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闻到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暗夜中,她忽然焦灼急迫,只觉他身体顿时一僵,紧拥着她纤细腰肢的一只手瞬间松懈下去,若然没猜错,借着朦胧的皎皎之月,便是方才挡箭时,不下心伤到了胳膊。
不过,她也仅是猜测,夜色中,根本瞧不清他究竟伤在了哪里?
上手一摸,摸了一手黏腻腻的东西,鼻尖一闻,可不正是血腥的味道,再寻着血迹往上摸,华爵天瞬间嘴里吸气,隐忍的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冷冽道“男女有别,不要碰我。”
她惊呼出声“你受伤了?得立即将箭拔出来,马上止血。”
方才言闭,便听‘咔擦——’一声,有黑衣人自窗子一跃而进,‘哐啷——’窗子的雕花木被撞成了碎渣渣,感叹那些蒙面黑衣人的身体也是铁打的,随随便便一跃,便将窗子尽数撞悔。
黑暗中,简澜将一双清澈透亮的双眸睁得极大,将拳头紧了紧,正预备蓄势待发,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之时,华爵天便伸出另一只未受伤的胳膊,将她挡在身后,严肃认真的压低声音道“跟在我身后,莫要轻举妄动。”
简澜挺了挺脊梁,皎皎月色中,一众的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杀意渐浓,冰凉的匕首在朦胧月色下闪烁着若钻石一般犀利的光泽,本就冰凉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
那妖孽美男的背影在模糊的月色下显得如此的高大修长,霸气侧漏,傲世天下,那股子王威气息让人不能小觑,他臂膀处虽受了箭伤,但仍然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那背影好熟悉,熟悉到她几欲落泪。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时,那帅气高大的男子倚桥而立,亦是一身黑色长袍,如同他这般完美身材,独一无二的王者之气,恐怕普天之下,再无其他。
“谁怕谁?谁要躲到你身后?我自己……”
能行两个字尚未说不出口,便听到刀剑相碰的声音,皎月暗夜中迸射出别样的火花。
那时,简澜虽手无寸铁,倒也躲在华爵天的身后,也没闲着,而是躲在角落里,随手在黑暗中胡乱摸了一通,但凡能拿在手里,如铜鹤烛台,上面的蜡烛尚且温热,正慢慢凝固在地上。
摸到铜鹤烛台后,正狗刨一般的起身时,便见庞大的身躯立即应声倒地,那一声尖叫,让她一个趔趄,双手一抖,险些将仙鹤烛台掉落在地上。
眼见着银光闪闪的大刀‘哐当——’一声落地。
她紧紧攥着铜鹤烛台,那把大刀很是及时,如果拿到了,说不定会救自己一命。
黑暗中好不容易摸索到了那把明晃晃的锋利大刀。
她抬头,月色下,华爵天一人敌众,打得好不热闹,他一人对付好几人倒也如鱼得水。
那时,她皱眉思付这帮人如何在黑暗中不点蜡烛的情况下动手的?莫不成全全靠听觉?
霍然,似乎有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大刀,正悄然,一步一步的走向华爵天,蹑手蹑脚的轻轻走去,丝毫不易察觉。
简澜紧了紧手上的铜鹤烛台及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蹑手蹑脚的自黑衣人身后慢慢走去,便是来一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黑衣人扬起明晃晃的大刀,刀尖上闪烁着星钻般的亮光,简澜已悄然至他身后,将铜鹤仙台高高的举起,只期待一局爆头。
她咬咬牙,双眸仅仅一闭,朝着前面丫脑袋狠狠的砸过去。
暗夜中,弥漫的空气味道全全是瘆人的血腥,她睁开眼看时,那黑衣男子浑身僵硬,如同被定身术定住了一般,不动不摇的站至那里,右手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只是淡定的扭过头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眸闪闪发亮的看向简澜。
那时,简澜也不确定砸到没砸到,右手的铜鹤仙台已然滚落到地上,她讪讪一笑,轻声道“误会,全全是误会,我不是故意要砸你的,其实…..我同你们是一条道上的。”
自然,她尚未瞧清那男子的头顶已经有鲜血源源不断的渗出,他瞧了简澜几秒,尔后,瞬间倒在地上。
她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抬头看时,便见沈天通已经冲进来,同华爵天一起,不消片刻,便将他们解决干净。
夜幕中,简澜听到一声低低的质问“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
紧接着,一声闷哼过后,便是沈天通的声音“爵天,他服药了,看起来是群死士,即便我们问了,也问不出一个字。”
华爵云披着一身白色狐裘,纤细修长的手指捧着一盏清茶,小丫鬟将栗子果硬壳剥去之后,小心翼翼的捏了一颗,送进他嘴里,他张嘴,优雅的含在嘴里,轻轻的咀嚼起来,满嘴的栗子味道,且清香甘甜。
室内,他身畔,便是火苗极旺的炭盆。
现下里,炭烧味有些呛鼻的难闻,不过,双手放上去,倒真真温暖了十指的寒凉。
何凌便恭敬的站在一侧,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仅有巴掌大的木质锦盒,锦盒上雕刻着精致玲珑的牡丹花纹。
半晌,他瞥了一眼何凌,问道“绝魂丹拿来?”
何凌眯眼一笑,清了清公鸭嗓子,道“是,殿下。”
尔后,似讨好主人的哈巴狗一般,几步上前,一把交到他手里。
华爵云将隐现着牡丹花纹的精致锦盒捧在手里,微微皱眉,左瞧右看了一番,轻轻的打开来….
瞬间,一股特殊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说不出那种味道,似是几种味道混合起来,说不出的好闻,耐闻,让人想多闻一会儿,味道端端清新。
可谁又料到,当年毒谷老人制作的绝魂丹,威力究竟有多大?他弟子青峰同那女子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如今青峰已去,徒留那不知跑到何处是生是死的疯女人。
“我想…..”他眯眼,拢了拢白狐裘身上的毛羽,笑得若一只蓄谋已久的狐狸“好的游戏即将开启,待华爵天这个眼中钉去除之后,华爵国便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为此,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何凌亦是眯眼一笑,尽管笑着,确不达眼底,他虽然同这老狐狸合作,但也要防范着一点儿,万一哪日他当上帝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的口头承诺便不再作数,他又找谁说理去?
那么….他的复国大业呢?
华爵云一把将精致的牡丹纹锦盒合拢了,又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冰凉的十指交叉在一起,尚未开口,小丫鬟又拨开一颗栗子果仁,小心翼翼的放在他唇畔…
如此反复,倒也乐此不疲,相处融洽….
何凌狗腿子一般的几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替华爵云斟满一杯飘着热气的清茶。
将青瓷杯子捏在手里,说不出的暖和舒适,里面飘着几片龙井绿叶,若翩翩小舟,行驶在平静的湖面。
华爵云缓缓的接过青瓷茶杯,修长白皙的双手紧紧的捧在面前,自唇畔吹了吹,热气一簇一簇的扑面,倒也觉得温暖。
他浅浅的啜了一口,才道“何凌,想下一盘棋吗?我最近手痒的很,经常独自一人,自导自演,倒也觉得乏味,不如….你同我下一盘,可好?”
何凌脑海中千思百转,宽大袖袍中的双手紧紧的攥起来,咬咬牙,尔后,又轻轻的松开来,尽管是冬日里,额角上确冒出一丝冷汗。
他微微一笑,确是婉拒道“殿下的棋艺乃是绝世无双,我在棋艺上仅是略懂皮毛,既是略懂皮毛,自是不能同殿下同日而语,因此,小的还是在一旁观战,加油助威倒来得妥当些,殿下,你觉得呢?”
华爵云瞧了他片刻,又缓缓的啜了一口清茶,最后,咯咯的笑了起来,先是轻轻的笑,自喉头缓缓推出去,继而,肆无忌惮的大笑,然后,猖狂的笑了起来。
待笑罢了,又道“何公公,你都未下一局,怎敢断定便是输呢!即便是绝世无双,独一无二的,一着不慎,也是可能输棋的。”
何凌见他言语已然说道这个份上,再推脱下去怕是不好,于是便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嘴角抽抽,无奈的耸耸肩,终是应了下来,所谓一丘之貉,便要有一丘之貉的模样。
他吩咐下去,命小丫鬟拿来玉质的棋子,又重新沏了一壶上好的观音,取来两碟瓜子干果类的,放置一旁。
小丫鬟端瓷碟的时候,不小心碰落了一粒,华爵云伸手,捏了一粒白子,僵在半空中,正预备落子时,便听见瓜子落地的声响,他一双凌厉的眸子若电闪一般斜睨的射过去。
小丫鬟瞬间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甚至磕得头破血流。
华爵云快准狠的白子落定,尔后,将卫二唤进来,不紧不慢,道“卫二,将她拖下去,砍手指免了,便二十杖刑吧!今日,本殿下心情不错。”
何凌面上佯装淡定,心底处确是激起万般涟漪,这家伙可真是同传闻一般的狠辣,若然谁得罪了他,那便没有甚好下场,这般的人要是当了皇帝,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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