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澜摸摸怀中揣着的红木锦盒,低低的叹息一声,默默的咬咬牙,想方设法的让华爵天喝下药,尔后,赶紧离开,同老娘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待春暖花开之时,尔后再想办法穿越回去。
她挠挠脑袋,娘的,一不做,二不休,华爵天如此待她,在她面前的形象大打折扣。她一定,一定让他也尝尝苦头。
华爵天正同沈天通坐在榻子上下一盘棋。
沈天通手执黑灿灿宝石一般的棋子,及他微微一笑道“帝上,我觉得一一那丫头有意思,在狱中的几日倒也淡定,允乐那丫头一张假面皮扮演成小七的模样,你是何时认出的?”
华爵天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轻轻的抓起一粒晶莹剔透,若羊脂白玉一般的白子,尔后,找准位置,一局落定,挑挑眉梢道“还有人比我更了解允乐那丫头吗?她即便是装亦是装不出来,即便是装得了皮毛装不了骨骼,所以,第一日……”
“第一日你便瞧出来了?”沈天通摇摇头,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夹起一颗黑豆子一般闪烁着光泽的棋子,叹息道“我都没瞧出来,倒是你先瞧出来了,可见,她在你心中也有一定的地位。”
华爵天又执起一粒羊脂白玉棋子,抬头,望了他一眼,吸吸鼻子皱眉说“本君怎么闻着你身上有一股子酸味呢?”
“酸味?”
他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哪里来的酸味,我今晨起并未吃酸味的食物?”
华爵天手执白子,但笑不语,留给他一记回味无穷的眼神,言外之意,你自己猜去。
沈天通及华爵天是师兄弟,形影不离如同连体婴儿,他眼神中那一抹近乎暧昧的调侃,让他瞬间明白。
继而,扬了扬手中攥着的黑棋子,他叫嚣道“你是说?我吃醋?”
华爵天又手执一颗白子落定,抬头,瞧沈天通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手中的黑棋子一把扔在棋盘上,白棋子同黑棋子已然混乱,发出‘啪啪’地撞击声,一颗白子同两个刻字瞬间自光滑的棋盘上挤下去,
讶异的张大嘴巴,道“帝上,你就不能让几步棋,每次都是须臾的时间,我便输了,这次,输的更加惨烈…..你真不愧的有勇有谋,智慧高超。”
他确自榻上下来,抬眼,看向雕花窗子似是有微弱的阳光射进来,那一缕淡黄色的光照如一层薄薄的朦胧梦幻的黄纱巾,阵阵微风夹带着鹅毛一般大小的雪花。
风仍然极端冷冽,看见烟花一般不时飘进来的雪花,沈天通无辜打了一个冷战,这寒冷漫长的冬季,究竟何时才能过去?
简澜被放出来了,虽然先前在牢狱里待过,但凡进来,都先同老鼠蟑螂之类的打招呼,打完招呼,又寻了一个位置,哪怕是躺在毛草垛子上,扎得后背脊梁的肉发疼发痒发红,她也只能认命,娘的,刚逃出狼窝,又回到狗窝,
两名小侍卫直接将她交给一身体胖嘟嘟老妇人。
那老妇人一见她,倒是认认真真的审视了几秒钟,她就是一个姿色平平的丫鬟,同常人无异的女子,可不知为何,皇上偏偏点她在御前侍奉。
狄嬷嬷一路前行,边走边说“丫头,皇上开了金口,不仅赦免了你的所有罪责,而且,让你去御前侍奉,你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御前侍奉,这可是多少女子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的地方,哪日若然攀上皇上这棵高枝,你便能一生无忧…..”
简澜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御前侍奉”?
这可不是什么好活细?
见老嬷嬷说得尽兴,手上的一方锦帕一甩一甩的尤为带劲,她确一张脸由晴转阴,起初,觉得御前宫女倒也不错,最起码方便她用药,可后来。
确听狄嬷嬷一路说,她便一路冒冷汗。
御前宫女的活细很多,大抵是服侍皇上用膳、休息、上塌、研磨、沐浴、出恭…..
光是这些活细她便头痛的紧。
虽然他是一大帅哥吧?可是,就不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干嘛用她来伺候?
最头痛的还是学习规矩。
她要重新学习规矩,同面前这位胖乎乎的狄嬷嬷,她又是一个趔趄,脑袋瞬间浮想联翩,这老嬷嬷会不会拿着皮鞭,尔后,在她身后一路追赶着,尖叫道“规矩规矩,你规矩就着饭菜吃肚子里去了?”
娘的,老娘不干了,一听老嬷嬷如蚊蝇一般在自己耳边嘀嘀咕咕,简澜紧了紧手指,连及手指关节都泛白,娘的,还有刺绣,走路,行礼…..
摆脱了老嬷嬷,便火车头般的一路前行,若然被旁人闻起来,便说新来的,现下里正在寻茅厕,这句话果然奏效,没人怀疑也没人拦截。
寻了一处僻静的墙院,她抬头,霍然有些晕眩,这高高大大的红墙琉璃瓦,雄伟壮阔,一道宫墙便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鹅毛大雪已经停了,周遭虽然清扫过了,但仍然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尚未融化,她踩着积雪来回踱着步子,正思付着如何出逃?
沈天通便出其不意的闪出来,自她背后出现,一把声音惊得她吞咽了一口吐沫。
“怎么?澜丫头,你是打算去哪里?这御前宫女的活细许多女子都争抢着想来,我们家帝上偏偏指定了你,你还不满意,打算出逃吗?”
简澜瞬间转过身来,嘴角,立即浮上一丝笑容,继而又狠狠的踩了踩脚下混着泥土的积雪,泥土味道极重,
她嘴角抽抽,紧了紧拳头。
瞥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手,企图转移话题道“沈大人,你那把山水泼墨的折扇呢?如何?没拿吗?莫要告诉我你丢了,你即便是丢了自己也不能丢了折扇?”
沈天通皱眉,双手环胸,爵天说这丫九成是简澜,他当时不以为意,现如今,瞧着一张陌生的脸孔仍然不以为意,怎么合计着都不像那丫头,可方才她一番话,彻底暴露了自己,这丫头了解他呀?
若然不了解他,如何会知晓他时长拿着一把折扇,且折扇上是山水泼墨的字画。
简澜言闭,忽然觉得自己简直越描越黑,她一心进宫的丫头,自是不晓得沈天通的喜好,更是不可能知晓他折扇上的图案是山水泼墨图。
于是,描的更黑,说“大人,我是听别的丫鬟说的,她们说你终日都拿着一把山水泼墨的折扇,可谓是风力倜傥,英姿飒爽,迷倒的丫鬟不计其数,在我心中,亦是如此认为…..”
她这番越描越黑的夸赞,沈天通很是受用,立即咯咯地大笑起来,再次确定这丫就是简澜,且简澜同小七的性子都一模一样,有时,他会分不清小七同简澜的不同之处,都整蛊搞怪,调皮捣蛋….
一时兴起,他依旧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直望的她毛骨悚然,身上全全是鸡皮疙瘩。
他问“澜儿….”
简澜嘴角抽抽,说“你还是叫我一一吧!澜儿这两个字我听着瘆得慌。”
他又说“那可不成,澜儿两个字时咱们帝上亲口帮你起的,既然是圣上赐名,你便得用一生,否则的话,自是推出午门斩首….”
简澜一惊,微笑点头说“好好,既是皇上御赐的,那便留着吧!”
娘的,不留着也不成啊!不过,偏巧阴差阳错,她本来就是澜儿,此番正中下怀,自己用自己的名字吧!省得哪一日将自己假名字一一二字忘干净了。
又过了片刻,他直言不讳的及她挑眉,问“是爵天好看,还是我好看?”
简澜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
“你问得这个问题极好,你既然问了,我便给你分析分析,世上的花儿都是千姿百态的,各式各样的,这个男子呢?同女子是一般的,通常情况下,我们将女子比作花朵,如今,你同帝上已然是色泽、香味、外貌极不相同的两种花,自然,不能随意比较,因为,每种花都有每种花的特点。”
沈天通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问“如何?你这丫头胆子真大,将我比作花也就罢了,竟然将帝上也比作花。”
她端端认真的回答“没错,因为我最喜欢花朵,因此,方将你们比作花朵。”
沈天通撇撇嘴,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不过呢!他确听的舒服,很少有人将他与华爵天同日而语,旁人眼中,华爵天是高高在上的谪仙之姿,一张精致端正的容颜将一切女子迷得团团转,帅气的若浩瀚宇宙,一时间无边无际。
沈天通的容颜过于大众化,那股子由内而外的贵气举止都可以看出礼仪规矩绝没有半丝含糊。
她一席话说得他心花怒放,几乎是合不拢嘴。
过了半晌,她又说“沈大人….”
那时,她笑得宛若一只狐狸,沈天通确是后脊梁频频冷汗冒出,不知这丫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阴森恐怖的让他哭笑不得,于是,站至那里,准备侧耳聆听,这丫究竟是搞什么鬼?
她笑着说“大人,关乎宫中的礼仪规矩,我能赦免了吗?尤其是在皇上面前当差。”
沈天通豁然开朗,扬唇一笑道“澜儿,你大可以放心了,自是……不能,这是作为一名宫女的必备条件,你若然连最起码的宫规都不会,如何服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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