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好人难当

李浩辰显然是认真的，虽然看上去这样的支出很大！但同样带来的利润也是巨大的！

更不要说林青山之前还帮他完善了益气膳的配方呢，于情于理都要有谢礼才行……

林雪柔显然反应更快，当下一把将钱拿到了手中，得意洋洋的看着李浩辰：“好！就这么定了！以后就每斤十块加工费，药材售价另算……”

李浩辰见状微微一笑：“呵呵，你答应的这么痛快，倒是让我有点儿害怕了呢。”

“哼，谁管你……”

林雪柔的话还没说完，林青山这边终于反应过来，当下站起身来怒喝：“臭丫头，还胡闹，快把钱还给富贵……”

“不要！”林雪柔急忙要躲，林青山却一把将她拽住，两人顿时争夺起来……

李浩辰见状急忙上前劝慰，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药堂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而这边正乱着呢，药堂大门突然冲进来一个老大爷，气喘吁吁的对着林青山急道：“林老哥……快……快……我孙子……”

可能是跑得太急了，这老大爷也有些喘，林青山一见顿时也顾不上别的急忙上前：“老李……”

李浩辰当下也是急忙上前搀扶，林雪柔也赶紧去倒水……

终于顺过了气，李老头也再度开口：“我那小孙子……他突然抽……抽风了！”

林青山闻言脸色一变，扭头对着林雪柔开口：“快拿我的药箱，走……”

说着话，林青山便疾步出门……

都是乡里乡亲的，林青山自然也知道李老头的家在哪儿。

李浩辰这边被晾着觉得挺尴尬，但也不好意思不吭一声就走人，当下也只能搀扶着李老头一起出门。

追上林青山，林雪柔也拿着药箱赶了过来，路上细问一下才知道，李老头不满六岁的小孙子刚才从外面玩完回家，坐下没一会儿就突然浑身抽搐，到李老头出门来找林青山的时候，已经是翻白眼吐白沫了……

一行人着急忙慌的来到了李老头家，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进到堂屋里，孩子被压在沙发上，身子还在抽动着，一老一少两位妇人正围在孩子身边，皆是泪眼婆娑……

而边上，倒是还站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指挥着：“快……拿毛巾，别让孩子咬着舌头……他这是癫痫，得赶快叫救护车来。”

少妇人一听这话顿时满脸泪痕的回头：“啊？那得等多久啊，孩子能受得了不？”

毫无疑问，村里的卫生所是不配备救护车的，而且靠山村这里离最近的南关乡镇医院都有不短的距离，想把孩子快速送到医院，基本是不可能的！

“放心，癫痫发作都是间歇性的，暂时也就没事了，有足够的时间去医院检查。”

“啊？检查？那得花多少钱呐？”老妇人显然被吓了一跳，毕竟现在这个年代，大家都怯医，因为觉得没钱，而一去医院，肯定就要一大笔钱。

“那个只能到医院才知道啊，不管怎么样，孩子的病要紧……”

年轻医生这边还没说完呢，林青山老爷子可站不住了，当下上前一把将他拉开：“闪一边去，自己才学几年，就敢这儿给别人支招了？回去好好学学什么是癫痫什么是惊厥再来显摆吧！”

被推搡到一边，年轻医生不由脸色一变，可抬头刚想说道两句，看清了是林青山后却顿时失声。

而林青山却直接无视，径直来到沙发边坐下，按住了小孩子的胳膊开始检查……

李浩辰好奇的想要借机往前蹭着看，却被边上林雪柔伸手拦住：“瞎凑什么热闹，乖乖等着。”

“我又不是你们家学徒小童……”李浩辰满脸郁闷，但却没有再上前。

可这边年轻医生看到林雪柔后，脸上不由浮出喜色，急忙上前几步：“雪柔，你也来啦？”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林雪柔的神色很是轻蔑。

边上李浩辰看着，心里倒平衡了：敢情她对谁都这样啊……

心里想着，李浩辰嘴角不经意的笑意被这年轻医生捕捉到，当下便变了脸色：“你是谁？”

李浩辰抬头看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么？你倒有功夫盯着我呢。”

年轻医生一听这话脸上立刻浮现怒色，好在是强压下来没有发作，转而笑着看着林雪柔：“呵呵，看来林老爷子收的徒弟越来越不行了，连话都不会好好说。”

林雪柔闻言突然一笑：“呵……你的意思是你本来就已经够不行的了么？”

虽然知道林雪柔这不是在替自己说话，但李浩辰听到后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听林雪柔和这年轻医生的谈话，看来他之前还跟林老爷子学过医……

这边年轻医生被林雪柔一句话怼得神色复杂奥妙，但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沙发那边的林青山便开了口：“雪柔，拿我的药箱来，富贵你也过来帮忙！”

林雪柔应声提着药箱走了过去，李浩辰心里虽然纳闷但也是乖乖跟上。

来到近前，李浩辰也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仔细的看着发病的孩子……这会儿他还在抽搐，但力道似乎比之前要小了许多。看样子还是没有回过神，眼睛半睁半眯着，嘴角还残留着白沫。

“来富贵，你力气大，定住他的脑袋千万不要再让他动……雪柔，你扶住孩子肩膀，把他衣服撩开露出肚子。”说着，林青山又回头看着少妇人：“把孩子鞋袜脱了……”

李浩辰自然是乖乖听话，顺势坐到了沙发上让小孩的脑袋靠在他的腿上，双手扶得稳稳的。可林雪柔这边却有些犹豫：“爷爷，要不等发症过了再用针吧？”

“呵呵，我还没老到下不准针的地步呢……”林青山笑应着，俯身打开脚边药箱，从中取出一木匣。

李浩辰探头一看，木匣里全是一根根长短粗细不一的发亮银针，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显然，这是小时候留下的后遗症，他也是挨过针的主。

林青山小心翼翼的取出针，消毒后先瞄到了小孩儿的头上，一针、两针、三针四针……看得李浩辰头皮发麻，但施针的林青山却很淡定，看似随手拈来实则稳而不乱。

片刻后，林青山便将头顶的四根银针依次轻碾后拔出，转即双手持针，一左一右同时刺入了小孩儿的脸颊耳根附近，轻碾刺穴后便又拔出……

亏得李浩辰前些日子一直在看书，知道林青山是在刺激孩子的四神聪穴和颊车穴，这几处都是对脑部神经类病症影响最深的穴道了。

而忙完了头上，林青山便再次用针，瞄准了腹中中脘穴，并又依次用银针刺激了孩子手上的合谷穴和脚上的太冲穴。

果然当这样一套针下来之后，小孩儿也终于平静下来，呼吸恢复了正常，看样子倒是和睡着了差不多……

施针结束，林青山轻叹了口气，从药箱取出一块白巾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珠站起身来：“老李……好了。让孩子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李老头闻声上前，看着沙发上的孙子还是忍不住的担心：“那还会不会再发作啦？”

“不好说……惊厥属于突发症，针灸是比较直接的治疗手段，但疗程比较长，一星期定期扎一次，三个月左右就可以完全抑制，注意别让孩子发热受风……”林青山轻声应道。

“哦，真是麻烦你了啊，多少钱？”李老头松了口气后问道。

林青山略带犹豫的开口：“嗯……给五十吧，本乡本土的，我也不多收你啥钱。”

李老头一怔，当下倒是赶紧掏兜。可边上少妇人却小声的嘟囔：“一次五十，一个月四次的话……三个月可就六百了……”

这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屋里人还是都听到了，林青山接钱的手都忍不住一顿，神色更是复杂起来！

李浩辰这可觉得有点儿意思了，刚才还哭爹喊娘的让人来救她儿子呢，这会儿又嘟囔起钱了……

不过和心里嘀咕的李浩辰不同，林雪柔显然是听不了这样的话语，当即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道：“哼……六百块钱到县城医院最多给你扎两次……”

“雪柔！”林青山沉喝一声，怒瞪了林雪柔一眼后对着李老头开口：“老李别往心里去啊，这孩子好瞎说，我没管教好！”

“没……小凤儿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才是……”李老头急忙跟着道歉，并一路送着林青山三人出了院子。

而刚拐过拐出小巷，林雪柔便再也憋不住了：“哼！什么人嘛，救她家孩儿的时候啥也不说，救完了倒埋怨起贵了！爷爷你也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是都跟乡里其他几个大夫都说好了么，凡是起针都一百二，你倒好，打个对折还又让十块？”

“哎……乡里乡亲的，没必要真么较真儿。这手艺活本来也没个标准定价……”林青山略带惆怅的叹道。

边上李浩辰闻言忍不住帮腔：“呵呵……雪柔，这次咱俩意见难得一致了，我也觉得那小媳妇挺不地道的。”

“就是嘛……”林雪柔这会儿也是放下了对李浩辰的敌视，点头应道。

林青山无奈的摇头轻笑：“呵呵，老李的儿子自己在省城打工，家里这几口子除了这几亩薄地也没啥收入，钱紧呐。”

“他们紧也不该让别人受损失啊，咱们家也要吃饭啊？真要是他们什么都不说也就算了，可你看她那样儿，干脆别管了，等再复发了让他们去医院里检查吧，一次就让他们哭！”林雪柔依旧愤愤不平。

林青山没有应声，反倒扭头看着李浩辰：“富贵你觉得呢？”

李浩辰无奈的耸了耸肩：“林爷爷您别怪我说话直，我跟雪柔意见一致！虽说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分，可医生并不欠着病人啥啊？您说这手艺活没有定价，我倒觉得还不如有个明码标价呢，省得您少收了他们的钱，还要再被他们说道。”

林青山闻言一愣，回过神来不由摇头长叹：“哎……到底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李浩辰和林雪柔都是一愣。

是啊，到底什么时候成这样了呢？

李浩辰还记得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谁家的孩子有点啥头疼脑热的都会找林青山去治，甚至隔壁村子也都是这样，连大人也不例外。因为当时林青山是这周围几个村最有名的好大夫，大家都愿意信任他，更庆幸身边能有这么一个好人。

可现在，人的物质条件相比之前都变好了学多，能自主选择的医疗方式也有了，但人却不再像当初那样，对治病救人的医生不再抱有哪怕一丝的感激，反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开始挑剔各种收费不合理……

“富贵，你想不想学医、做大夫？”

林青山的一句话将李浩辰从沉思中唤回神，后者顿时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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