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溪想了想,又正色道:“现在你该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了吧?你是在钰清庵待过的人,在这些下人、甚至是主子眼中,曾伺候过佛祖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所以有些事旁人去说、去做,或许没人相信,但如果是你去做的话,便会大不一样。”
“奴婢明白了。”谷夏红着脸正色应道。
“咱们暂且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我先前做的桃子汁呢?我还没喝一口呢。”叶清溪摆了摆手,打住了这个话题。
闻言,谷夏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这是?”叶清溪不解。
谷夏吞了吞口水,脸色别扭地道:“姑娘,那果汁不是给我和谷雨准备的吗?我们……我们把那果汁都喝了。”
叶清溪:“……”
沁竹苑的另一个小院里,叶清雪一脸疲惫地回到院中,正要回房歇歇,便听到对面厢房传来瓷器碰碎的声音。
叶清雪揉了揉眉心,转身往对面走去。
一进门,叶清雪便瞧见巧丝正跪在地上,脚边是洒了一地的药汁,还是碎成瓷片的药碗。
“八小姐,七小姐又不愿意喝药了,您快劝劝七小姐吧。”巧丝一见到叶清雪,就仿佛见到了救星。
叶清雪疲惫地挥了挥手,巧丝见状,忙躬身退了出去,还顺手将门带上了。
“你现在觉得如何?”叶清雪跨过地上的狼藉,走到床前。
叶清冰本是面朝里躺着,此时突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异常苍白的小脸儿,还有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叶清溪那个贱人有没有被母亲责罚?”
“你怎么能不按时吃药?虽说那药是苦了些,可你不吃药,身子如何能好?”叶清雪仿佛没有听到叶清冰尖锐的声音,抬手将盖在叶清冰身上的薄被往上拉了拉。
叶清冰抬手拍开叶清雪的手,声音愈发尖锐:“母亲究竟有没有责罚叶清溪?你快告诉我!”
叶清雪收回手,目光无奈地看着叶清冰,最终摇了摇头:“没有,九妹妹并没有被责罚,而且……”
“而且什么?为什么那个贱人没有被罚?她将我害成这样,凭什么不被罚?”若非叶清冰的身子因一夜的折腾而十分虚弱,她此时定然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
叶清雪微微皱眉,看向叶清冰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先别闹了,你如今这个样子,再是胡闹又有何用?”
叶清冰瞪着眼睛看叶清雪,胸口起伏得厉害:“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说得好好的,叶清溪怎么会没事?”
“是小翠临时改了口,我也不知道小翠为什么要这样做。”叶清雪叹息着道。
叶清冰一愣,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小翠与巧丝关系那般好,她怎么会不帮我们,反倒去帮叶清溪那个贱人?”
“我也很疑惑这件事。”看着叶清冰这个样子,叶清雪只觉得头疼。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清楚?我知道了,定然是叶清溪使了什么计谋,才会让小翠改口的!小翠也真是个贱蹄子,看到一丁点儿的油星子便巴巴地跟过去,真是不值钱!不行,我一定得过去问清楚,不能就这么放过叶清溪那个贱人,还有小翠,也不能就这么……”叶清冰越说越起劲儿,目光也带上了越来越深的狠毒和憎恨。
“够了!”叶清雪终于忍无可忍,低喝出声。
叶清冰一愣,转而怒视着叶清雪:“你吼我做什么?你现在不想着怎么去对付外人,竟然还想对我发脾气?”
“七姐姐,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你就算继续闹腾也只是让自个儿堵心罢了,你又何必?”叶清雪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如以往那般柔和,只是她的目光却已经透出淡淡的寒意。
叶清冰却不为所动,反倒将气撒在了叶清雪的身上:“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亲妹妹?你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
叶清雪无话可说,索性直接转身往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走!”叶清冰本就因身子不适而心情极差,此时见叶清雪这样对她,自然是气得不行,只是她如今连起身都难,更别提下床追上去了。
最后也只能狠狠砸了几下床,破口大骂起来。
走出叶清冰的厢房,叶清雪长出了口气,却仍觉得心口发闷。
她一向了解叶清冰,想来之前对方之所以会如此闹腾,除了因为身子不适的缘故外,还有昨日宴会的事情在里头,说到底,叶清冰心中还是怨怪着她的。
叶清雪苦涩一笑,不顾身后传来的声响,抬步回了房。
这一夜,叶清雪睡得很不安稳,做了好些噩梦。
这一夜,叶清纪却睡得十分安稳,因为他被人下了药,一觉醒来便已到了天亮。
“唔……”叶清纪眨了好几下眼睛,眼前才渐渐清晰起来,接着他的眼睛突然瞪大,脸上也写满了诧异,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一方桃红色绣着并蒂莲的幔帐。
莫不是自己看错了?
叶清纪想抬手揉一揉眼睛,谁知手臂竟仿佛被什么压住了,他低头一瞧,顿时目瞪口呆,他他他……他的身边怎么睡着一个女子?
“叶郎,你醒了?”女子此时也迷迷蒙蒙地醒了过来,看着叶清纪,柔媚一笑。
叶清纪张大了嘴巴,在这一刻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女子似完全没有察觉叶清纪的异样,自顾自地坐了起来,露出光洁的手臂和脊背。
见此情景,叶清纪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吐出完整的话来。
“叶郎这是怎么了?怎么倒好像完全不认识奴家了似的。”女子回头冲叶清纪笑着眨了眨眼睛,调皮中妩媚横生。
叶清纪这才惊觉,自己与这女子竟都是未着片缕,这……这实在是……
叶清纪呆愣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这是在哪里?”
“叶郎莫要玩笑,这里自然是奴家的闺房。”女子横了叶清纪一眼,径自拽过床畔的里衣穿在身上。
叶清纪尤处于一片震惊茫然之中:“你且将话说清楚,你究竟是谁?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子闻言“扑哧”一声笑了,手上穿衣的动作却不停,一撩发、一伸腿,皆是无尽的风情:“这里自然是点翠阁,奴家便是这点翠阁的红牌名妓,叶郎也真是的,才与奴家春风一度,一觉醒来便记不起奴家来了?”
“点翠阁,红牌名妓……”叶清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同一个妓子,躺在一处?
女子穿好了衣裳,便坐在梳妆台前梳理起头发来,只是那双如水的眸子却是透过铜镜看向仍在床上发愣的叶清纪。
“哦,奴家还忘了同叶郎说一件事,昨日叶郎过来时,可是许了奴家三千两的银子,昨夜可是奴家第一次接客呢。”女子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朝叶清纪柔柔一笑,极是妩媚。
闻言,叶清纪立时自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又马上陷入了另一个更大的震惊中:“什么?三千两?我何曾许了你这么多的银子?”
“叶郎难道连这事儿也忘了吗?那我便给叶郎看一件东西,想必看了之后,叶郎便能想起来了。”说着,女子打开妆盒,自里头取出一张叠着的纸张。
女子起身,捏着纸张一步步走到床畔,而后将纸张摊开在叶清纪面前:“叶郎,你可瞧清楚了,这上面的字迹可是叶郎亲自写下的,三千两的现银,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这……这不是我写的!”叶清纪连连摇头,只是声音却毫无底气,因为他认得出,那纸上的字迹正是他自己的 。
只是他何时写过这种东西?又何时……何时做过那等事?
不行,这种东西定然不能留下,否则他当如何自处?
如此作想,叶清纪猛地抬起手,想要将那纸张夺回来,谁知女子仿佛早已料到,微微一侧身,便让叶清纪扑了个空。
女子撇了撇嘴,将纸张收了起来,又:“叶郎昨日可是说尽了甜言蜜语,否则奴家又怎会愿意服侍一个身无分文的男子?叶郎若是想要吃白食,那可不行,奴家的身子都给了叶郎了,叶郎可不能不承认啊。”
“可我根本不记得我何时曾与你……与你……”叶清纪年纪不大,且二姨娘暗中管得紧,故而还从未经历过这等事。
女子轻笑一声,复又坐到梳妆台前:“叶郎记不记得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奴家记得便是了,只是……叶郎可不能连银子的事儿也忘了。这上面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叶郎要在两日内将这银子给奴家送来,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叶清纪愣愣地看着女子,眼中已有些空洞。
女子又是一笑,一字一句地道:“若是叶郎不将银子送过来,那奴家便只好拿着这东西去叶家讨银子了。到时候若是叶老爷及叶夫人问起缘由来,那奴家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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