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洛渊看向叶清溪的目光都不同了:“这话我虽很爱听,却不赞同,虽说今日我的名声确实是有些臭,可说不定明日我就变成香喷喷的了。”
“我觉得这事儿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促成的,想来我的名声也不急于这一时。”叶清溪将楚洛渊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而后轻笑着撇开脸。
被这一打量,楚洛渊的耳根倒是红了。
此时先前起身那女子已经开始抚琴,清扬的琴音在阁楼中来回飘散,余音袅袅。
“花好月圆,这曲子倒是选的不错。”楚洛渊红着耳尖转开话题。
叶清溪心中闷笑,面上却是不显:“曲子是不错,我听着这琴技也是不错。”
虽说两人间的交流都是极其谨慎,然毕竟人多口杂,保不准有人会看出端倪,故而之后叶清溪便没再开口。
女子弹奏完一曲,便盈盈起身,只是这一眼却并未看向李夫人韩月如,而是看向了李恺睿:“不知李公子以为小女子这一曲弹奏得如何?”
听闻此话,叶清溪便知晓这人该是没戏了,这人是太自信了呢,还是急切得连最基本的礼数都顾不上了?
再看韩月如,此时她面上的笑意都已经微微僵住了,那微张的唇也是下意识地紧抿起来。
“我只懂得舞刀弄枪,对于琴技实在不甚精通,姑娘与其询问我,倒不如问问家母的看法。”李恺睿虽不至愚孝,却也是懂得敬重长辈的,此时听了这话,自然也是不悦,回应的话几乎是不留情面。
女子闻言,神色果然一变,忙补救地看向韩月如:“李夫人莫怪,小女子方才弹奏之时,见李公子十分投入,这才下意识地如此询问。”
“姑娘方才一面抚琴,还不忘观察旁人,果真是好细腻的心思!” 韩月如本还觉得这女子长得明媚动人,此时却已看不顺眼。
女子面色顿时变得苍白,这话哪里是在夸赞她,分明就是说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啊!
都怪她先前太过自以为是,一时间竟出了这样的差错,之前种种辛苦此刻尽数化为泡影。再想自己先前鼓足勇气,才站了出来,此时竟是为旁人做了嫁衣,一时不免愈发不甘起来。
只是没等她再度开口辩解,便听一娇柔的声音道:“李伯母,之前我在家中一直苦练书法,却一直不得父亲半句夸赞,今日可要请伯母帮我瞧瞧,看看是我的字当真那般不入眼,还是父亲他不疼我。”
开口说话之人,正是刘雨欣。
“你这孩子,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编排起为父来了?”今日礼部尚书刘开石也受邀前来,闻言不禁开了口。
刘雨欣娇嗔地看向刘开石,转而又求助地看向韩月如:“伯母快救我,我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父亲便要如此瞪我,真是叫我害怕。”
韩月如本就喜爱刘雨欣,此时自然接话道:“好孩子,你可别怕他,有伯母在这里为你做主呢。”
“我就知道伯母最是更疼我了。”刘雨欣站起身来,走到席间的空地处,别有深意地瞥了眼仍站在正中不知所措的女子。
刘雨欣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只是想要告诉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她在李夫人眼中就是与旁人不同。旁人的话李夫人或许绝不会搭理,便如之前那女子,但她的话,李夫人却不会不理。
那女子本就因方才之事而暗自惊慌,此时被刘雨欣这么一瞧,心中愈发恼火,只是幸而她还存留了几分理智,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行了礼,绞着帕子退了下去。
等女子退下去后,刘雨欣才盈盈弯腰行礼,用娇柔的声音道:“近日小女子正在看一本闲书,读了篇诗赋,想当场写下来,叫伯母与李将军品评一二。”
“好,今日我可要好好瞧瞧雨欣丫头写出来的字,究竟当不当得起一句夸赞。”此时韩月如的心情已是极好。
待准备好了纸笔,刘雨欣便动作轻巧地将衣袖略略弯起,露出莹白如雪的皓腕来,看得在场的公子哥儿们心旷神怡。
提起笔,刘雨欣便如行云流水般在偌大的宣纸上挥洒起墨迹,而叶清溪注意到的却并非那纸上的字迹,而是刘雨欣那无论何时都似乎格外窈窕的身姿,以及露在外头的小半截玉臂。
同时,叶清溪也相信,在场的大多数人,关注点都与她相同。
看来这刘雨欣果真是不简单,暂且不说她此刻的姿态,只说她今日所选择的才艺,便让叶清溪佩服不已。
按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纵然大户人家的女子大多都会读书识字,但也鲜少有人会在众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这一面,故而“琴棋书画”中的“书”字,更是鲜少被当做一种才艺。
而刘雨欣却敢将自己的这一面如此展现出来,虽说确实是有些大胆,但也不可谓不巧妙。
且叶清溪以为,刘雨欣的性子应是那种很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人,故而她之前定然已经将李恺睿及其双亲的喜好都查得一清二楚,之后才定下的这个才艺。
如此就算其他人对这个才艺瞧不上眼又如何,她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已足够。
更何况,她在写字的同时,又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如此动人,想来那些不在意她书法的人,也会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总的来说,刘雨欣的这场才艺展示已经算得上是很成功了。
只是在叶清溪这样细致分析的同时,有些人却只顾着嫉妒去了。
“娘,这女子当真是不要脸,你瞧她竟是将自己的大半只胳膊都露在了外头,这……这实在是……”叶清灵绞着帕子怒视着刘雨欣,此刻她有一种浓浓的危机感,这女人定然是来同她抢李家长公子的!
侯氏同样也在担心,只是她却不会如叶清灵这般不知分寸:“清灵,这里乃是将军府,你该知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娘,我又没有说错……”叶清灵委屈地撇嘴。
侯氏看了叶清灵一眼,暗中又安慰地拍了拍叶清灵的手背,轻声道:“清灵,这女子纵然再娇、再媚又如何?你有的,她却终究没有。”
“我……”叶清灵虽然也知晓这个道理,但却仍无法安心,只是被侯氏这样暗示,她也只好咬牙将心中的愤怒和不安暂时压了下去。
一篇诗赋写完,刘雨欣含笑放下毛笔,动作轻盈地将衣袖重新放下,而后朝韩月如行礼道:“伯母,我的字已经写完了,还请伯母指点。”
“若说琴技,我倒还略通一二,可若说书法嘛,你该去问凯瑞才是。” 韩月如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她的回应却足以说明问题。
闻言,刘雨欣面上一红,却仍是拿湿漉漉的大眼睛直直看向李恺睿:“李公子,不知你以为小女子的书法如何?”
“身为女子,能写出这等书法,已是不错。”李恺睿微微皱眉,却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多谢李公子指教,小女子日后定当勤加练习,”这下子,刘雨欣面上的红晕顿时更浓了,她又是行了一礼,却没有直接退下去,而是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今日小女子在将军府府门前有幸得遇叶家夫人,及几位小姐,更是与叶家六小姐一见如故。故而小女子想抛砖引玉,见识一下六小姐的才艺,只是不知六小姐可准备好了?”
叶清灵没想到刘雨欣竟然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幸而侯氏较为老练,一愣之后,含笑开口道:“刘小姐能瞧得上我家清灵,实在是我们叶家的福气,只是清灵暂时还未准备妥当,怕是不能接下刘小姐的这块砖了。不过我家小九倒是已经准备好了……”
“是呀,我家九妹妹的才艺着实出众。”慌乱之下,叶清灵连忙开口附和。
说着,侯氏便回头看向叶清溪,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叶清溪心中苦笑,侯氏这是迫不得已想要将自己推出去做挡箭牌呢,还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行之前算好的计谋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叶清溪都不会害怕。
她朝想要为自己出头的楚洛渊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接着便含笑站起身来,走到正中间,行礼道:“既是刘小姐开口,又有母亲与六姐姐的夸赞,小女子便献丑了。”
瞧着叶清溪进退有度的仪态,以及面上谦和大度的神态,刘雨欣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之前她只觉得叶家的小姐个个都是登不上台面的,难不成是她漏看了这位叶九小姐?
韩月如对叶家本是不以为意,此时听了叶清溪的话,也只是微一点头:“那便开始吧。”
“李夫人,在此之前,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叶清溪微低着头,并没有看向韩月如或是李恺睿,她怕自己的一个眼神又会引得楚洛渊打翻醋缸。
韩月如不悦地挑眉:“你有什么要求?”
“小女子想请夫人为小女子准备四面大鼓,四扇附有六尺长、三尺宽白色轻纱的空白屏风,一条九尺长、一尺宽的纯白棉布,一铜盆的墨汁,并将那四面大鼓至于这中间空地的四角,而那四扇屏风则分置四面。”叶清溪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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