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履翩跹走来,手中一柄折扇,气度不凡,潇洒英俊。
他摇着手中折扇,如神嫡而至,一双眼睛若天上星辰璀璨生辉。
婉儿说,她此生们从未见过眼睛生的如此好看之人,那一柄折扇气度更是洗尽铅华,倜傥风流。
他来时,第一句话便说“芷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以穷困而改节。”
婉儿自是知晓,他口中的诗源自孔子所提发感慨,他懂,自是同她一般惜兰花之人。
那时,已然萌生一种心心相惜,她说“兰花谓之君子,其花幽香淡雅,若人品风骨。”
“是啊!”他叹息一声“遂,人们写兰、画兰、咏兰不再少数。”
曲儿初见华竹时,亦是被他的倜傥风流所打动,且一番才华自溢,奈何,他自始至终瞧的,都只有婉儿。
那一晚,他将所有兰花全全买走,未给金银,只是,将他脖颈的一块随身白玉赠予婉儿。
那时,婉儿并不知晓,七夕鹊桥之日,若男子赠予白玉便谓定情。
那一晚,他便告诉婉儿姓名,言及他叫华竹。
她亦浅笑着及他说,她唤婉儿。
婉儿情窦初开,竟对着那一端兰花白玉发呆了好几日,每每见着,便甜甜一笑,那时,曲儿因此嘲笑了她好几日,还及她摇头,道“这男子啊!果真都只瞧样貌,若然你样貌同我一般平庸,我看他还能否瞧上你?”
最后,便是着了婉儿一顿穷追猛打。
此番的事情,循环发生,亦是乐此不疲。
曲儿仅知晓他们后来时长私下见面,至于去了哪里,每每问起,她仅一笑而过,秘密的紧。
有一次回来,婉儿清秀的脸庞挂着一丝不悦,问其缘由,她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今日里,远远的瞧着华竹手里牵着一名女子,甚为亲密,那女子….一袭白纱衣,笑语嫣嫣,好生漂亮。”
自此,她一连好几日都不曾同人说话,只将一人锁在屋里,整日里对着那端白玉发呆。
华竹蹁跹来时,她方才自屋里出来,劈头便问他关于那白纱衣女子是何人,华竹只微微一愣,尔后,呐呐道“那女子是我妹妹华兰。”
仅一句话,胜过旁人万句。
自此,二人冰释前嫌。
确不成想,数日之后,那名白衣女子寻上门来,曲儿当时正同婉儿剥豆子,见一好看的女子双手叉腰,站至门口,脸色难看至极,作势欲动手的泼辣模样。
她劈头盖脸便是一句“你这妖妇,以后,少同华竹来往,华竹同你不过是玩玩罢了,若然他同你说过吧!他是我兄长,错了,大错特错,实则….”她一声冷笑“他是本小姐的未婚夫婿,自小,指腹定亲,我爹爹华玉成已然帮我们在晋州买下一处宅院,且不日后,我们成亲,便迁过去,在那里稳居,做官,岂是你这种穷困家能高攀得上?”
婉儿顿时身形踉跄,如遭轰顶,华玉成,华玉成可不就是青县首屈一指的富商,可明明华竹说他无父无母,自幼孤身一人,且家境贫寒,现下里,仅有一伴读书童作陪。
谎言,谎言啊!原来,他为她编织了一套谎言,除却名字是真,旁的都是虚幻一场梦,而她则在这场梦里,如痴如醉,白白搭上一颗真心。
“华竹自打出生的那一日起,爹娘便没了消息,他自小在我家锦衣玉食惯了,你当真以为…..”她嫌恶的瞧了一眼那间寒酸的茅草屋,道“他能吃得了这端苦?”
华兰用一方娟帕掩鼻,转身,又留下一句话“哼!未有半点儿自知之明,凭你的样貌家世又有哪一点儿敢同我相提并论?”
他大婚那日,听及飒爽英姿,骑在那匹高头大马上,难掩一脸的欢喜。
又听说是一场奢侈的盛宴,请了青县最有名气的戏班,足足唱了七天七夜大戏,绝色舞姬助兴更是不在话下。
宴请宾客络绎不绝,每每夸赞是天造地设的一段美好姻缘,佳话流传。
那日,听及连苍天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切,都何其美好。
婉儿足足关在屋里哭了一天一夜,她来劝时,她拉着她的手说“曲儿,华竹…..华竹肯定有苦衷的对不对?我不信,他会骗我,我不信,我要去找华竹,问个清楚。”
后来,她去成府寻过华竹,不过,等来的确是那小厮的一句“小姐公子昨日里已然上路,远行,姑娘且先回去吧!”
自那日后,婉儿大病了一场,整日里不吃不喝,甚至一连几日都不言一句。
舅舅说恐是相思病,心里的病最是难愈,只劝她早些放手。
自那以后,但凡同兰花有关的东西全全收起来,连及当初她种下的那些品种繁多,雅致漂亮的兰花亦都全全卖出去。
当初他赠予她的那块玉佩,她亦没留着,只托曲儿还回成府,若然那一日七夕之夜,她没有出来卖花,亦不会遇见他,便是遇见了,他便不应瞒着她,如今,得知他幸福圆满,听及还在外地做了官,她亦发自内心的祝福。
这便是华竹同婉儿的事情,美好的相遇,无終的结局。
怪不得,怪不得那疯婆娘提及‘陈世美’这个名字,华竹及陈世美,两人亦有相似之处,都容貌貌似潘安,可在权势金钱面前,一切都低微如沙尘里的尘埃。
如今,婉儿都安葬九泉,她那一桩感情韵事自是不必提及,亦没有任何悬念,不管那华竹心里作何想法,最后,他仍然没有选择婉儿,徒留婉儿一人悲伤。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婉儿一家人被何人陷害至此。
听及是被青县有名的恶霸许德昌陷害。
话说许德昌欺男霸女,但凡瞧上的女子,非得占为己有,他后院的小妾,个个灵动漂亮,为这些小妾夫人修缮了一座占地五亩有余的府邸,据说府邸底下还设置了一相当隐蔽的藏金阁,藏金阁里面金银珠宝不下少数。
并花重金雇佣了一些功夫颇深的打手,日夜轮班守在门口。
那日,恰逢农历七月底,逢青县南巷最大的庙会,为了陪同婉儿出来散心,曲儿暂时放下手里活细。
婉儿便说自华竹的悲伤中解脱出来,实则…..她仍然念着、挂着。
若然知晓后来发生的,曲儿便是砍了自己一双手,甚至抹了自己的脖子,亦不会硬将她拽去南巷庙会。
那日,人山人海,杂耍的、吹糖人的、捏泥人的、唱戏的、乃至斗鸡的不在少数。
便是那日,她们遇见了许德昌,当时,她们在戏楼门口看首饰,他正欲往里走,一眼,便瞧见了婉儿。
当时,曲儿正将一枚白玉花簪戴在她头上,连连微笑称赞漂亮,美若仙女。
仅可惜,这白玉花簪乃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价值不菲,同她们这种的贫民,只得观赏,旁的便不敢多想。
卖玉簪的老者见她们那股子买不起的寒酸样,皱眉不耐烦的打发“哎…..买得起吗?若是买不起赶紧走,切勿耽搁了我生意。”
婉儿放下簪子,拽起曲儿便往前走。
那时,许德昌出现,一身的浅蓝长袍,虽言不上有多出众,但眉宇间确自带一股英气,他身后,跟了一众的侍从,浩浩荡荡的,实属壮观。
他生平阅女子无数,同婉儿这种清莲一般淡雅的女子,实属第一次遇到,便是他抢来如此多的女人,在她面前,堪堪成了庸脂俗粉。
他差人拦住婉儿的去路,又亲自来到卖首饰的老者面前,唇畔危险上扬,将方才婉儿头上的那只白玉簪拿在手上,慵懒的及老者道“今日,算你走运,我便只要这一只白玉簪。”
老者未敢说一句,见到他,连及额头上都渗出汗珠。
最后,仅连连赔笑“既是许公子欢喜的,尽管拿去。”
婉儿回头,见他那副趋炎附势的嘴脸,不满的撇撇嘴。
不成想,这一幕,尽收许德昌眼底,他愈加肯定,面前女子不似常人。
于是,他亲手将那一支白玉簪戴在她头上,风流的邪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缓缓道“不错,这小模样实属不错,爷瞧上你了,目前,你仅有两条路,一条是做爷的侍妾,另一条是做爷的正牌夫人,爷的小妾不在少数,目前,正牌夫人的位置且还空着。”
婉儿一把拽下头上的簪子,毫不怜惜的扔在地上,瞬间,那支白玉簪摔成八瓣,她丝毫不惧的扬手,在他毫无防备之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仅一巴掌,便激怒了他,他霍然,毛骨悚然的笑了,“有趣!有趣!”笑罢了,他摸着方才被她打的地方,连连点头“如此有趣的曼妙女子本少爷第一次见着。”
他说完,双眼微眯,霸道般一把将她扛在他肩膀上,任由她抓咬踢打。
曲儿被那一帮人拦着,硬是不让她上前,眼睁睁的瞧着婉儿被那恶魔扛走。
后来,婉儿一家人上门要人,硬是被乱棍打出来。
婉儿爹娘气急之下,一纸诉状告到青县衙门,告那许德昌青天白日之下当街强抢民女。
这一告,竟然数天没音讯,又过了几日,那青县衙门县令苍满便要求他们撤回状子,说婉儿目前尚好,且自愿嫁与许德昌,若说自愿,不是强娶,那么…..他们县衙便管不着。
后来,他们四处打听关于许德昌的为人,据说强抢民女已是家常便饭,道中劫财都不下少数,杀人放火时常发生,因着私下里给了衙门许多好处,关于他的恶行,衙门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捅了很大的篓子,他们都不会插手管理。
那时,婉儿的姑母精神尚且正常,她爹娘只能咬牙切齿,忍气吞声,若然婉儿尚且活着,他们便不予追究。
那日,许德昌大婚之日,据说娶了哪家富商的千金,婉儿当晚一尺白绫自尽,尸首运回来时,一家人正在谋划如何救婉儿,见她尸首,瞬间哭得肝肠寸断。
婉儿爹爹岳凌不顾劝阻,一股怒火上来,当晚便去许德昌府上闹事,让他还他女儿,还他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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