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简澜几乎每日差莲儿青玉去何凌那里打听关于苍满及他娘亲的现状。
每日回时,便说让她等待,那时,她便猫挠了一般难受。
更让她困惑的是每每游荡耍玩经过爵天殿门口时,不见豪云,上前询问守门侍卫,他们仅说殿下尚未回宫。
她丝毫不信,总认为那殿堂之内,那身着黑色狐裘,拥有世间独一无二琼宇仙姿之眸,绝色谪仙的男子此刻就在里面,或许在品茶,或许在书房品读诗书,亦或许正在盯着墙院青瓦,瞧瞧她会不会再次爬墙。
自然,她因此爬过几次墙,甚至有几次摔得惨烈,且每次一众的丫鬟仆人乃至带刀侍卫集体围过来,齐刷刷的将锋利大刀指向她,待看清了模样,才姗姗将刀收回,虽然心里烦得很,但仍然恭敬问安。
那守门小将被烦的无法,皱眉道“我说七殿下,我家主子真得不在,莫不是七殿下认为我骗人不成,若然殿下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们如何交代?”
那时,她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的土,翻个白眼,一巴掌拍在那守门小将的头上,道“本殿下有事自己扛着,用不着你来管,你丫多嘴昨舌的找打是吗?”
那名守门小将缩了缩脖子,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一众的侍卫都纷纷低下头去,再不敢言语一个字。
后来,她便不爬墙了,变成明目张胆的硬闯,那些守门将士丫鬟太监大抵知晓七殿下与他家殿下不清不楚的关系,宫里早已沸沸扬扬,‘断袖之癖’,‘龙阳之癖’可谓众说纷纭,因此,他们亦不强硬拦着,任凭她闯进去。
简澜有时会在他的寝殿坐上一会儿,有时回去书房小坐。
寝殿打扫得一尘不染,各类物品都循规蹈矩的摆放着,只是每一处,甚至每个角落都是属于他一人独有的桃花香,就好似他仍在这里,那时,简澜心中浮起一丝失落。
那一刻,她心中有种疯狂的执念,仅想他出现在这里,威风凛凛、天下无双、此生无二的站在那里,依旧是那身黑色狐裘,依旧是那双举世无双的琼宇仙姿眼眸,嘴角依旧挂着清甜醉人的微笑,对她说一句“澜儿,我回来了。”
他的书房里,那书阁中罗列的一本一本的树丛,及她书房中的书多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俗语讲‘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今,大概他不仅行了万里路,瞧瞧这气派叠叠的书阁,真让人长见识。
没有万卷亦有千卷吧?
简澜便坐在他坐过的太师椅上,闻着那熟悉的桃花香味,手指点了点擦拭的一尘不染的楠木桌面,又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砚台架子上的几根型号不同的狼毫笔,无意间,胳膊肘碰到一本书,说是书,书名她瞧了半天方才清晰的念出来,名字叫‘论征战谋略’,她确生生将繁体字念成了‘论征战幕络’。最后,紧紧皱眉,又反复念了几遍,愈加不顺口。
方才摇摇头,自言自语嘀咕道“书名怪异的多了去了。”
索性,将书本放回原位,将书摆放整齐,方才大功告成的拍拍手,起身欲走时,仅无意识的一瞥,便瞥见一摞厚厚的书本下,似压着一张白宣纸,宣纸上的内容,让她好奇心作祟,终于,伸手,一本一本的将书挪开,直到仅剩那张折起来的白宣纸。
她快速的将那张宣纸拿起来,小心翼翼的展开,宣纸上,是一副人物丹青,齐桌大小的宣纸,那张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脸庞便展现在她面前…..
那时,她来胡思乱想着,是不是那妖孽倾慕之人画像?再瞧着是个半身像的男子时,便又想入非非,或许….这华爵天真是有‘龙阳之癖’,欢喜男子,只不过,她仅皱皱眉,画上俊美无双、倾尽天下的男子她似乎见过,那小巧的鼻子,灵动的魅惑众生的大眼睛,朱红的唇,巴掌大的脸蛋……
后来,她眯眼,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如何?怎么如此像她呢?
不,不应该说像,根本就是,这画卷上女扮男装的美人根本就是她,惟妙惟肖,九分神韵,九分姿态都画得神乎其神,哦!她恍然大悟,这便是那日闲来,他做得丹青,只是当时他并未让她瞧瞧,便独自收起来。
画面的右上角,毛笔小篆写的极为清秀,仅可惜,于繁体字,她全然是个文盲,不过,她及想知晓这几个字时何意思,于是,无法,便自顾自的临摹下来,尽管写的歪歪扭扭,但起码七分像,能认出来,便可。
后来,她扯着六哥问,关于这几个字,六哥一把好听的声音泉水一般倾泻出来“婉卿心,终不离。”
当时,六哥及她微微一笑问“如何?小七可是有心上的女子了不成?倒是说说这女子是何模样,定是倾世无双的好容颜,六哥说得可对?”
这丫瞠目结舌的睁大眼睛,讶异的似嘴巴能塞下一枚鸡蛋,半晌,才吞吞吐吐得说“什…..什么?这几个字…..是…是何寓意?”
“如何?”老六言语提高了几个分贝,说“这几个字不是出自小七的手?”
她忙着替自己辩解,说“不是,不是,我是自书上抄来的,一时不解,便来问六哥,怎的,六哥知晓?”
老六扯过鬓边的一缕发丝,极端认真的问“是何书?我也去看看。”
“啊!”她被问得一时语塞,笑着打哈哈“忘记是何书了?”
老六说这几个字的寓意是心中倾慕于一人,即便是至死都不弃不离。
“婉卿心,终不离,婉卿心,终不离…..”她反反复复的念,即便是走在花园中,长亭下,石桥边都反复推敲,琢磨。
心里烦躁的很,便是睡着,脑袋里都是这几个字,梦中,还会见到那黑色狐裘的男子,及她伸手,用那双琼宇仙姿之眸,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声音若远古钟駸,幽幽远远、飘飘渺渺的传来“婉卿心,终不离。”
这几日,她想自己是疯了,着了魔,去过一次尚书房,华爵天的座位空空如也,她便也提不起兴趣,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同狂风暴雨天一般总也见不着那一丝碧空阳沐。
当时,正趴在桌上胡思乱想,便听耳畔何物种‘嗖——’地一声擦过她的脸颊,她心下一惊,伸手去抓,立即身手矫健的将那物件抓在手里,那时,心里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打来到古代,总得同旁的皇子学一些凤毛菱角的,即便不是如此,总遭遇刺杀,如何也该学得更加聪颖伶俐。
握在手中的,正是那把沁凉沁凉的竹片戒尺,她立即汗毛竖起,惊诧抬头,便见李太傅那张脸猪肝一般青紫青紫,那双眼眸中的怒火仿若欲将她烧成碎屑,片甲不留。
老四仍旧雷打不动的淡定,眼眸里阴晴不定,细看时,确又平静无波,深奥难解的不知里面藏着什么?
老五老六一脸焦灼,虽焦灼确不能浮于面上,且还要保持一贯的优雅淡定从容。
李太傅站起身,又沉稳的一步一步走向她,端端严肃的站至她面前,才道“殿下,你将方才我所说的,重复一遍。”语气极为坚定。
“……”
简澜无语,仅一双眼睛盯着太傅瞧,心虚的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李太傅,是我不对,方才我没仔细听,走私了,不如…..”她倒是万分谦恭的将戒尺举过头顶,说“太傅直接用戒尺惩治我得了。”
简澜自认倒霉,被李太傅活活打了二十戒尺,最后,一遍一遍的抄写诗经召南中的《鹊巢》,抄时尚且要大声朗诵出来: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
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
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那日,她念的混混沌沌,最后,竟然仅记住两个字‘雀巢’。
夜深了,待旁的皇子散去,李太傅便问她今日学得是,这丫当时困急,迷迷糊糊说了一句“雀巢咖啡。”
最后,李太傅又对她一顿穷追猛打,那番的操心程度,同她老娘如出一辙。
这几日,她便声称自己身子不适,最重要的,那日被李太傅逮住,打了五十下,当时右手肿的似馒头一般,老五当晚便送来袁露膏,据说消肿止痛效果极好。
那晚上,老五小心翼翼的将一丝冰凉涂抹到她手上时,一双清如水的桃花眼盯了她半晌,方才摇摇头,叹息一声“好傻!”
简澜当时愣怔,四处观望观望,尚不知晓他再说何人?
那妖孽确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是说我好傻,今晚,得厚脸皮的来你寝殿伺候你,省得晚上‘出恭’时不方便,那么….我便帮你一把,小狐狸,你觉得如何?”
提及‘出恭’二字,简澜吓得险些自太师椅上滚落下来,一张脸大惊失色,这丫脸皮是够厚的,她身旁又是丫鬟又是太监,何须他来伺候。
再说了,这丫要是不走,那么,她是女子的身份,必暴露无疑,不行,得火速将他赶走。
她站起身,直接赶人,上手便将他往外推,边推边说“我方才回来时,见着了你身边的侍从,他同我说,今晚,又有倾国倾世的女子入了五哥你的眼,所以,我识趣的很,不敢打扰五哥的好事,五哥呢!也别在我这里装模作样了,赶紧回去,良辰之夜陪美人吧?”
“不曾啊!我如何不知晓?”
老五慢吞吞的被推着前行,一双眸子里满满的讶异。
她确咬牙,老五这体格健壮的很,推起来还真有几分吃力。
那日,她清闲的很,在花园一处凉亭内品了一会儿茶,接着,便自亭内走出来,蹲在一处花丛杂草处,瞧着一众的蚂蚁在土坡处忙着搬运,她觉得有趣得很,便寻来一支枯木枝,捉弄它们,蚂蚁被木枝子一搅,顿时步履踉跄,且失了方向,丢盔弃甲的费力逃窜去了。
她侥幸听见两名太监在那里对话。
大概意思说得是听及昨日,那青县县令苍满在菜市口斩立决的事情,昨日碧空如洗,未有丁点得轻风袭来,除却光照毒辣一些,旁得一切都好,据说那刽子手出手相当快,眼见着一颗血粼粼的人头落地,速度之快,直接加速了回宫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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