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鹅毛雪片落在官道边盛放的红梅上,越发显得娇艳欲滴,就如同厚厚雪地上的鲜血一样的红色。
只是那鲜血更为暗沉,血中有毒!
雪被染成了血的颜色,入驻的鲜血涌出,飘落在地的雪也被染成了血的颜色。
随着寒风飞扬,男子身上已经被大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已然奄奄一息,似乎早就没了回天之力——
“吱吱吱!”
而偏偏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叫个不听,一个浑身血污的,拳头大小的小狐狸,围着男子上串下跳,似乎想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叫醒它的主人,“吱吱!”
主人你快醒醒啊。
主人你别丢下团子啊!
团子把肉肉都给你吃好不好!
主人嗷呜呜呜……
咕噜咕噜咕噜,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风声,雪声,梅花落地声。
还算得了什么,小团子的那一双尖尖的狐狸耳朵中,全是轻快的曙光,使劲摇着它沾了血污的大尾巴,明明是只狐狸,然而此时却像个兔子似的,一蹦一蹦的想徐徐驶来的黑色马车奔去……
一爪子踩在高大的白马之上,钻进了车帘!
“啊,这是哪来的老鼠!真脏!”
马车里传来女子清脆的惊呼声,而现在原本以为能一朝得救,成为英明神武拯救主人的团子小狐狸。
不但被人揪住了尾巴不说,还被说成是老鼠,说成老鼠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嫌弃脏!
“吱吱吱吱!”
丫丫的,爷英俊潇洒风华绝代,哪里脏了!
还有,爷是狐狸!
而那可爱的小姑娘却嫌弃的把它丢到角落里。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团子在马车里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来不及纠结自己的形象问题,展开自己的四肢小短爪子,冲马车里的两个姑娘更加迈力的手舞足蹈起来,一阵自认为精准速度的比划完,小团子蹲坐在马车上,冲马车里的两个姑娘使劲摇了摇大尾巴。
小安不解的挠了挠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姐姐,这小东西好像在说什么。”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白衣女子,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如若初雪般空灵醉人,“好像是它的主人受伤了,让我们去看看。”
“吱吱!”
一听终于有聪明美丽的姑娘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团子欢快的叫了两声,伸出一只爪子冲楚云澜比划一下,示意跟它走,嗖的一下子,小小的满身血污的小动物就消失在马车里。
小安掀开车帘一看,马车前面二三十米的地方,果然有个卧在血泊里的人,小安微微张了张嘴巴,“还真有个人,这小东西还真通人性。”
“姐姐,要救人吗?”
“去看看吧,能救自然是要救的。”
楚云澜轻轻应了一声,让赶车的福伯把马车停在路边。
楚云澜刚一跳下马车,就看到那一团血污的小团子已经从躺在血泊里的人那里冲楚云澜跑了过来,用两只满是血污的小爪子抓着楚云澜的裙角咿咿呀呀的哭。
楚云澜被小东西好像是在哭的样子逗得微微一笑。
小团子只觉得那个感动啊。
激动得手舞足蹈的,忽然看得被自己弄脏的雪白裙角。
小团子往后退了一步,一双黝黑黝黑的大眼睛中有些愧疚。
楚云澜似乎看出了小东西的愧疚,弯腰,抬手摸了摸小东西的小脑袋,“你放心吧,只要你主人能救得过来,我一定会救的。”
“吱吱!”
黝黑的大眼睛中一亮,团子走到楚云澜面前,弯了弯它的那根本分辨不出来的水桶腰,以示感谢。
楚云澜冲小团子微微一笑,如若三月春水映桃花,刹那间,温暖了整个寒冬。
小团子就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
而这时,楚云澜已经步入血泊中,层层血色的积雪,染红了少女雪白的裙角。
而少女就好像没看见似的,拿出银针来先封了血泊中男子的几处大穴,而后给男子诊脉,黛色的长眉微微轻蹙,“福伯,把他台上马车。”
“小姐,这……”不好吧。
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福伯的声音便被楚云澜的声音打断,“福伯,这是一条命。”
“是的,小姐。”
年过半百的老者轻轻应了一声,上前把血泊中的男子抱起来,放在马车里。
马车越过那段血泊,今天的风雪真是太大了,随着片片雪花飞扬,很快遮住了车辙和马蹄血色的痕迹……
马车里,生着暖和的暖炉,温暖了整个马车里的空间。
楚云澜跪坐在一旁,细细帮男子处理着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而这些狰狞的伤口,看在楚云澜眼里,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
能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面对如此可怖的伤口还能如此淡然呢!
还是一身血污的小团子安静的趴在男子手边。
时不时的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着男子修长漂亮的手指,还时不时的叫着,如涕如诉。
小安小孩子心性,一边给楚云澜递东西,一边舔了舔嘴角,“姐姐,这小老鼠还真好玩,就是不知道味道怎样。”
“吱吱!”
一听这个,刚刚还舔着自家主子的手指伤心的小东西,瞬间炸毛,一下子跳开了两步,两只小爪子紧紧护住胸膛!
“哈哈哈哈,你有胸吗!”随即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小团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少女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拖了起来,“这家主人没有生命危险了。”
“吱吱吱吱!”
听到楚云澜淡然的声音,听在小团子的耳朵里,就是天籁之音。
欢叫几声后,抱着楚云澜的手指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个没完。
“哈哈哈哈”
柔软的小舌头滑入掌心,惹得楚云澜笑个不停。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行走中的马车终于停下,楚云澜勉强止住笑声,问道:“福伯,怎么了?”
“小姐,大雪封城,我们今日怕是进不了锦京了。”马车外传来福伯的声音。
“那就就近找一家客栈住下来吧。”淡然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
“也只能这样了。”
福伯淡淡应了一声,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小姐还是这幅模样。
看着这样的小姐,他宁愿自家小姐跟大多数的名门贵女一样,对自己所生活的环境,或多或少的有些挑剔,然而这些。
对于楚云澜来说,都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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