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杏荷的脚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恭敬地点头:“是,儿媳自然明白母亲的一片苦心,儿媳定然会尽力服侍好相公的。”
“你明白这个道理便好,如此你们便都退下去吧。”侯氏本以为张杏荷定然会露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来,可谁知道对方竟然答得如此顺溜,这不禁让她觉得有些无趣,加上她此时身子确实疲乏得很,便也只得暂时放过了张杏荷。
只是她说出了这话后,屋中的几人却没有一个挪地方的,侯氏不禁有些疑惑:“你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有什么事不成?”
“太太,奴婢是被人冤枉的,请太太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对太太的忠心,太太是知道的,只求太太能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先前月如也是想了许多,她虽然知道侯氏已然是要将她丢弃了,只是她想来想去,才十分可悲的发现,此时她能依靠的却也只有侯氏罢了。
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月如也只能忍着心头的憎恶和怨恨,再度抱住了侯氏的大腿。
那边侯氏听月如喊冤,顿时眼睛一亮,看来这事儿还没完呢:“你且将话说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冤枉了你?”
“奴婢……奴婢并不曾在大奶奶的鸡汤里下毒,还请太太明鉴啊!”看着侯氏的样子,月如的心也在不断地往下沉,直觉告诉她,太太定然不会帮她的。
“下毒?”侯氏下意识地睁大眼睛,看向了张杏荷,“竟然有人敢对你下毒?”
张杏荷拽了拽衣角,神色显得有些凄然:“儿媳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林大夫说儿媳是中了毒的。”
“叶夫人,之前老朽为叶大奶奶诊了脉,发现叶大奶奶确实是中了毒,且老朽还在月如姑娘准备的鸡汤里发现了相同的毒药。”林大夫担心侯氏会偏袒月如,忙开了口。
其实此时他也有些后悔,若是之前他不曾将话说得那般直接,或许事情也就不会闹到叶夫人这里了,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力保全自己行医的名声了。
侯氏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既然林大夫都这样说了,那么这件事自然是真的了,只是月如她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难道是她心太大,不满于做姨娘,所以想谋害了张杏荷,好踩着对方的尸体往上爬?
这么一想,侯氏心下不禁有些不满了,自己当初还以为月如是个听话的,没想到心竟然这样大。
感受到侯氏目光中的不满,月如只觉得心更凉了,太太这根本就是想让她死啊!
“太太,您不能这样啊,奴婢对您一向是忠心耿耿的,太太您一定要救奴婢啊!”月如又往前爬了两步,已经是到了床跟前。
侯氏厌恶地往里侧了侧身子,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反正她身边多得是如花似玉的女子,没了一个月如,还可以有月香、月容、月颜……
她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月如便让自个儿也跟着搀和进去,这么想着,侯氏脸上的厌恶之色愈发浓烈了起来:“你这大胆的叼奴,我将你送去大少爷那里,是要你用心伺候大少爷及大奶奶,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
听了这话,月如直接愣住了,转而突然咧开了嘴角:“太太这意思,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话?若不是你先犯下了如此大错,我又何至于如此?我先前还以为你是个聪明听话的,没想到你竟然连下毒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侯氏自然不知道月如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之前在梧桐苑都发生了什么事,她只以为月如是因为自己没有开口保她,而心生了怨恨。
月如死死地盯着侯氏看了好一会儿,直把对方看得心里发毛了,才语气幽怨地道:“太太,我虽然不曾在你身边立过什么功劳,可也不曾背叛于你,为何你要如此狠心地对我?这是为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人呐,还不快些将这贱婢拉下去!”侯氏被看得心中直打突,忙高声喊人。
此时月如正跪在侯氏的床边上,听了这话,竟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床上扑了过去:“你真是好狠的心,对待自己身边的下人竟然如此毒辣,你这个老虔婆!我对你忠心耿耿,你竟然还要反过来杀了我,你简直不得好死!”
“啊!快……快把这个疯子拉开!”侯氏完全没有想到月如竟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一时间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幸而素年等人进来的及时,很快便把月如给拉开了。
只是饶是如此,侯氏的脸上还是被抓出了好几道红印,让她显得十分狼狈。
“快把这个贱婢拖出去仗毙,然后丢出去喂狗!”侯氏气得不行,说起话来也没了分寸。
月如虽然被拉开了,神色却仍是疯狂的:“好呀,你把我打死了,我就变成厉鬼回来找你!我一定要把你拉下去陪我,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快把她拉出去!”侯氏实在受不了对方的话,因为听着月如的话,她仿佛又看到了之前李妈妈被拖出去的那一刻,神色是多么的狰狞。
还有从她口中吐出来的那些话,是多么地让侯氏心惊胆战,而此刻月如的话就好像和李妈妈的话重叠在了一起,更是让侯氏觉得脊背发凉。
月如被拉出去后,屋子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侯氏气喘吁吁的身体。
“你们都出去,都滚出去!”侯氏失态地喊出声,此刻她的心情已经十分糟糕,实在不想再看到这几张可恶的嘴脸。
叶清溪与张杏荷对视一眼,行了礼,一起退了出去。
“林大夫,您且放宽心,想来母亲也是一时太过气愤,才会说出这等话来,还请林大夫不要放在心上。”出了屋子,叶清溪先开了口。
“九小姐说笑了,老朽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既如此,老朽便先走一步了。”此时林大夫回忆起方才的事情,心头也是一阵阵的发麻,他现在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又哪里会计较这些?
送走了林大夫,叶清溪这才转头看向张杏荷:“大嫂,今日之事,实在是让人意外,只是大嫂如今怀着孩子,还是不宜多思多虑,不然只怕对孩子是不好的。”
“多谢九妹妹安慰我,我只是有些……”张杏荷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显得有些伤怀,“我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等事,这叫我心中实在难安。”
叶清溪想了一想,柔声道:“若是大嫂不嫌弃,不如就让我送大嫂回去吧?我也好同大嫂说说话,省得你又要多想。”
如此两人便相互搀扶着离开了主院。
走在路上,张杏荷忍不住看了叶清溪好几眼,她张了好几次口,却都没说出话来,此刻,她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叶清溪,却又实在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反倒是叶清溪,神色显得十分淡然,就仿佛方才的事情根本不曾发生过似的:“大嫂平日里也可以来这边的花园子走走,多看看这些生机勃勃的花木,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九妹妹说的是。”张杏荷压着心事点了点头。
直到回去了梧桐苑,两人连同一路沉默的叶清棠落了座,叶清溪这才微微一笑:“大嫂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便是,但凡是我能回答的,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九妹妹……”张杏荷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道,“我一时间想问的问题实在是太过了,还望九妹妹别嫌我烦。”
“怎么会,大嫂但说无妨。”叶清溪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张杏荷抿了抿唇,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九妹妹,你之前给我吃的那药丸究竟是什么药?”
“那种药啊,其实是一种毒,也就是林大夫之前所说的那种,会导致人夜难安寝。”也请如实道。
闻言,张杏荷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那我……我的身子……”
“大嫂不必紧张,我既然会把这东西用在大嫂身上,那自然是考虑周全的,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且对身子毫无其他影响,而且……”说到这里,叶清溪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窘迫的事情,“只要大嫂今夜不与大少爷同床而眠,等到了明日,这毒便会全然消散了。”
张杏荷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没理解叶清溪的意思,等反应过来,顿时红了脸,支吾着道:“我……我知道了。”
“咳,大嫂还有旁的要问的吗?”叶清溪轻咳一声,掩住尴尬。
张杏荷低着头问道:“那鸡汤按理说应该没毒呀,怎么林大夫却说那鸡汤里有毒?难道……难道是九小姐做的?”
“你猜的没错,那毒确实是我放进去的,”叶清溪坦然承认道,“大嫂难道忘了之前在外屋的时候,我曾起来过一次,还把那盅鸡汤的盖子给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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