小姐何出此言?”
“既然你是我娘的陪房,那么理应以我娘为重,故而你见到我,最先考虑的不该是我‘叶家九小姐’的身份,而是‘我娘的女儿’这个身份才对。”叶清溪微微扬起下巴,不依不饶地道,“哼,看来你对我娘的忠心也不过如此嘛。”
这次女子终于站起身来,神色略带恭敬地看着叶清溪:“是奴婢失礼了,还望小姐莫怪。”
“莫怪?我有什么资格怪你?你根本不曾将我放在眼里,就算我想怪你,也未必能如愿啊。”叶清溪则是嘲讽地看着女子。
女子沉默片刻,这才朝着叶清溪行了大礼:“从前是奴婢做得不对,还请小姐责罚。”
“你叫什么名字?”叶清溪站了一会儿,走到桌边,神色淡然地坐了下来。
“奴婢名叫梁湘月。”梁湘月低着头答道。
叶清溪微微点头,突然便质问道:“梁湘月,既然你一直知晓我的存在,也知晓我娘的遗愿,那为何这三年来,你都不曾找过我,更不曾想将有关铺子的事告知于我?”
“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梁湘月没有犹豫,直接跪了下来。
叶清溪给自己倒了杯水,目光却是看都没看梁湘月一眼:“你且说说,你何错之有?”
“奴婢明知小姐身在何处,却没有找到小姐,更没有帮到小姐,奴婢有错。”梁湘月抿唇道。
叶清溪冷笑一声,直白地道:“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毕竟我与我娘不同,你虽然将我娘当做主子,却未必会将我看在眼里。我自幼被养在外室,又不够聪明伶俐,之后娘去世后,我更是因不受叶家人待见而被送到了钰清庵。”
说到这里,叶清溪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直视着梁湘月的眼睛继续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去信任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无的小丫头,将整整五间铺子交到对方的手里。只是我可以这样做,而你却不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奴婢不知。”很显然,即使是在此刻,梁湘月仍旧是不信任叶清溪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三年来,她日日都因当初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内疚,或许今日她仍不会出现在这里。
当初主子离开得突然,之后小姐便被送去了钰清庵。
梁湘月本也想着追随小姐而去,只是那五间铺子的掌柜却是劝住了她。
他们都道,主子去得蹊跷,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阴谋在里头,小姐不能帮忙查清缘由,但是他们这些做人奴才的,却不能不做。
再加上那五间铺子还需要人打理,若是她跟着去了钰清庵,那日后这些铺子又该如何?
便是在这样的劝说下,梁湘月改变了主意。
又或者该说,她本就有着这样的打算,所以才会顺势而为,将叶清溪放在了一边。
只是梁湘月却不能忘记,当初主子离世前,曾请求过她,让她好好照顾小姐,无论如何,都要让小姐好好活着。
便是这番话,让梁湘月在做出了决定之后,仍忍不住觉得愧疚和不安,她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这三年来,她虽然一直苦心经营着主子留下来的铺子,可是这一切真的是主子想要看到的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梁湘月愈发地不安起来,所以在主子离开了三年后的今日,她才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让小姐重新回到叶家,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叶清溪并不知道梁湘月的心思,她只是觉得这人有些可笑,既然三年前她能对自己不闻不问,那么今日也就不该再找来:“梁湘月,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是主子,而你……却是做人奴才的。”
梁湘月闻言浑身一震,仿佛被击中了痛处。
“做人奴才的,最重要的不是经商的才能,也不是精明的头脑,而是忠心。梁湘月,你知道什么是忠心吗?”叶清溪冷笑出声,话语间可谓毫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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