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兵自觉的让出一条笔直大道,青玉方才抬脚,大摇大摆的往前走,亦不知行了几步,只觉每走一步都是那番艰难沉重,可此番,那丫头说得没错,若然他二人都被抓进天牢,半分胜算都没有。
亦或是他杀出一条路来,再看看准备极佳的弓箭手,个个虎视眈眈,更是不易逃脱。
因此,他没有退路,只能一路前行,行至一棵树皮糙糙的大槐树下,他扭转头时,眼眸中冷冽的迸射出一道杀气腾腾的寒光,尚瞧不清自哪里出手,那三名跟随的兵士已然倒地,瞬间昏厥。
他回望时,那一人正双手负在身后,不卑不亢的面对着围困里三层外三层的兵士,一身的傲骨荏苒,下巴高扬,尚无一丝的瑟缩。
一阵风沙和着柳絮子飞扬,她一身的锦袍独留舒舒孤傲。
空等了半晌,只觉风沙愈加弥漫,胡乱飞扬,许多人已被灰沉沉暗乌乌的尘土吹及睁不开双眸,不自主的上前揉眼。
那两撇小胡子见一炷香的功夫,那人都未回来,自觉上当,愤然的命人上前,将那唇红齿白的小公子用古铜色的链子将手绑起。
“你…..你这小子,竟然骗我?”他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向‘他’,因着挨得太近了,简澜迅速张嘴,一口咬住他那根手指,嘴下毫不留情,那两撇小胡子尖叫一声。
只觉整根手指堪堪废掉,那股子钻心的痛此生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命十来个人又拉又踹,最后,那根手指即将残废时,方才鲜血泉涌的及简澜嘴里拔出来。
那时,简澜尚不觉得自己身上的痛,只觉大快人心,同吸血鬼一般嘴上沾染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鲜血,且…..一直咯咯得笑,近乎疯癫的笑。
“混蛋,疯子,哎呦…..呦!”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仅盯着那根血粼粼的手指,仿若,这天底下也仅剩那根带血的手指。
眼尖麻利的小兵士讨好般的上前,手里拎着白布条,神色惶惶道“都统,小的先帮你包扎伤口,将血止了,可好?”
“好,好…..”那两撇小胡子一连迭声的点头,一张脸灰突突的同猪肝色一般,慌忙道“赶紧止血,快快止血。”
见那小子近乎癫狂的笑不停,胸腔一股子怒火无处释放,狠狠道“将那臭小子押回衙门大牢,听候大人的审问发落。”
那时,天已然灰蒙蒙的,漫天棉团一般的柳絮子轻飘飘的混着尘土飞扬,简澜渐渐的止住笑,手上的厚重铁链足有千斤重,她仰头,被狂风卷积的沙尘迷了眼。
那一刻,心下感慨颇多,未想到有一日自己这般被抓进大牢,娘的,这铁锁链及栓狗的链子还厚实粗壮。
不怕,她当时又想,此番青玉逃脱,定过不了许久,便会有人前来营救。
青县衙门甚至及不上许府的冰山一角。
远远的,简澜便见门口两尊威严的石狮子上面,悬匾高挂,龙飞凤舞的草书,区区繁体的金硕硕亮闪闪的色泽,倒气派惹眼。
仅可惜,简澜不识得古代繁体字,更不用说豪放草书。
那份好奇心宛若恶魔,驱使她不由自主的张嘴,问及身旁的兵士,道“这位小弟,请问,牌匾上写着何字?怎么如此乱呢?”
“这都不知道,这不是‘县衙’二字吗?这两个气派的大字据说是皇帝来青县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时,亲自所提,那年偏逢灾荒,前一任的县令朱文为了赈灾,不仅亲自上阵,且将自家的粮食无偿奉献给青县百姓,自家的妻儿父母甚至都顾不上,皇上知晓了此时,甚为感动,于是,亲自提下这两个字。”
那瘦削的小兵士讲至一半,又瞧了‘他’一眼,似乎方才反应过来,千不该万不该,最是不该同一个杀人囚犯讲得如此清楚。
胆敢得罪许德昌,且将许德昌逼得无路可退,这小子堪堪属于青县第一人,算起来,亦是为民除害,谁让他平日里胡作非为,强抢民女,时长干些劫财杀人的勾当。
那许德昌,乃是青县一霸,亦是人神共愤,人们面上都惧怕他几分,实际上背地里,早就将他列入狼心狗肺的畜生列。
简澜被两名兵士押进去,跨过一道高槛子,极端好奇的站在衙内,那时,衙内仅有两排侍卫,人手一根长木棍,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你且先跪着等,我去禀报大人。”那兵士极端的嚣张,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欠揍状态。
好奇心驱使,她毫无忌惮的打量着县衙内堂。
话说这衙堂的几根红漆木柱子宏伟壮观,且分外体面,方向她大抵模糊,估摸着坐北朝南,一众的木质雕刻大抵是雅致的花鸟鱼虫,亦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其中那‘明镜高悬’的金字匾额尤为醒目,且不若外面县衙匾额的草书那般凌乱,她瞧着,自是清晰许多,牌匾之下,是一张红日冉冉升起,碧海蓝天一般澄澈好看的图案,简澜脑海中利显‘公正廉明’四个字。
楠木八仙桌上,置齐的文房四宝及筒子一般的东西,似乎架子和筒子有关联,每每看电视,审犯人,判刑时都会扔这种物件,简澜努力回想关于它的名词,豁然间,紧皱的眉头舒展,那玩意好似叫令箭筒,,而那精致小巧的木架子,简澜猜想,应该叫做‘令箭架’。
最后,一把精致的木质太师椅坐落在楠木桌后面。
此番胡乱的打量着衙内的威严肃静,尔尔之后,便有脚步声稳健走来,简澜扭头,见那男子健步而来,大约五十出头的模样,外貌平庸,且瘦骨嶙峋,一副尖嘴猴腮的样貌,让人瞧了顿觉失望透顶。
区区一青县父母官,皇上挑选的竟是如此草率,最为朝中官员,怎的也应该五官端正吧!
他头上一顶黑色乌纱帽,身着一套青色公服,倒堪堪气派了几分,可如何,亦是遮掩不住那番土豆一般不正猥琐模样。
朝堂上那两排面无表情如同假人的侍卫,现下里,终于有节奏的用棍子拍打地面,嘴里发出冗长的“威——唔——”声。
那知县大人苍满待稳健的走至木桌旁,优雅的落座,顿时,那一声刺耳的惊堂木及桌子上大力一拍,‘当——’地一声,两旁的侍卫终于止了棍棒的节奏,同方才一般的停至原地,依旧面无表情,蜡像一般的不动不摇,训练颇佳。
“方才有人告发你,说是瞧见你们一众在许府闹事,,且杀伤无数,连及许德昌都身负重伤,现下里,不知去了何处?本官问你,可有此事?”
尽管一副相貌平平,可此番言语起来亦觉得不似等闲之辈。
简澜双手一摊,无辜的耸肩道“请问大人,凡事讲究证据,为何无凭无据的抓我?我也仅仅路过许府,仅此而已,又作何谈起杀人?大人,我胆子极小,你且先将我放了,可好?”
那时,她笑眼弯弯的同他说,一派的轻松自在,好似被抓的是旁人。
“大胆——”苍满气急,再次拍响惊堂木“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作何不跪?”
“哼!”简澜冷哼一声“我华爵澜跪天跪地跪父母,就凭你那般的芝麻绿豆的七品小县令,胆敢让本殿下跪你,我倒堪堪瞧着,此番你活得不耐烦了。”
苍满见他自称华爵国的七皇子华爵澜,当下,便犹豫了几秒,瞥了一眼那厮两撇小胡子,及他勾勾手指,低声道“以你之建,现下里,在公堂上站立的可是七皇子华爵澜?”
那人大眼骨碌碌一转,手指无意识的摸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皱眉,审视打量着堂下,此番不卑不亢,站若松柏的男子,虽一身的纤细瘦削,似文弱书生一般的孱弱,可那股子傲视一切,丝毫不惧的气势,堪堪不能让人小觑。
“大人,我倒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然下面站立的,真的是华爵国当朝七皇子,此番,你得罪了‘他’,那么…..容小的说句不中听的,乌纱帽保不住是小,人头落地才是大。”
“可上头递的纸条是……”他转过头去,咧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时,两人的眸光,似诉不尽的难言之隐,道不尽的苦衷,现下里,堂下那一人堪堪成了烫手山芋,杀亦不是,不杀亦不是,这道劫,不是那般轻而易举的解开。
“原告呢!让原告那丫滚出来,此番…..我倒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将本殿下告了,丫不长眼呀?没瞧着本殿下对付那许德昌是为民除掉一大祸害吗?”简澜站在那里,亦是不让旁人安生,大声叫嚣污人耳鼓。
“眼瞎呀!眼瞎是咋地?不然,我再给丫补上两刀?”
那一声强过一声的叫嚣,字字分贝的提高,及苍满冷汗连连,这小子能再嚣张一些吗?
那时,他掏出一方绢帕,擦擦额头的冷汗,确听那小子仍在叫嚣“我说那什么县令,你能说句话吗?传原告,原告,你坐在那里不说话,小声嘀咕又是几个意思?擦什么汗呀?你一定是心虚,心虚了不成?”
得,听及这里,苍满手上的绢帕一抖,险些抖落在地上,他能弱弱的说一句‘堂下这小子着实嚣张吗?’
“殿下莫要激动。”苍满一旁的小胡子倒堪堪威凛凛的站出来,轻轻的摇着手中一柄折扇,故作轻松状,道“殿下,我家大人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何蹊跷,如今,劳烦殿下在府里委屈几日,协助调查,此番可好?”
“对。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苍满连连附和“这许德昌也实属作恶多端,强抢民女,勾结山匪劫道劫财,因着一直找不到有利的证据,遂,一直未将他拘捕,现下里,殿下倒是为民除害了呢?”
“大人这番话本殿下最是爱听,既然真相大白,那倒堪堪两全其美,大人…..”简澜瞧瞧自己绑着厚重铁链的双手,及已然锈迹斑斑的链子努努嘴,贼贼一笑道“还不快快给本殿下松绑,这链子实属坑人,此番本殿下的一双手若然废了,一定让你的整个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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