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是被一阵极轻的风卷着草木香唤醒的。
他正坐在青石板铺就的山道上,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抬眼时,阳光恰好穿过层叠的树叶,在对面那团蓬松的雪白上碎成金斑——那是一只白狐,蹲坐在丈许外的石头上,尾尖闲闲地搭着,绒毛在光线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他的脸。褪去兽形的轮廓后,眉眼清俊得像被雪水浸过的玉,鼻梁挺直,唇线分明,连耳尖那点自然的粉都恰到好处。星耀张了张嘴,麦饼渣差点掉进喉咙里。
他不是没见过狐狸,山里的猎户常说起皮毛油亮的赤狐、狡黠机警的灰狐,但从未有人提过,狐狸能好看成这样。那双眼望过来时,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像是早把人心看得通透。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淌过去,风掠过长草的声音、远处溪流的叮咚,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星耀的视线像被磁石吸住,从他微垂的眼睫滑到挺直的脖颈,又落回那双仿佛盛着月光的眸子上。
直到那抹笑意加深,清朗的声音带着点戏谑响起:“星耀弟弟,你已经看了我的脸两个小时了。”
白狐微微偏头,耳尖抖了抖,“怎么,你不是对狐狸有什么意见吗?上次在山神庙,是谁说‘狐狸都是偷鸡摸狗的滑头’来着?”
星耀猛地回神,脸颊“腾”地烧起来。他想起半月前确实在山神庙抱怨过——自家晒的腊肉被狐狸偷了,他气鼓鼓地跟庙里的老道士念叨了半天。没想到这话竟被眼前这位听了去。
他慌忙别开视线,手心里沁出薄汗,嘴里的麦饼突然变得干硬:“我……我那是……”
云繁轻轻笑出声,站起身时,雪白的狐毛在衣袂间隐去,化作一身素色的衣衫。他缓步走过来,停在星耀面前,弯腰时,发间落下一片小小的叶子。
“怎么不说话了?”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星耀的脸颊,像拂去一粒尘埃,“还是说,现在觉得,这只‘滑头’长得还入眼?”
星耀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头映着自己窘迫的模样,还有一片晃眼的、属于山间晴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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