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的练箭,但凡晚上休息,几乎全都是练箭的梦境。
要么华爵天不断让她重复拉弓,对她呐呐道“想逃,先将射箭练会了,不然,一切免谈。”
要么就是华爵落及她说“不然,咱们再比试一场,若是输了,你帮我梳头?”
要么就是华爵云及她阴森一笑,道“学骑马,谈何容易?”
简澜尚不知晓,在古代混,尤其是皇宫里面,真得及她格格不入。
记得昨晚上,华爵天似乎来过。
来过确未逾越,只孤身站立她床榻前。
近了,他轻抚她的脸颊,似自言自语喃喃“澜儿….”
那两个字夹杂着无数的叹息,似悠远绵长。
她手脚似被束缚,根本动弹不得,似乎堪堪连睁眼都觉得十分吃力,最后,只得作罢。
她还记得,他抚上她的发丝,轻轻摩挲,又依次抚上她的五官,温柔细致。
后来,他似乎将那身黑色狐裘外套盖在她身上,那浓烈独特的桃花香味阵阵扑面而来。
及那身特有的桃花香简澜再熟悉不过。
她一直便以为自己做梦。
直到…..
翌日醒来,她才发觉,那绝色妖孽是真的来过。他那身黑色狐裘外套还盖在她身上,倒是分外温暖,柔软舒适,两颗猫眼石冰冰凉凉,触手升温,那狐裘的毛羽柔顺丝滑…..
一大早,豪云便过来问安,说是问安,其实是送还夜明珠。
他当时亲自将夜明珠交到简澜手上,说“我家殿下说了,送出的物件岂能就此收回,即便是送出了,便是旁人的。”
豪云讲完便走,简澜一个箭步拦他去路,将手上的狐裘递给他,道“将这狐裘外套还给二哥,你且拿回去。”
“抱歉,”豪云避瘟疫一般后退几步,方才抬头道“我家主子说了,让七殿下亲自送还。”
什么情况?亲自送还?
“那你家殿下此番在何处?”
“寝殿。”豪云微微抱拳,抬眼看了一下狐裘,只一眼,便迅速撤离。
“寝殿?”简澜捧着那件狐裘外套,上面桃花香味阵阵袭来。
这妖孽到底作何打算?如何不顺水推舟,让豪云带回,反倒是让她亲自送去。
这葫芦里……?
简澜到了爵天殿,这次不如上次,上次守门的侍卫语气分外冰冷,现下里,虽未开口,倒是自动让开一条路。
简澜行至寝殿门口,敲了敲门,没动静,她又敲敲门,总觉着家伙套路如老五,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此,她便不再犯险,进寝殿了。
于是,她尚未说一句,便将狐裘交给寝殿守门丫鬟,转身,迈开步子,蹑手蹑脚的往前走,仿若怕吵醒寝殿里那位大神。
她方才走了四步,寝殿之内那声音低沉有力传来“让七殿下自己将衣服拿进来。”
那小丫头听见自家殿下的传话,方才紧走几步,一把将那狐裘又塞进简澜怀里,一脸歉意道“七殿下,不好意思,我家殿下让你亲自送进去。”
简澜叹口气,实属无奈的摇摇头,没法,既是让她送那便送吧!
推门进了寝殿,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又换了一件崭新的狐裘外套,简澜方才发现一点儿,他的外套大致相同,一并的黑色狐裘,前面镶着两颗猫眼一般的石头,头顶永远的黑白狐尾交缠。
他现下正在喝茶,晨曦的沐阳透过窗棂洒了一大片的暖色,耀得他白皙的面颊愈加英俊好看。
那两颗猫眼石在沐阳的洗礼下愈发亮堂。
真如猫眼一般堪堪透着魅灵。
见她来了,他方才搁置茶杯。
抬眸,望了她一眼,道“随我去书房。”
那声音低沉魅惑着实动听。
方才三步并作两步,只觉走了一会儿,这才到了书房。
还来不及看那牌匾,已经进了书房。
“二哥,这件外套…..?”
“坐在榻上。”
他坐在八角书桌前,似命令又似恳求。
“啊?”简澜讶异,几许不明他的用意。
“坐在榻上,一会儿便好。”
简澜三分犹豫七分疑惑。
想问及原因,又奈何张不开嘴,只听他摆布。
“二哥,莫不是有何问题?”
“只一会儿,半柱香的时辰。”他手持毛笔,利落洒脱的铺开那张白宣纸。
俊眉微皱,好看的脸上满是认真幺幺,衬得那容貌愈发帅气逼人。
简澜傻子一般抱着外套,眼见那美男右手龙飞凤舞的在宣纸上一阵洒脱不羁。
偶尔,瞄她一眼,便又继续。
如此反复,简澜大概知晓,他是作甚?
在现代时,老于便帮她做过画。
提及老于,是绘画班的美术生,一次,他看上了橘子,便恳求她来帮忙。
说是帮忙,这里面堪堪还有一段插曲。
一日,简澜去食堂打饭,饭打完了继续回走。
有一男生站在她面前,说“同学,我饭卡掉了,能借你饭卡一用吗?一定还你的。”
简澜见那男生分外阳光,倒是温文儒雅的斯文,于是,便借了。
谁晓得一来二去,他们成了好友。
老于真名于尚。
他瞧上了简澜的好友橘子。
于是,便托简澜帮他递小条。
但堪堪那时,橘子正在交往着她现任男友。
遂,一口回绝。
那家伙一听恋情遭拒,整日间郁郁寡欢,说什么那速写本上画了好多橘子的画像,但终未邀到她本人。
简澜自是瞧不得他那副模样,于是,笑着及他说“不要灰心丧气吗?画不得橘子,现在画我也一样吗?”
她当时一拍胸脯,道“我来做你模特。”
于是,简澜真得成了老于的专属模特。
不过,半年之后,简澜每每让他画自己时,他总是笑着回绝“算了吧!我只画自己喜欢的人儿,如今,找到了。”
是的,那家伙着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做女友,从此,便再未画过她。
她那时暗暗骂了老于千遍万遍“重色轻友的家伙。”
也是回忆间。
那美男便道“好了。”
简澜放下狐裘外套,好奇的走过去。
可那家伙已经将画卷了起来。
堪堪怕她见到一般。
“你不是画我吗?让我瞧瞧如何?”简澜伸手欲抢画,那美男确将那副丹青高高举起。
“谁说画你了?”
他低头俯视着她,眸子里闪烁着一丝笑意。
“你便是不画我,如何让我傻坐着?”
简澜被这家伙气得跳脚,欲够画,遂将手伸得高高的,可那家伙个头实在不敢恭维,简直及她多出一头有余。
“我只是在画那件狐裘,一件狐裘有何看头?”他双眸微眯,狡猾的若一只狐狸“那件狐裘外套若是欢喜,你大可以拿了去。”
“小气。”
简澜胳膊累了,索性放弃。
自华爵天碰了一鼻子灰,简澜便灰溜溜的去了爵青殿。
话说练了几天的射箭,现下里理应去寻六哥学骑马。
提及骑马,倒是堪堪记起几日之前,六哥马上的飒爽英姿。
怎的在马背上及他现下的模样,反倒不像一人性格。
那份温文儒雅那时便被飒爽郎君所取代。
那时,老六一身的通体雪白。
独自站在树下吹箫。
树上的梨花已然绽放。
零落的花瓣洋洋洒洒的漫漫飘落。
他头顶发丝竟也停驻着一片。
那番景色唯美至极。
吹箫之人箫声动听,宛若流水潺潺。
婉转哀怨,辗转欢喜。
几多欢喜,几番惆怅。
几许零落,几番猖狂?
“六哥。”笛声未停,她已轻唤。
似婉转黄莺笛声,瞬间噶然停止。
“小七。”那白衣美男微微转头,柔声低唤。
那时,他唇畔瞬间上扬,也似乎并不知晓,自己与这番唯美画面已然融为一体。
白衣美男,手持玉箫,漫天花雨,梨树衬映。
在她的记忆中,唯有六哥总是温暖。
他见是她,便微笑而来,踏着一地的花瓣雨。
“小七,六哥等你多时。”
那时,他已站在她面前,笑容似朝阳般灿烂。
“六哥,可有吃的吗?我至今尚未用膳。”
她浅笑,揉了揉肚子。
只一句,便破坏了一切的唯美。
“自然,”他浅笑,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豆沙酥饼、桂花糕、水晶糕、糯米糕……应有尽有。”
“六哥,别跟我提及豆沙酥饼,已经吃腻了。”听到那几个字,简澜都欲作呕。
那次,她来六哥这吃豆沙酥饼,吃了一肚子,回殿的途中,着了冷风,一晚上,都未曾睡好,甚至尚不记得呕了几次?
自那天起,谁与她提及豆沙酥饼,她便跟谁急。
“那便吃旁的,我命嬷嬷备下了好些,以防你过来,对了,”他又瞧了她一眼,便道“小七今日来可是要及六哥学骑马?”
“对啊!六哥。”她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等吃完了,咱们去骑马,如何?”
“听你的。”
他微微一笑,无奈摇头,及小七,他总是无可奈何。
当时,简澜一边吃一边夸赞,那日六哥是何等威风,何等的英姿飒爽。
堪堪将那华爵云比了下去。
而华爵青只是笑,一边笑,一边挑眉道“哦,是吗?”
待简澜吃了一肚子的糕点,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打个饱嗝之后,终是同华爵青去了‘骑射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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